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來到長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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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鳳凰古城西南，有一山酷似展翅而飛的鳳凰，古城因此而得名。湘西鳳凰位於湖南湘西自治州西南邊，縣治總面積1700多平方公里，人口37萬，是一個以苗族、土家族為主的少數民族聚集縣，鳳凰縣城依山而建，前有沱江過，四周青山環抱。古城風景秀麗，歷史悠久，名勝古蹟甚多。城內石板街，古代城樓，明清古院；城外沱江蜿蜒，河水清冽，槳聲舟影，山歌互答，好一派寧靜安詳的小城風光。

地因人傳，人傑而地靈。文學巨匠沈從文一曲《邊城》，將他魂夢牽繫的故土描繪得如詩如畫、如夢如歌、蕩氣迴腸，也將這座靜默深沉的小城推向了全世界。自稱“刁民”的書畫大師黃永玉，走遍了全世界，卻固執地用一座匠心獨運的“奪翠樓”書寫他濃烈的戀鄉情懷。所以在鳳凰，緣於對政治家的理解，你可以去文星街看看熊希齡故居；緣於對文學大師的景仰，你可以去中營街看看沈從文故居和聽濤山上的沈從文墓地；緣於對着名美術家的神往，你可以去看看黃永玉先生修葺的“奪翠樓”

…

湘西鳳凰是一個平和而帶有野逸意味的邊城。

湘西鳳凰是一個天人合一的被許多人寫過了遙遠的古城。

一個藴涵了史學意味、美學意味、哲學意味以及文學意味的古城。

它是在民歌和民俗中漸漸老去的古城。

它是在杵聲和月裏淌着傳説、故事的古城。

它是用每一垛老牆、每一塊青石板以及一些青山、一些水、船，還有一些名人或底屋人物的命運構成的一座讓人牽掛的古城。

鳳凰古城是屬於美學的範疇的，它是澄碧如練的江水，它的悠悠划動的竹排與篷船；它的每一座無以名狀的美而奇異的山；它的排列在白雲下的古老的建築和城樓；它的吊腳樓與鳥翅下的炊煙…的自然的美學，人文的美學，美到極致，讓人畫不完、描摹不完的無言的美，包含了中國繪畫、攝影中一切美學的特質。

鳳凰古城是屬於文學的範疇的。一個作家到了鳳凰，只有兩種結果:一種是按捺不住手發癢、口發緊、雙眼發澀，靈如暴雨來襲，最後有一堆優美或蹩足的文字從心中噴出。往往是，外來和尚好唸經，本土作家終因見慣不怪而麻木，外地作家則長文短制甚至寫出古城磚一樣厚的讚美湘西鳳凰的書。一種被無言的大美所震懾，一時變得手笨心訥，終於難成一字，雖有大遺憾，卻有大滿足。鳳凰屬於文學範疇，不只是山水人文方面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在這個古老的城裏擁有一位偉大的作家，寂寞、平和、優美得無以復加的人生和文字，讓人在閲讀他的書和他的故居時，都會起一種喟:不朽的文字就是從每一塊青石板、每一個有篷船的碼頭及水上長出來的，自然得不需任何裝飾。

沈從文曾經這樣描述鳳凰:“若從一百年前某種較舊一點的地圖上去尋找，當可在黔北、川東、湘西一處極偏僻的角隅上，發現一個名為‘鎮竿’的小點，那裏同別的小點一樣，事實上應當有一個城市，在那城市裏，安頓下三五千人口…”這就是蒙有一層神秘面紗的古城鳳凰。

當然這些都不是現在的齊南瞭解和關心的東西了。他所關心的是怎麼逃離這個美麗的地方，目的地是哪裏，他也不知道。

天已大亮，龍家人想必已經發現他們已經逃走，要想從偏僻通不甚發達的湘西逃走，鳳凰是必經之地，所以龍家肯定已經派人往這裏趕了。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大隱齊南沒那想法，自己還要打探有什麼方法可以回去，小隱也就不是自己所願，先離開這裏，找機會再到杭州去，這是齊南暫時的打算。

齊南帶着秀秀登上一輛開往省城長沙的車。通過這些天和田大叔還有秀秀的聊天齊南知道這個全身是鐵的傢伙叫汽車，車上基本上都是到鳳凰旅遊迴轉的遊客，基本都是外地人，齊南和秀秀一身的苗裝在車上大是醒目，本來司機是不允許他們上車的，因為這是旅遊團包的車，還好帶隊的頭，一個三十餘歲的中年女看他們男的丰神俊朗，女的美麗異常。不像是什麼壞人，車上本就有空位。這才讓他們上來。齊南心裏嘆:這個社會還是好人多啊。拉着秀秀走到最後一排的空位上坐下，秀秀膽怯地看着一大車的遊客，秋水般的眸子裏散發的柔弱立馬就喚出放他們上車的中年大姐心底的母。

