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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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ber有自己獨立的秘書室,就在謝申辦公室外側。她給江棠棠泡了杯紅茶,説可以配着軟糖吃,不膩口,然後就坐下着手整理自己的工作資料。
剛才林臻視若無睹的態度讓她心裏稍有些不悦,但在職場摸爬滾打多年這點情緒把控力還是信手拈來,心中所絲毫未浮於臉上。
何況知道這位林經理背景深能力強,整個集團除了謝總其他任何人的帳都不買,不把她一個秘書放眼裏也實屬正常。
倒是江棠棠,一下一下嚼着軟糖裏的開心果仁,還沉浸在林臻剛才那道目光裏疑惑難當。
她和這個林經理碰着面的次數不算多,每次在集團大樓裏碰到她都是步履匆匆,好幾次自己招呼都打出口了,對方就直接錯身而過。
雖然説不出個所以然,但江棠棠總覺得她不是很待見自己。
秘書室門半開着,她坐在amber辦公桌一旁,稍稍滑動座椅調整角度,就能望進總裁辦公室。
***林臻一雙黑麂皮過膝長靴加身,眼線勾勒上挑輪廓,個人氣質裏凌厲的那面盡顯。
她推門進謝申辦公室,轉身關門的時候暗暗沉下一口氣。
謝申聽到門開合的聲響,看完一頁最後兩行抬眸,見她已經站在辦公桌前。他視線在林臻手裏的文件上稍作停留“放着吧,我晚點看。”這周的晨會暫時取消,謝申下午還有別的工作安排,所以讓各個部門把一週的工作彙報材料呈上來。
這差事一般都是由部門負責人的助理與謝申的秘書接。這趟林臻親自來送,明顯是藉由送材料為名另有其他事情想談。
她不説,謝申也懶得問,不問也知道所為何事。
林臻手執文件,在桌前靜靜站着。謝申繼續翻看手裏的資料,用筆在關鍵處做標註,神泰然。
她這一身氣場,在眼前這個男人面前陡然盡。
無聲對峙過後,林臻終究還是開口:“謝總,關於昨天你和北美分部的同事開會的決策,我有些個人意見想提。”謝申手中筆尖稍頓,抬頭看她,聲調無瀾“林經理,我以為你剛才站在這裏不説話是已經意識到這是工作職權上的僭越。”
“是,我知道。”林臻肩線緊繃“但是關於這個事情,我認為還是應該從長計議。在線拍賣模式我們之前不是沒有做過嘗試,但是和其他同行一樣打不開高端市場的局面。我們剛剛結束的秋拍這麼成功,何必一下子把過多資源投入到一件前景未明的事情上?”謝申擱下鋼筆,擰了擰眉心,目光不由自主朝一側落地窗望去。那頭秘書室裏江棠棠正拿起第三塊軟糖進嘴裏,眼角餘光忽然和他投出的視線撞上,趕緊心虛地轉半圈椅子背對他。
謝申用指尖摁了摁太陽,收回視線道:“項目前期我會給聞總全權負責,如果有需要其他部門配合的地方,還希望你們這些經理主管給他和他的團隊最大程度的支持。等他回來我會再開一次會議強調這點。”頓了頓“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你去忙吧。”林臻聽出他這番話裏絲毫不留餘地的立場,話裏話外更是對她的提醒甚至警示。
即便是有家裏和謝家的情加持,她也從未試過挑戰謝申的耐底線。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已經習慣臣服於他的任何一個決定。
她像一艘華麗的輪船,沿着掌舵人設定的路線前行,無論前方是怎樣的風,她都始終相信他,不曾懷疑更不曾猶豫。
可是那個人現在分明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目光狀似無意地不斷瞥向秘書室裏的那個身影。
