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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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聽的罵聲還在持續不斷。

在此期間，書念走到了兩人旁邊，把一半的傘分給謝如鶴。

她的個子很小，臉也小，皮膚白皙光滑，五官緻秀氣，看上去就像是個瓷娃娃。

書念仰頭看着面前盛氣凌人的李宏，輕聲喊:“李叔叔。”看到書念，李宏的表情更難看了。

“小孩趕緊滾回家。”書念立刻糾正:“我不是小孩。”李宏冷笑一聲。

書念指了指三輪車的位置，認真道:“我記得，您這輛車的頂棚本來就破了。這樣不是您給他提供的工具有問題嗎？您不能就因為這個不給他工錢。”被她戳破自己的心思，李宏心情很不，狡辯道:“我把貨到他手上，貨出了問題我當然是找他，難不成讓我自己吃了這個啞巴虧？”書念愣了愣，沒被他繞過去，想繼續跟他講道理。

“但這車——”

“行了別説了，煩死了。”李宏掏掏耳朵，抬腳坐到三輪車上“什麼玩意兒來給我説教，真他媽腦子有問題。”書念抿抿，説:“你不要罵人。”

“罵你怎麼了？貨出問題了就找送貨的人，在老子這兒就是這個道理。你跟我説什麼話？”李宏扭頭，大聲吼道“真他媽晦氣！”説完後，他也不等書念再説話，踩下踏板，迅速地離開。

水橋上只剩下他們兩人，靜謐無言。

書念撓了撓頭，也沒有解決的辦法了，只好側頭看着旁邊的謝如鶴，問道:“你家住在這兒嗎？”他沒説話，也沒看她，扭頭便往居民區的反方向走。

書念愣了，連忙跟了上去。

他的步子比她大一些，書念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鞋子在水坑上踩出飛濺的水花，鞋子染上污漬，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成果全都化為烏有。書念一着急，不由自主地拽住他的衣角，有些生氣了:“喂！”聞聲，謝如鶴一頓，腳步停了下來。

這個舉動，讓書念淡淡的火氣立刻消散。

想起剛剛自己那聲不禮貌的吼叫，書念懊惱地皺起臉。她指着傘柄，小聲問:“你能幫我拿一下這個嗎？”書念抬眼，恰好跟他的視線撞上。

他的劉海有些長，半遮着眼。也因此眼神看不太真切。

但看上去似乎對她的行為到困惑。

不過這次謝如鶴倒是對她的話有了回應，沉默片刻後，順從地接過她手中的傘。

書念輕聲道謝，邊拉開書包小格的拉鍊邊偷偷觀察着他。

少年的頭髮濕漉漉的，水珠順着髮尾向下掉，臉很蒼白。睫又密又長，像兩把小扇子。目似點漆，清澈分明。鼻樑拔，下方被凍得泛紫的瓣淡抿着。

書念沒有多豐富的詞彙量，想不到該去怎麼形容他的模樣。

腦海裏頭一個湧起的詞就是——“漂亮”雖然陰沉，但卻是長得極其漂亮的一個少年。

她其實也沒有什麼要做的，只是想把傘給他。

書念思考了下，從書包裏拿出一顆芒果軟糖，像是安一樣，放到他的面前。

“請你吃顆糖。”謝如鶴沒接。

書念睜着圓眼看他，跟他僵持了一會兒後，握着糖的力道緊了些。她像個小大人似的長嘆一口氣，把糖放在他的口袋裏。

“下雨天…呃，下雨天就別淋雨了。我家就在這兒，我跑回去很快的。”他還是不理她。

書念也沒脾氣，補充了句:“你把傘拿回去吧，早點回家。”説完之後，她不再等他回應，垂頭把書包背到身前。

正想一鼓作氣地往前跑的時候，謝如鶴忽然把傘舉到她面前。傘面將她全數覆蓋，而他的身體再度暴在大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