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節琉璃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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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什麼説?朕還要上早朝呢!躺一邊兒去!”南宮璃趁機掙他的鉗制,沒好氣一腳將他踹到邊上,披了中衣迅速下牀,口中還在絮絮叨叨“什麼妃子,皇帝我還得自己更衣,一會兒得叫嬤嬤教教你什麼是侍君之道!”系完帶,回頭看了眼牀上的男人,只見一雙兇目惡狠狠瞪過來,南宮璃噗嗤一笑,上前撫摸他鐵青的俊臉,嫵媚笑道:“乖!朕上完朝馬上就來陪你!嗯?”東方玄墨一張口就咬住了她的手指,卻含在舌間,如何也下不了狠口,心裏叫苦不迭。
“調皮!”南宮璃絲毫不懼,笑靨如花:“乖!等我哦!”眼看她風得意走了出去,東方玄墨攥緊了身上的被子,低頭看着一絲不掛的身軀,哭無淚。
”瘋女人!你給我回來!我…我這…我這算什麼呀我?!”
…
晌午時分,國師府。
一名侍女經過長廊時,忽聞身後一陣窸窸窣窣,遂好奇回頭望去,但見眼前青芒乍現中驚現一條蛇影,她身體驀然一震,一雙平凡的眸子霎時耀亮。
須臾間,侍女轉身而去,一切又歸於平靜,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説來也巧,敖雪宸剛好歸來,一身淡金銀袍映入眼簾時,侍女角揚起了一抹戲謔冷笑,眸中青光一閃即逝。
面四目相對,敖雪宸微微一愣,轉瞬恢復了淡然淺笑,漫不經心轉彎,朝着另一個方向而去。
“呵!這個敖雪宸果然堪稱絕世美男!和戲爺可有得一拼呢!”已附身於侍女的靈姬掩嬌笑,遙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優雅又不失貴氣,不有些神魂顛倒“唉,可惜呀!沒事幹嘛要和我的爺作對?要不然我倒可以…”
“翠妞!幹嘛呢你?”身後,一個年紀稍長的管事丫頭沒好氣地瞪過來,一上前就劈頭蓋臉嚷道:“翠妞你怎麼回事啊?不是叫你把衣服送到國師房間去的嗎?還愣在這兒幹什麼?一會兒國師下朝回來要換的,快去快去!”靈姬還沉浸在幻想之中,聞聽此言登時一驚,低頭才發現手裏託着一疊白袍,不一笑,急忙點頭哈:“是是是,這就去!”説罷,迫不及待朝着敖雪宸離去的方向追去,徒留那管事丫頭一陣納悶:“這個翠妞,賊笑個什麼勁?”靈姬當然興奮,隨便上了一個丫頭的身就撈到這麼好的機會,省得她再費心找理由接近他!
敖雪宸的卧房不大,卻甚是簡潔明亮,靈姬走進去時沒有看到人影,遂不東張西望,突然身後一道黑影罩過來,她無端心一驚,猛地回頭。
“怎麼才來?”掩去眸底寒芒,敖雪宸不動聲,平靜看着她。
“呃…”向來雷厲風行的靈姬卻破天荒緊張起來,拉了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做賊心虛地囁嚅道“對…對不起啊,國師大人。”他慢慢勾起,接過她手裏的衣服,淡淡道:“沒事。”似笑非笑的臉龐宛如雕細刻的美玉,緻的毫無瑕疵,敖雪宸絲毫不避諱她不經意出來的那種捕捉到獵物時的亢奮目光,慢條斯理了朝服,換上乾淨的白袍,這才神情懶散地朝她望了過去。
這一望,靈姬陡然怔在了原地,心猿意馬之下不心大起:哎喲!我的爺啊!這麼美的獵物送到我靈姬嘴邊上,哪有不吃的道理?呵!小白龍!你果然對我的胃口!
