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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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件事情形成了習慣,也就不會覺得奇怪了。當找不到工作已經形成了習慣,也就不會那麼着急了。當然,這只是適用於張少宇,其他人的話,只怕頭髮都快急白了。
第二天,他仍舊和往常一樣,一大早起來,到食堂買了兩個大饅頭,喝了一碗豆漿,就出去找工作了。其實他喜歡喝食堂的綠豆稀飯,但是他沒有買,因為豆漿三一碗,稀飯五
一碗。很狼狽是吧,沒有辦法,身上全部加起來,不過七十幾無錢,工作還是沒有頭緒,不得不省着花。
都説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張少宇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轉了一個上午,倒是跑過幾家招聘單位,張少宇甚至已經放下了身段,只要肯給工資,就算低一點了沒有關係。可人家的回答,要麼就是“不好意思”要麼就是“你先回去,我們會你電話”找工作久了,都知道,這不過是不願意當面給你説不行。
好在跑了這麼多天,早已經習慣了,張少宇倒不覺得特別難過。提着包,又開始滿大街轉悠。看着那街上,許許多多跟自己同樣裝束,穿着整整齊齊,提着一個挎包,一看就是大學畢業生的同學,人人臉上都掛滿了焦急。張少宇不由得暗歎,今年實在是太難了。
連續幾年擴招,每年的畢業生人數,都在向上翻,而今年,是歷年來最多的。也難怪工作這麼難找啊,況且又是專科生。沒辦法,只得撐一天算一天,直到找到工作為止。
正座在街邊的長椅上歇口氣,手機響來,是趙靜打來的,她告訴張少宇,她已經找到工作了。一説出她工作的地方,倒是把張少宇給嚇了一跳,sctv。電視台?這丫頭倒真有本事,跑到電視台工作去了,呵呵,有前途。朋友找到了工作,當然免不了恭喜一番。趙靜好像也高興的,説是晚上聚一聚,一起吃個飯慶祝一下。
張少宇捏了捏那乾癟的皮夾子,無奈的答應了她的邀請。媽的,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打頭風,倒黴也有慣啊。
現在,連趙靜都找到工人了,好像認識的人裏,就自己還是個無業遊民。枉我張少宇平時心比天高,自以為有多了不起,現在好了吧,連個工作也找不到,被人像垃圾一樣丟來丟去…
快到午飯的時候,張少宇轉到了佳惠超市。想着既然來了,那應該去看看唐奎。這小子上次好像有什麼事兒沒有説出來,他的格一向是那樣,有什麼事兒都裝在心裏,不肯説不出來。希望不要受人欺負才好。
走進超市,張少宇無暇去看那琳琅滿目的商品,看了也買不起,而是直接衝庫房而去。找了半天,沒找到唐奎,倒是看到了上次裝孫子那傢伙。雖然看不順眼他,可現在唐奎不在,也只有問他才知道人去哪兒了。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麻煩問問,唐奎去哪兒?”張少宇這話夠客氣了吧?
那人正拿着一個本子在清點什麼,聽張少宇問他,連頭也沒有抬一下,直接説道:“走了,沒幹了。”張少宇怔住了,沒幹了?好好的工作,為什麼沒幹了?不對啊,如果他不想幹的話,也應該給自己打聲招呼才對,怎麼就自己走了呢?
“那你知道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幹了呢?”張少宇耐着子問道。
那人冷笑一聲,仍舊看也沒有看張少宇一眼:“我哪兒知道他為什麼不幹了?搞不好家裏出了什麼變故,回去了吧。”
“你他媽家裏才出了變故!”張少宇頓時就火了,要不看他也是快三十的人,真想揍他一頓,媽的,烏鴉嘴。那傢伙被張少宇罵愣住了,沒有反應過來,張少宇已經憤然離開了超市。
張少宇是窩着一肚子火呀,你説唐奎這小子也真是的,你不幹了,你至少給張哥打聲招呼,讓我知道你在哪兒啊。現在説也不説一句,人就跑了,你讓我滿世界哪兒找你去?
仔細想一想,以唐奎的格,不可能是吃不了苦頭,很有可能是受了什麼委屈,又不好向自己説,所以選擇離開,同時也不想給自己再添麻煩。唉,這個傻小子啊。
站在街頭,望着這繁華的成都,天大地大,去哪兒找人啊。仔細回憶起來,唐奎也從來沒有説過自己進城住在哪裏的啊。唉,真是急人了。這小子脾氣倔,既然不告而別,他肯定是不會再主動找自己了。要這樣的話,他可怎麼活下去,一沒技術,又沒文憑的,就説自己吧,大小還算是個大學生,還不是一樣找不到飯吃。
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以唐奎的格,他肯定閒不下來,超市的工作沒了,他暫時找不到其他工作,肯定又得去收破爛兒。對,上次碰到他的時候,不是在城北的一個住宅小區嗎,不如到那兒去碰碰運氣,或許能找到他也不一定。
想到這兒,張少宇也顧不得自己的事兒了,立馬就往城北跑去。待會兒要是見到那小子,非得好好訓他一頓不可,你不幹不要緊啊,你得給我打聲招呼吧,你這樣不是拿我張少宇當外人看嗎?
張少宇是真有些生氣了,只要是對眼的人,他一向是能把心掏出來,所謂將心比心,哥們這麼對你,你倒好,拿我當外人,這不是傷哥們的心麼,真是的。
到了城北,張少宇在那住宅小區轉悠了起碼半個小時,連人家小區的保安都盯上自己了,可就是沒瞧見唐奎的影子。想想也是,他只是在這帶出現過,並不代表他就是住在這兒啊。
心裏有些失望,張少宇幾乎不想管這事兒了,現在自己身都難保,還充什麼大頭啊。可每當想到唐奎那老實憨厚的樣子,又於心不忍。罷了罷了,好人做到底,今天非找到他不可。這從農村進城來打工的人,多半是住不起城裏的出租房的,一般都在城郊租房,幾個老鄉住在一起,唐奎會不會在城郊呢?
反正人都來了,再多找一會兒也無妨。張少宇又來到城郊,四處的轉悠。這城郊和城城,可是兩個世界,隨處可見髒亂的巷子,以及低矮的舊樓房。好些房子的牆上,都用紅漆寫着“拆”看來是些釘子户啊,死也不肯搬走。
再看看那些房子,又破又舊,衣服就晾在房門口,孩子們就在家門口摸爬滾打,大人可能進城去找活了,這景象,倒是張少宇想起了星爺的《功夫》裏,那個豬玀城。
找了半天,仍舊沒有什麼結果。正當張少宇打算回頭之時,猛得瞧見一條巷子裏邊,沿着牆邊堆着好些破爛兒,心裏一動,不會是這裏吧?
走進那條巷子,撲面而來就是一股惡臭,覺像是死耗子的味兒,捂着鼻子,張少宇硬着頭皮走了進去。巷子左邊,有一個小院子,滿院都堆着一些廢品。一個老人家正座在一
小凳子上,翻撿着破爛兒。
“老人家,打擾一下。”站在院子門口,張少宇叫了一聲。那老人家穿着一件土藍布衣服,沾滿了灰塵,聽見有人説話,抬起頭來看了看,無情的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一張枯樹皮般的老臉上,看不到一絲活力,渾濁的眼睛沒有一點光彩。
怔怔的看着張少宇,不知道該怎麼辦?雖説張少宇還是個找不到工作的待業青年,可仍舊穿着一身西裝,皮鞋擦得透亮,光從外表上看,倒還像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
“你,你找誰?”老人家慢慢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