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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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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光是聽聞就已經嚇得企圖拔腿逃離,完全不敢想象大王會是怎生的反應。

“…拖下去。”贏政一出口,殿外侍衞立刻進殿架起李斯。

“大王?”李斯難掩錯愕,捉摸不透大王現在玩的是哪招。

“李卿不是最愛揣測寡人心思,你倒是説説,寡人現在在想什麼,要是猜中了,有賞。”贏政温温地笑着,笑意在佈滿寒霜的俊顏上顯得極不協調,教人膽顫心驚,冷汗直

李斯琢磨了一番,問:“臣是何處失言惹大王不快,想將臣推出西門外?”他想了一圈,確定了大王想殺他,姑且不論大王為何想這麼做,道出正解先保命再説。

“呵,真猜對了呢。”贏政的笑意不達殺氣騰騰的眼眸。

“寡人就賞你…五馬分屍吧。”這個自以為揣測君心就可以平步青雲的蠢蛋,他想殺他已經很久了,現在終於可以實現,太歡暢了。

“大王?!”李斯大驚失

“拖下去!”

“大王,大王至少要先審再查,豈能無故殺臣,大王…”朝殿上,百官噤若寒蟬,只餘殿上油燈燃燒的窸窣聲響。

半晌,贏政才淡聲道:“全都退下。”

“遵旨。”如蒙大赦,百官爭先恐後地逃了出去。

不過眨眼間,朝殿上只餘贏政一人,就連內侍也被他屏退。

他垂着眼眸,想着方才李斯所言,魏王假願用安邑換取荊軻,難道他們兩人真有私情?還是,魏王假亦不知荊軻是個女人?

如果荊軻是個男人,他還可以用君臣之情綁繫着,但偏偏她是個女人,那他能用什麼挽留她?別説挽留了,他連要怎麼面對她都不知道。

想起那晚震驚人心的一幕,除了頭皮發麻之外,還有他己身強烈的求。那從不曾出現在他身上的濃烈慾望竟在夜裏侵襲他,教他連入睡都怕夢見那一幕,如今要他怎麼見她?

他會失態,肯定的。

可是,他想見她,想問她那哂然一笑到底是什麼意思?在他眼裏看起來有幾分自嘲的味道,但她自嘲什麼?

他到底該如何調適心情,才能在見她時不教她察覺他深沉的慾望?

“大王,福衞尉大人求見。”內侍在殿外細聲喊道。

贏政眉頭一皺。

“宣。”該不會是荊軻出了什麼事吧?他説過不能再讓她飲酒,福盛該不會又蠢得拿酒給她喝吧?

福盛入殿,進退趑趄,面猶豫。

“説,發生什麼事了?”贏政從上座走來,面不善地瞪着他。

“大王,沒什麼事,只是…該用膳了,臣想問大王是否移駕慶平閣?”福盛試探地問。

可惡,他真不想來,卻又不得不來!

荊軻那張嘴像是蚌殼一樣,怎麼撬也撬不開,啥都問不出來,可偏偏那羣同儕天天找他哭,別説他們了,他淋雪也淋得很想哭好不好。

贏政言又止,背過身去,久久才悶聲道:“寡人手頭上的事還忙得很。”福盛隨即垮下臉,心一橫,豁出去了。

“大王,荊軻到底做了什麼惹得大王不快何不告知臣,讓臣好好與荊軻説説。”看是怎樣,各退一步嘛,小兩口到底在吵什麼?明明前陣子相處得那般融洽,宮中更是出現久違了的閒散步調,誰知道沐浴也會沐出問題來。

難不成是荊軻的身子缺了什麼,惹人王不快?

“她沒有做什麼。”是他,滿腦袋yin思念的是他,他簡直快被自己給瘋了。

“那要不要臣到後宮差個女官來教教她?”想來是荊軻什麼都不會,配合不上,讓大王不開心了,這事好辦呀,鬧騰什麼來着,也不想想被折磨的到底是誰,好歹也替他們着想着想。

福盛忿忿想着,突見贏政近的冷鷙俊臉特寫,嚇得倒退一步,趕忙摸着自己的臉,懷疑哪怕沒説出口,也因為表情而餡。

“為何要差女官教她?教什麼?”贏政的臉陰晴不定的可怕。

福盛忍住逃跑的衝動,硬着頭皮壓低聲音道:“自然是能取悦大王的一些花招,這種事不差女官,難不成大王還能教她?女人家的事,自然得要給女人才好。”最後一字才落下,他就被贏政一把揪到面前,嚇得他狠狠倒了口氣。

老天啊,他是哪裏説錯了,為何大王的臉像是被雷打中了一樣黑?

“你知道她是個女人?”像是怕隔牆有耳,贏政壓低聲音問。

福盛滿臉慌張,一時沒細想,口便道:“這是大夥都知道的事啊…”啊啊,難道説大王不希望大夥察覺她是女人?可是那麼明顯,荊軻活是個美人,比花還嬌豔,有長眼的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大夥都知道?”贏政不自覺地口氣。

“如果、如果大王不希望大夥知道,其實也是可以下令的。”很多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對不?

贏政一把將他推開,無言地撫着額。

大夥都知道…所以,當他上朝穿着單袖玄衣,大夥的眼神才會那麼曖昧,所以荊軻有時看他的眼神那般難以置信…天啊,她那哂然一笑,該不會是因為他直到那當頭總算確認她是個女人?

怎會如此?大夥都發現,他卻直到luo裎相見才發覺?他是怎樣,原來他才是最笨的那一個嗎?這下子他更無臉見人了。

“大王?”福盛小心翼翼地喚道,對於大王的反應摸不着頭緒。

“你可以退下了。”贏政咬牙道。

他需要一點時間調整心情,他現在誰都不想見,丟臉到只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福盛哭喪着臉,他也很想退下,可是大夥子難過,把重責大任託給他,他只好當炮灰了,不然咧?

“大王,臣不知火王與荊軻之間到底是怎地,但不管怎樣,女人家嘛,哄一鬨就好了,況且荊軻的個不拘小節,沒有尋常姑娘的小心眼,她夠大氣又朗,只是這陣子遭大王冷落,她天天鬱鬱寡歡,連話都不説,大王又説不能喝酒,實是教臣看不下去。”一聽她鬱悶到又想借酒澆愁,贏政不想起她飲酒之後對他又是吻又是上下其手…啊,難道説,她是以女人的身分喜愛自己,可偏偏他不識情到這種地步,連她是個女人都沒發現?

想起她飲酒後趴在他膛上低泣,他心裏就一陣疼。

“大王?”贏政收斂心神,問:“你沒有自作主張讓她喝酒吧?”

“臣不敢。”福盛還不急着去投胎。

贏政微點着頭,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猛地轉過身,又一把揪住他的襟口,硬是將他扯到面前,帶着氣地道“你明知道她是女人還趴睡在她腿上,嗯?”福盛瞬間臉慘白。沒人這樣的吧,都過了這麼久才算帳,這…君王也不能這麼無賴。

“臣…”

“大王!”殿門口傳來福隆急促的叫喚聲。

贏政眉頭一皺,放開了揪着福盛襟口的手“發生什麼事了?”福隆的情向來沉穩不急躁,要他跟在荊軻身邊,他是絕無可能無故擅離的。

“荊使節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