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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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禾集團的酒店主要是用來接待在拍賣季從世界各地而來的藏家,現在這個時期正好是入住率最滿的時候。
集團內部的電梯可以直達酒店,謝申當初在大樓新址落成的時候就為自己預留了頂層一間套房。謝宅離這裏不算近,他自己一個人住哪裏都可以,索選了離辦公室最近的住處。
秦笠當時還笑他這是給自己造了個牢籠,睜眼到閉眼的一整天都在同個地方,掙再多錢都花不出去。
現在是下午時分,客人大多都在參加各場拍賣或者於房中小憩。頂層大廳很安靜,淌着輕柔的純音樂,淡淡的酒店香氛縈繞在空氣中。
江棠棠被他帶出電梯的時候還懵懵的,“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謝申:“洗頭。”她“哦”了一聲,酒店有配套理髮廳不稀奇,她也沒多想。頭上頂着一坨鳥屎狀油漆,確實急需處理乾淨。
沿着寬敞的走廊走到盡頭,是一間看上去與其他客房無甚區別的房間,只是細看之下這間的門和別的房間略有不同,安的是指紋鎖。謝申直接摁下指紋,咔噠一聲解鎖開門。
江棠棠方才平淡的想法隨着這一聲開門聲戛然而止,往半敞開的門內看去,裏頭儼然就是一間標準酒店套房,哪裏是什麼理髮廳。
她整個人貼在門框上思考人生。事情是怎麼從自己不小心被蹭了一點兒油漆發展到兩個人來酒店開房的?開房這件事難道不應該提前約一約嗎?怎麼説來就來了?是她錯過了什麼重要暗示嗎?
死亡四連問,每一問都直擊靈魂。
謝申已經跨步進去,半回身“還不進來?”
“不是,”江棠棠斟酌半晌,“你不是説帶我洗頭髮麼?”謝申點頭“裏面有浴室。”成年人的套路,誰還不懂一二呢?
她臉頰發燙“要不然…改天吧,我…”越説越小聲“沒帶換洗衣服…”謝申微怔,倒忘了自己沒跟她提過這裏是他長期住處,此刻聽她這麼説,又是這副嬌羞模樣,恐怕已經腦補出一部不可描述的大戲。
他默了默,故意湊近,聲線微沉“有什麼關係?”説話間,小臂向上一曲,刻意擋在她眼前,另一隻手作勢去解袖釦。
那隻解釦子的手手背筋絡分明,隨着動作微微隆起,極富力量,又透出隱喻似的魅惑。客房外廳的全景落地窗窗簾未遮,任由午後陽光照進來。他半個身子逆着光,側身的線條説不出的惹人遐想。
江棠棠只覺喉嚨發緊,半晌才訥訥道:“那…房裏有那個麼?”謝申停下手中動作,長眉一挑“哪個?”
“就是,”她用手小幅度比了個正方形,聲音很細“那個。”謝申看她比劃出的東西,反應過來,沒繃住表情驀地嗤笑出聲。他整個人靠到牆上,眉梢眼角染盡笑意,等笑盡興了,傾身一拽,把人拉進來,順勢關上門。
他説:“我平時就住在這裏,裏面有浴室,去把頭髮洗乾淨。”江棠棠怔然,回過神來才知道他剛才都是故意的,衝他嚷:“你這個變態!”
“我怎麼不知道自己變態,你試過?”
“…我剛才比劃的是洗髮水啊,你別亂想!”
“哦是麼?”他饒有興致括了括下巴“有點小,試用裝?”
“…浴室在哪裏,我去洗頭了。”江棠棠一邊囫圇唸叨一邊撇開他往裏走“在哪兒,我要洗頭了。”這間套房面積大但格局簡單。入眼是外廳,一套深棕沙發圍着茶几,對面是電視機。對角處擺着一張辦公桌,後方立着同系架子,上面整齊擺列着咖啡機、杯碟和空置的冰桶等物件,架子下半部是酒架,存酒不算多,只佔酒架一半。
一道隔斷之內就是卧室。牀是kingsize,飽和度很低的灰被子被鋪得一絲褶皺都不帶。江棠棠知道他脾氣,不喜歡別人亂動自己私人物品,這卧室肯定不會讓人隨便進,都是他自己歸置得整整齊齊。
第一次進他的私人住處,她藉着找浴室的名頭,眼睛提溜着四處看。謝申也不拆穿,抄着手跟近幾步,又靠在一面牆上靜默瞧着。
等她打量夠了,才指了個方向出聲:“那兒。”又待“櫃子裏有新的巾,洗髮水在淋浴間。”就在卧室一側,江棠棠剛要過去,忽然想到頭上的油漆估計用普通洗髮水很難洗乾淨,正要開口問就聽到門鈴一響。
客房部的人送來一小瓶風油,只站在門外對謝申説:“謝總,您要的東西。”謝申接過,淡聲道了句謝。
他把小綠瓶往江棠棠手裏一“塗在頭髮上試試看,不一定有用。”江棠棠手心一收,點點頭進了浴室。
浴室也很寬敞,白大理石鋪就,洗手枱上放着謝申平時用的洗漱用品。牙膏牙刷立在杯子裏,薄荷味的漱口水,黑剃鬚刀旁邊擺着泡沫膏,一側架上掛着巾和浴巾。
江棠棠把門輕輕關上,忽然發現門後面還掛着一件浴袍,綢質黑開襟款,帶鬆鬆掛在上頭,兩邊垂下。
她愣了愣,心念一動,確認門關嚴實了,梗着脖頸湊上去輕嗅那件浴袍。
初初一聞沒什麼特別,細細分辨,還是能聞出和他身上一樣的味道,淡淡一股男士香。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正在進行的行為真的很像變態痴漢,腦袋猛地後仰,按捺住狂跳的心臟,難得地自省吾身:江棠棠,你還敢罵別人變態,你才是變態!