“小姑娘，不用怕，喲，到底是湘西的山水。竟然養育出這麼水靈的妹子，看這白的皮膚多誘人，大姐我都想親一口。”中年大姐拉着秀秀的手打趣道。眼裏閃爍着盡是數不清的母愛的光輝。

秀秀看着大姐親切的臉龐，低頭嬌羞不已，低聲和她攀談起來，倒把個齊南晾到了一邊。

汽車緩緩啓動，開出了鳳凰古城，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着向後飛速倒退的人和物，齊南大驚奇。現在的科技怎麼這麼發達，竟然可以造出如此速度飛快之物，聽田大叔説過還有可以載着人在天上飛的鐵做的大鳥。象鳥一樣在天上飛，那當真是齊南想也不敢想的事。這個世界有太多讓他驚奇的事物，讓他不解的事物。那太多的驚奇和不解讓他心裏湧起一陣不安的覺，心裏質問自己:我可以帶着秀秀在這個不可思議的社會好好活下去嗎？

齊南甩甩頭，努力把這個念頭從腦海裏抹去，我答應過田大叔要讓秀秀過的幸福，現在都還沒開始難道自己就膽怯了嗎？絕不能。望着還在和大姐説笑的秀秀，齊南心裏湧起無盡的勇氣。

經過四五個小時的顛簸，終於到了此行的終點站長沙，走下車來，別過好心的帶團大姐。站在熙熙攘攘，人不息的汽車站，受着眾人投來的怪異目光，齊南才突然醒悟過來，這身苗族服裝也太醒目了，在鳳凰的時候倒還不覺得，現在來到了繁華的大都市，這身裝扮就顯得太突兀了，和周圍的人羣格格不入，也是一個致命的破綻，説不定龍家人就可以通過這個找到自己，想到這裏，齊南後背不冒出一層冷汗。

趕緊拉着秀秀走進車站旁一間不大的服裝店。馬上一個和秀秀差不多大小的女孩便跑過來道:“帥哥美女，買衣服吧？本店男女服裝都有，而且價格不貴。兩位隨便挑”她嘴裏招呼着，眼裏對齊南秀秀一身的少數民族打扮滿是好奇。

齊南接口道:“可以幫我們找一身適合我們穿的衣服嗎？我們剛從鳳凰出來，到城裏來找親戚的，這身打扮太惹眼了。”齊南望着售貨小姐，嘴角掛着淺淺的微笑，眼神卻仿若深不可測的無波古井。

售貨小姐臉上一紅，心裏暗道:好帥的男人，可惜有女朋友了，而且漂亮的也不像話。穩下心神，趕緊向齊南推薦起衣服來。

在售貨小姐不遺餘力的幫助下，終於挑好需要買的衣服，和秀秀分別走進不同的更衣室，換起這在齊南看來有點怪異的服裝來。

鼓搗了半天，終於穿戴整齊，拉開更衣室的門，徑直走了出來。售貨小姐眼前一亮，他一身苗裝已經夠帥，現在換上社會上正免費的休閒款式的衣服更是俊逸。只是那一頭長髮太過扎眼。但是也無損他的飄逸瀟灑，反而給人一種大異於常人的獨特魅力。

齊南打量一下也已經換上現代裝扮的秀秀，只見她一襲長髮隨意披下，如瀑；一雙明目，閃爍着星辰一般的光潔，轉動間極是靈動；嘴微翹着，一副似嗔還喜模樣，身上的現代裝扮，雖然看着不是很習慣，但洋溢着青、快樂的氣息，這樣一副模樣，任是獨處深山修煉千年的老僧也不砰然心動。那一剎那，齊南以為見到現代女子美的極致。

從短暫的恍惚中醒過神來，喚過同樣處於失神狀態的售貨小姐。訕訕問道:“一共多少錢這些東西？”齊南對於這些衣物貴賤沒什麼概念，心裏只希望售貨小姐不要狠狠宰他們一刀。

“打折後一共五百八十五，五塊不要了，你就數五百八吧。”售貨小姐拿過一個計算機細細算過後道。她不忍心欺騙這對神仙眷侶般的人物，所以這個價錢確實沒有宰齊南他們，齊南從秀秀的包裹裏拿出六張大團結遞了過去。心裏卻痛不已，田大叔給自己的兩千塊錢一下就去了四分之一還多，但是又不能不花，看來以後要節省一點，這困難的子才剛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