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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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醫院，附近的光線就淡了下來。

雨點砸到地上，起一朵又一朵轉瞬即逝的水花，被這暗的天映成墨。

盡頭處的路燈出了病，一閃一閃的，像是下一刻就要熄滅。書念打開了手機的電筒，照亮前路，緩緩往前走。

冷風夾雜着細碎的雨，接連不斷地灌進頸窩裏。口處像是被什麼尖鋭的東西刺着，莫名發疼。

書念捏緊傘柄，悶悶地吐了口氣。

是她認錯人了嗎？

畢竟也那麼多年了。記憶裏的謝如鶴，也還只是年少時候的模樣。

深黑的發，同樣調的眼。藍白條紋的校服，洗得發白的運動鞋。身姿拔。不愛説話，不愛笑。

陰沉得讓人不敢接近。

永遠獨來獨往，永遠孑然一身。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而剛剛的那個男人。

清冷的神態，身着黑風衣。明明因為坐輪椅的關係比人矮了一大截，卻仍然目空一切。五官比少年時期長開了些，硬朗分明。

悉撲面而來。

書念了鼻子。

她沒有惡意，也沒有想要套近乎的意思。只是看他好像獨自一人在這裏等了很久，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接他。而且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還…坐輪椅了。

所以只是想跟他説。

這天氣很冷，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她可以把傘給他。她家離得不遠，她可以跑回去，或者是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一把傘。

僅僅只是這麼一句話而已。

可他依然沒有聽，她卻沒有了從前那般固執的勇氣。

不知道謝如鶴為什麼突然有這樣的念頭。

方文承神複雜，伸手掛了一檔，半抬離合，悠悠往前開。用餘光還能注意到有隻狗從側邊飛奔而過。

開出這條小道，上了馬路。

女人走在人行道上，方文承開着車，與她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離。身後時不時響起催促他的鳴笛聲，令他坐立難安。

過了幾分鐘。

“少爺。”方文承苦着臉，開車的手開始冒汗“一會兒後面的人不會直接下車來打我吧？”謝如鶴還看着窗外的女人，一動未動，也不答他的話。

有車子從另外一條車道飛速掠過。

身後是陸陸續續的鳴笛聲，偶爾還能響起男人不悦的罵罵咧咧。

很快，方文承實在忍受不了了，小心翼翼地掃了眼後視鏡:“少爺，你是想知道那位小姐住在哪裏嗎？”謝如鶴沒説話。

方文承嚥了咽口水，覺得自己這活兒簡直不是人乾的:“我覺得我們這樣開車跟着不太合適，説不定會嚇着那位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