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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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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花開的時候,霍展白帶領鼎劍閣七劍從崑崙千里返回。

雖然經過慘烈的搏殺,七劍中多人負傷,但終歸也帶回了魔教教王伏誅、五明子全滅的消息。

一時間,整個中原武林都為之震動,各大門派紛紛奔走相告,彈冠相慶。

受傷的五名劍客被送往藥師谷,衞風行未曾受重傷,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揚州老家。

霍展白作為這一次行動的首領,卻不能如此輕易身——兩個月來,他陪着鼎劍閣的南宮老閣主頻繁奔走於各門各派之間,在江湖格局再度變動之時,試圖重新協調各門各派之間的微妙關係,達成新的平衡。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聲望,在江湖中也達到了頂峯。

三個月後,當諸般雜事都割得差不多後,他終於回到了臨安九曜山莊,將秋水音從夏府裏接了回來,盡心為她調理身體。

然而,讓他驚訝的是南宮言其老閣主竟然很快就隨之而來,紆尊拜訪。更令他驚訝的是,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開口,懇請他出任下一任的鼎劍閣閣主——這,也是他八年來第三次提出類似的提議。

而不同的是,這一次,已然是接近於懇求。

“小霍,算是老朽拜託你,接了這個擔子吧——我兒南宮陌不肖,後繼乏人,你如果不出來一力支撐,我又該託付何人啊。”南宮老閣主對着他嘆息,臉憔悴,“我得趕緊去治我的心疾了,不然恐怕活不過下一個冬天。”一直推託着的人大吃一驚:“什麼?”南宮老閣主叱吒江湖幾十年,內外修為都臻於化境,五十許的人看上去仍如壯年,不見絲毫老態——卻不料,居然已經被惡疾暗中纏身了多年。

“年輕時拼得太狠,老來就有苦頭吃了…沒辦法啊。”南宮老閣主搖頭嘆息,“如今魔教氣焰暫熄,拜月教也不再挑釁,我也算是挑了個好時候退出…可這鼎劍閣一無主,我死了都不能安息啊。”霍展白垂頭沉默。南宮老閣主是他的恩人,多年來一直照顧提攜有加,作為一個具有相應能力的後輩,他實在是不應該也不忍心拒絕一個老人這樣的請求。

然而…他下意識地,側頭望了望裏面。

屏風後,秋水音剛吃了藥,還在沉沉睡着——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如今她的病已然減輕很多,雖然神志還是不清楚,有些痴痴呆呆,但已然不再像剛開始那樣大哭大鬧,把每一個接近的人都當作害死自己兒子的兇手。

“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怕當了閣主後再照顧徐夫人,會被江湖議論吧?”似乎明白他的顧慮,南宮老閣主開口,“其實你們的事我早已知道,但當年的情況…唉。如今徐重華也算是伏誅了,不如我來做個大媒,把這段多年情債了結吧!”

“不!”霍展白一驚,下意識地口而出。

“不用顧慮,”南宮老閣主還以為他有意推,板起了臉,“有我出面,誰還敢説閒話?”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搖頭,然而語氣卻漸漸鬆了下去,只透出一種疲憊。

世人都道他痴狂成,十幾年來對秋水音一往情深,雖伊人別嫁卻始終無怨無悔。然而,有誰知道他半途裏卻早已疲憊,暗自轉移了心思。時光水一樣的褪去了少年時的痴狂,他依然盡心盡力照料着昔年的戀人,卻已不再懷有昔時的狂熱愛戀。

“你為此枉擔了多少年虛名,難道不盼早修成正果?平那般灑,怎麼今事到臨頭卻扭捏起來?”旁邊南宮老閣主不知底細,還在自以為好心地絮絮勸説,有些詫異對方的冷淡,表情霍然轉為嚴厲,“莫非…你是嫌棄她了?你覺得她嫁過人生過孩子,現在又得了這種病,配不上你這個中原武林盟主了,是不是?”

“當然不是!唉…”百口莫辯,霍展白只好苦笑擺手,“繼任之事我答應就是——但是此事還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説吧。”南宮老閣主鬆了一口氣,拿起茶盞:“如此,我也可以早點兒去藥師谷看病了。”提到藥師谷,霍展白眼裏就忍不住地有了笑意:“是,薛谷主醫術絕頂,定能手到病除。”只不過那個女人野蠻得很,不知道老閣主會不會吃得消?谷中白梅也快凋謝了吧?只希望秋水的病早好起來,他也可以身去藥師谷赴約。

沒有看到他迅速温暖起來的表情,南宮老閣主只是低頭開闔茶盞,啜了一口,道:“聽人説藥師谷的薛谷主出了事,如今當家的又是前任廖谷主了…”他一邊説一邊抬頭,忽然吃了一驚:“小霍!你怎麼了?”霍展白臉轉瞬間蒼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你…你剛才説什麼?你説什麼藥師谷當家的是廖谷主?紫夜…薛谷主她出了什麼事?”最後一句話已然是嘶喊,他面蒼白地衝過來,彷彿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

南宮老閣主一驚,閃電般點足後掠,同時將茶盞往前一擲,劃出一道曲線,正正撞到了對方的曲池

那樣的刺痛,終於讓勢如瘋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裏,喃喃開口,卻沒有勇氣問出那句話。

看到這種情狀,南宮老閣主多少心裏明白了一些,發出一聲嘆息:“小霍,你不知道麼?大約就在你們趕到崑崙前一兩天,她動手刺殺了教王。”霍展白踉蹌倒退,頹然坐倒,全身冰冷。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難怪他們殺上大光明宮時沒有看到教王——他還以為是瞳的叛亂讓教王重傷不能出戰的緣故,原來,卻是她刺殺了教王!就在他趕到崑崙山的前一天,她搶先動了手!

她為什麼不等他?為什麼不多等一天呢?

他一直知道她是強悍而決斷的,但卻未曾想過,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這樣孤身一人去挑戰那個天地間最強的魔頭!

那是多年來傾盡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他無力地低下了頭,用冰冷的手支撐着火熱的額頭,覺到口幾乎窒息地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