正想入非非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雪宸!”敖雪宸垂眸,嘴角揚起一抹燦笑,回頭看向來人。
敖聽心很快意識到屋中詭異的氣氛,她快速掃了一眼角落裏的侍女,口吻儘量平靜:“那個東方玄墨來了,説有要事與你相商。”
“嗯?”他微意外,嘴角的笑意卻莫名加深,沉道“他終於來了。”
…
梅林深處,雪霰紛飛。
涼亭內烹着佳釀,暖香四溢,醉人心脾。
兩名男子相對而坐,均是一身單薄的衣裳,淡金滾邊的雪袍和玄黑的幹練勁裝形成強烈的對比,氣氛卻是出奇的祥和。
東方玄墨漫不經心搖着玉骨折扇,一瞬不瞬盯着對面的敖雪宸優雅斟酒,俊眸漸漸染上一絲笑意:“都説國師大人烹茶的技術無人能及,想不到煮的酒也這般馥郁醇香,真教本王望塵莫及啊!”他淺淡而笑:“過獎。王爺理萬機,豈能與微臣這等閒暇之人相提並論?王爺請。”接過他端來的酒盞,東方玄墨垂眸,合上玉骨折扇,品啜了一口,才道:“入口甘醇,辛辣的恰到好處,果然好酒!”敖雪宸刻意掃了一眼他手中的玉骨折扇,目中閃過一抹怵痛,聲音微顫:“不知王爺光臨寒舍,所謂何事?”東方玄墨正細細品着美酒,忽聽他問,不放下酒杯,正道:“實不相瞞,本王還正有件十分棘手的事想請國師大人幫忙!”他微愕:“哦?何事如此嚴重,還要勞煩王爺親自走一趟?”玄墨見他一臉的友善和真誠,不由自主卸了偽裝,大大咧咧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懶洋洋打着哈欠道:“唉,敖兄,説來話長啊!那個瘋女人之前發瘋收了個叫娃娃的義女,此女忘記了一段記憶,情乖張暴戾,每到月圓之夜就會犯病傷人!我本想進入她的夢境尋求治療之法,不巧近有件要事需要出趟遠門,就把這事給耽擱下來了。素聞敖兄道法高深,想必此事不難解決!”聽到“瘋女人”三字,敖雪宸微微皺眉,這虎妖張口如此魯,差點被他的表象給惑了,不冷聲道:“既然是為陛下效勞,微臣自當竭盡全力!”摺扇一合猛擊掌,東方玄墨開懷大笑:“好!敖兄果然快!”不料,此話音剛落,頓時一聲怒嘯震破耳膜:“臭男人!”酒沒斟滿,東方玄墨愣是給驚得手一抖,轉頭看到氣勢洶洶跑來的南宮璃時,不由緊張得嚥了口唾沫。
“東方玄墨你個臭男人!誰許你出宮的?”南宮璃絲毫不顧忌在場的敖雪宸,上前就一把將他拎了起來,怒道“不聲不響得就給我消失,你找死啊?”東方玄墨哭笑不得,刻意指了指對面狀似平靜的敖雪宸,咬牙警告:“喂!你個瘋女人!在外人面前注意點形象!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笑什麼笑?”南宮璃目光一狠,直指向敖雪宸“笑個我看看?”敖雪宸無語,充耳不聞,自顧自地倒酒。
見他如此冷漠,南宮璃反倒有些侷促,可一看到東方玄墨那張賊笑的嘴臉,頓時一團怒火衝到頭頂,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拖。
“説好了在寢宮等我!你這臭男人到處瞎跑什麼?真是氣死我了!”想到他隨時會離開自己獨自去承受劫難,南宮璃又氣惱又心疼,説什麼也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喂!你是個女人啊!能不能像個女人啊?”
“狗女人!朕現在是皇帝!”
“狗皇帝!你現在是我女人!”
“臭男人!你走不走?”
“走你大爺的!跟本王回府!”
…
看着他們吵吵鬧鬧遠去的背影,敖雪宸悽然笑了,突然覺得杯中酒苦似黃連,難以下嚥。
可惜,自始至終,他都不曾注意到,不遠處的梅林中,敖聽心一直靜靜凝望着他,晶瑩的淚珠悄然滾落,滑下悲傷的淚痕…
情,不過一字。
可它又能承載多少人的快樂呢?
神仙如此,何況凡人?
比起他們心中的悲哀,月痕到的卻是徹骨的絕望!
自從淡雲步收了石為徒,月痕經常能看到他在林中指導她修習法術,甚至教她千幻劍法,清俊的眉眼始終噙着温柔的笑意,絲毫不嫌棄她的愚笨,諄諄教導。
為什麼?她努力了這麼久,堅持了這麼久,原以為可以斬斷對他的情,可到頭來,卻變成瘋狂的嫉妒?
