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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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葉知道，終究會走，但沒想到會那麼快。

她使盡力氣的狂奔，就怕無法見最後一面。

當她終於趕到病房時，醫生正好做完最後的檢查，走出病房，對她搖搖頭。

她捂着臉哭了出來，走至病榻前，她已是身形晃動，幾乎暈厥。

“…”她聲音放輕，沙啞又帶着哭音。

“，我來了，醒一醒，不要睡，睜開眼睛看我啊。”坐在牀旁，她握着枯瘦的手。

李素嶺困難的睜開眼，看見哭花了臉的孫女，出很吃力的笑，對這她笑罵“臭丫頭…你來…做什麼…還不快點…出去、出去、玩…”一口話説得斷斷續續、零零落落，哪有病前生氣蓬的模樣？

要離開她了！知葉為這不可抹滅的事實泣不成聲。

“傻孩子…”李素嶺眼眶泛淚，虛弱的手吃力的伸向她，拍了拍她的手。

“你長大了，知葉…我…可以休息了…”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還沒，我還沒有長大，你不可以睡，不可以…”知葉猛搖頭，拒絕聽代遺言。

“…你會好起來，你會跟我出院，家裏、家裏我都沒打掃，你不在家我不想掃，我在等你回去罵我…”聽着她孩子氣的話，李素嶺神情温柔。

“最後…有知葉陪着我，我可以…好好的睡了。”仍的重複説着要休息的話。

知葉的眼前一片水霧，明白現在自己再怎麼任也沒有用，即使哭喊着要快點起來，快點出院回家，都是不可能的。

好虛弱，瘦得見骨，手腕細得以拇指和食指就能圈攏，皮膚幹皺沒有光澤，她好後悔，早知道化療會消耗掉的體力，她就不會…

如果時光能倒，她不會讓吃那麼多苦。

“，對不起…”對不起，她什麼也沒能為她做。

“對不起…”

“跟我説對不起做什麼？”李素嶺好氣又好笑。

“你做的夠多了，你大了…知葉，對你沒什麼要求…”她微笑，緩緩闔上眼，用很輕很輕的語氣説道:“只要你對自己…好一點。”見狀，知葉哭到不能自已，只能握着的手，看着她的睡顏。

的口起伏薄弱，隨時都可能在睡夢中逝世，搬進安寧病房後，她們就決定放棄急救，所以知葉能做的，僅有坐在病榻旁，陪伴着她的親人。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李素嶺的呼越來越薄弱，對光的反應也很遲鈍，只剩下一口氣了。

“…你丟下我一個人…要我怎麼辦？”知葉把温暖的手貼着自己的臉頰，幽幽地説:“沒有人罵我…沒有人嘮叨我…”腦中一幕幕，盡是她們祖孫相處多年的情景。

她調皮搗蛋，揮着竹鞭繞菜園追打她。

她高中籌不出學費，挨家挨户借錢週轉，那時讓她記憶最深刻的，是扛着沉重的菜籃，沿路叫賣的背影。

成串的淚落下，她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很長，還是短？

“你有更好的選擇。”突兀的聲音自腦海深處傳來，知葉倏地睜眼。那悉的聲音，是貝雷特！

張望四周，她發現自己已不在醫院病房，她和，一同被帶進了貝雷特的矣諶空間。

四周一片漆黑，腳下的五芒星陣燈光微弱，回覆惡魔姿態的貝雷特側身躺於半空中，像是有一張無形的躺椅。

他黑髮張狂恣意，像一張密密麻麻的網，黑瞳鎖定她，嘴微微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