她線緊抿“聞經理的那套經驗未必適用於國內市場…”謝申眸一斂,嗓音沉到底“我説,到此為止。”林臻對他對視兩秒,眼裏情緒轉了又轉,像是下了什麼決心,驀地把手撐到辦公桌上“謝總,你一向穩中求勝,這次為什麼這麼進?”***amber的位置面朝謝申辦公室,稍一抬頭就看到裏面正上演劍拔弩張的情形。
她心下詫異,一時間都忘記收斂目光。在謝申身邊工作這些年,知道他在公事上對下屬要求極為嚴格,但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喜怒不形於,極少見他這樣動怒。林經理今天親自過來送工作總結就很古怪,也不知道是談了什麼事情鬧得這麼僵。
江棠棠正喝完一杯紅茶,正要把杯子放回桌上就見amber直愣愣盯着門口看。
她視線尋着過去,隔着沒有遮蔽的落地窗,見謝申和林臻兩個人起了爭執,隔着一張寬大的辦公桌相持不下。雖然聽不到他們談話的內容,但氣氛卻是眼可見的緊張。
她輕聲問amber:“這是怎麼了?”amber也無解,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什麼分歧吧。”不知是出於職業還是女人的第六作祟,她總覺得謝總和林總這兩個平時冷靜自持的人能吵到一塊兒可能不單單是因為工作問題上的意見相左。
其實集團內部對他們兩個的言蜚語她也略有耳聞,但謝總家的正主就坐在旁邊,她當然不可能傻到跟江棠棠説出自己的猜想。
江棠棠在amber這裏得不到解釋,心裏着急又不敢兀自進去打擾,捏着玻璃杯的手指甲蓋都微微泛青。
這頭謝申長身而立,背脊繃得直,稍稍緩氣再次警告:“林臻,我的私事輪不到你來管。”
“是,是輪不到我來管。”林臻喉間發緊“可是你的私事已經影響到你在工作上的專業判斷!”謝申兩手重重拂開外套抵在間“你現在的情緒不適合談話。”説着下巴朝門口方向一揚,沉聲:“出去。”
“我的情緒沒問題,是你…”她生生將難聽的話嚥進喉嚨“我知道,做在線平台是謝老爺子一直以來的心願,他不止一次和別人提過,但是你的態度從來都是謹慎試水。現在貿然做這種決定,還把聞正安從北美調回來,你敢説你自己一點私心都沒有?!”
“和你有什麼關係?”
“為什麼沒關係?於公我是集團的一員,於私我們兩個不説是摯至少也是家世相當的朋友。你這樣為了一個女人左右自己的判斷,我難道不該提醒嗎?”情緒上來,她的語氣也愈發不善“我看你爺爺想得一點也沒錯,她本不適合你!”謝申手臂一抬猛地撐到桌上,厲聲道:“你給我閉嘴!”
“我為什麼要閉嘴?你現在本是當局者!”林臻牙尖深咬下,一側肩,隔空指着外面“從我進來開始她就坐在那裏吃吃喝喝。她懂你的事情麼,懂你為了這個決定要面對多大的阻礙嗎?就這樣的女人,你也看得上眼?”她將這段時間沉積的想法盡數口而出,或許是壓抑得太久,在昨晚聽到江棠棠在他房裏的聲響時,心裏頭那點僅剩的幻想就像是被最後一稻草壓得搖搖墜。
謝申眸間急聚火“我看上誰難道還要過你的眼?擺正你自己的位置!”
“我什麼位置?!”她將瓣咬出血痕,嘴裏湧進腥甜“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是什麼位置?”她的下半句話幾乎是低吼着出口,聲線嘶啞似風雨來前的大片陰霾籠罩。
謝申一瞬靜默,直起身子,長眼微眯。
都是聰明人,話至此不用再多説,其中深意已然分明。
林臻被這突如其來的安靜勾回些許理智,驀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説了什麼“我…”窗外照進來的冬陽光從牆面慢慢投到地上,細微的塵埃在空氣中旋轉。一切暗藏許久的心思,就像細塵微粒一樣在陽光底下無所遁形。
謝申已經恢復矜淡神情,聲調平:“什麼時候開始的?”林臻上挑的眼線也擋不住眉眼間一派頹敗,手指在桌上摳得發疼,不知過了多久。
“比你想象的更早。”作者有話要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