石是她在蒼籬山唯一的朋友,她曾視她為知己,可如今,最好的姐妹卻成了最愛之人的徒弟,他們甚至曖昧不明。
這個世界真是諷刺!
連一向狠絕的玉饒師太這回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完全沒有責怪淡雲步搶了她徒弟的意思,彷彿這件事理所當然。
不過,門下的弟子早已開始風言風語,各種難聽的言辭毫不留情擊向這對師徒,月痕自然也聽到了一些,從哭着嫉妒到笑着羨慕,愈發覺得身心疲憊,夜不能寐。
這一,她正坐在涼亭內撫摸着白姑娘發愣,周邊殘雪已經開始消融,本是寒氣肆,她卻恍若未覺,思緒縹緲。
半晌,突然一聲笑乍現耳邊,驚得她猛然一個靈,頓時環顧周圍,只聞得一個男人妄的聲音迴盪着:“哈哈!我的小美人!可想死本尊了!”
“誰?你是誰?”月痕陡然站起身,驚慌地望着空蕩蕩的周圍,心裏不由懼怕。
“哈哈哈哈…”一陣刺耳的狂肆大笑後,月痕身邊突然竄出了一團黑焰,轉瞬幻化出一道高大拔的身軀,不由分説將她箍進了懷裏。
“啊——”刑諾緊急捂住她的口,妖魅的俊臉盡是輕佻曖昧之,戲謔笑道:“小美人!可把本尊想得好苦啊!”
“唔…”月痕不停掙扎,卻如何也掙不了,口被魔爪一陣蹂躪,她冷不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渾身震住。
刑諾見她不動,反而住了手,恣意挑起她的下顎,冷輕笑:“喲!是誰惹我的小美人不高興啊?本尊砍了他(她)的腦袋給你當球踢!”月痕目光一冷,瞄準時機迅速從他的懷裏掙開來,回頭差點嚇個半死:“你…你怎麼會在這兒?”之前莫名其妙被這魔頭抓了過去,差點還失了身,如今再見這渾身魔魅的男人,月痕頓時三魂沒了七魄,嚇得連逃跑都忘了。
刑諾慢條斯理拎起地上瑟瑟發抖的兔子,狀似悠閒坐了下來,眯眼笑:“別緊張,小美人。本尊就是在魔界待得太無聊了,所以下來找你玩玩!哈哈,這小兔子真可愛,不過好像很怕我呢!”月痕一驚,這才反應過來,眼見白姑娘已落入他的魔爪,緊張的退也不是近也不是,結結巴巴道:“你…你放…放了它…”刑諾轉頭望她,佯裝一臉無辜:“借來玩玩又不吃了它,緊張什麼?”慌措間,月痕意識到這裏是道家仙地,不壯了膽子,放聲大叫起來:“師父!師父!師…”
“別叫了!你師父一大早就跑去長留宮和情人秘密幽會了,可沒空管你!”
“你…你這大魔頭!竟敢來蒼籬山…”
“蒼籬山算什麼?”刑諾沒好氣打斷她的話,拎着兔子的長耳朵一臉不屑“別説這小小的一座山,本尊就是去靈霄寶殿,誰也不敢攔着!”月痕不面譏諷:“哼!那你還不是怕人家戲爺?”一句話説到了痛處,刑諾目光一狠,掌中施加壓力,小白兔驀然掙扎起來,痛苦地發出噠噠聲。
月痕大驚,不顧一切衝過去:“放開白姑娘!放開我的白姑娘!”刑諾陰鷙一笑,故意起身將兔子舉高,魔爪捏着柔細的脖子,一臉的猙獰。
“不要!求求你不要!求求你了!”月痕死命拽着他的胳膊,無可奈何跪了下來,苦苦哀求“不要啊!她是我的白姑娘!求求你放了她吧!求求你了!不要…”刑諾臉上毫無動容之,兇狠瞪着她,獰笑道:“呵!有趣!為了一隻兔子你都能跪下來求我!要是你師父或者心上人有難,你是不是什麼事情都願意做?”月痕心急如焚,哪裏聽得見他的話,淚滿面驚恐地看着他:“不要!求求你不要傷害她!不要啊…”看着她悲痛又恐懼的模樣,刑諾卻到痛快極了,指尖微微一用力,小白兔頓時停止了掙扎,他手一鬆,一團雪白瞬間猶如風中殘敗的落葉幽幽飄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