她冷靜下來,把風油擰開,對着鏡子倒出一些在沾上油漆的頭髮上,待溶解得差不多了,才開始洗頭。
把泡沫衝乾淨後,又撥開濕發看了看,還是有一些殘留在上頭的,看來時沒法徹底乾淨了,好在也就只剩這一點點。她從櫃子裏了條巾擦頭髮,又裹起來出了浴室。
謝申正在外廳桌後看文件,鼻樑上架着眼鏡,神專注,聽見動靜才抬眸“洗好了?”江棠棠點點頭,又問:“你這兒有剪刀麼?有一撮洗不乾淨,剪了算了。”謝申彎打開底層屜,拿出把小剪刀,起身走到沙發上落座,對她道:“過來。”江棠棠走過去,坐到他身邊,轉了轉身,背對他。
他抬手,把她包着濕頭髮的巾摘下,修長手指進去捋一捋,稍稍捋順後又起那束油漆未清的髮絲。
江棠棠連忙道:“別剪多了。”話音剛落下,只聽“咔嚓”一聲,謝申把落在掌心的頭髮遞給她看“好了。”
“…”江棠棠問:“你怎麼也不跟我預告一下就動手了?”謝申不以為意“剪個頭髮而已,要你小命了?”
“女人的頭髮比命還重要呢!”她轉身,把他手裏剪下的頭髮拿來,兩手直直一伸,吐出舌頭做出個殭屍狀怪腔怪調喊:“還我命來~”謝申冷道:“病。”江棠棠繼續演“前方狗賊,還我命來!”他沉聲警告“江棠棠。”
“還我命來!”
“還我命來!”謝申見她戲上身,扶了把額頭,驀然摘下眼鏡,湊到她耳邊“要命沒有,命子倒有一條。”
“…”江棠棠頓時噎住,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麼接招,本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嘴裏説出來的。果然表面看上去再正經的男人,私底下都有不為人知的黃暴一面,區別只在於暴時間的早晚。
她原地翻滾兩圈痛心疾首“衣冠禽獸!斯文敗類!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哀家當初看錯了你!”謝申冷眼瞧她又演上了,曲肘撐到沙發扶手上,掂着那副銀絲眼鏡懶聲道:“看清楚這是在誰的地盤,再不老實,我讓你看個清楚。”頓了頓“去把頭髮吹乾。”江棠棠摸摸髮梢,拿捏着小心思“我不知道吹風機在哪裏。”謝申未體會深意“洗手枱旁邊的牆上掛着。”江棠棠見他聽不懂,只好自己説出來“你幫我吹吧?”謝申勾着眼鏡的手按了按眉心“過來。”江棠棠依言靠近他。他伸出左手捏住她右手,問:“這是什麼?”
“手啊。”
“自己有手,還要別人幫你吹頭髮?”
“…”她竟無言以對。謝總,您這樣的人能找到女朋友可真是世界十大未解之謎之首,連謎底本人都困惑了。
江棠棠困惑半天,電光火石之間靈乍現。
當着他面扯着衣袖把兩隻胳膊陸續縮進去,甩着空袖很高興“看看,沒手了!”謝申目睹全程,整個人都不太好“江棠棠。”
“不!”她出聲打斷“請叫我楊過過。人家楊過一隻手沒有,我楊過過兩隻都沒有!快!幫我吹頭髮,我沒有手,好可憐的。”她嘟着嘴,力圖表現出可憐樣兒,眼梢卻分明帶着狡黠。
謝申真是猜不出這女人怎麼能有這麼多層出不窮的餿點子,偏的他還莫名的…很吃這套。
所謂一物降一物的説法,以前不屑一顧,到如今才算有了切身體會。
他默默起來,從浴室拿出吹風機。
江棠棠的髮質細軟,髮量很足。他鮮有耐心地一層層起,仔細吹着。
江棠棠被暖風不近不遠地吹着髮絲和頭皮,無比舒適。人的心神一鬆,眼皮就跟着搭起來,睏意湧現。
謝申吹得差不多,見她已經一副搖頭晃腦快睡過去的模樣,深眸稍垂,落到她身側兩條空蕩蕩的衣袖上。
他關上吹風機放到一旁,捻了捻指腹,手癢。
片刻過後,手隨心動,把那兩條衣袖往後一扯,繫上一個結實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