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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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馬背上,蔣奾兒半邊臉上塗着青灰草汁,鼻端還竄着那生膩的草味,傷口處隱隱作痛,她身上粉
的衣衫因為被鋭石割破,狼狽得簡直活像遭到土匪打劫般。
滕罡牽着繮繩,朝着她所説的方向前進,沒留心馬背上的人兒臉有多臭、多不耐,甚至對自己的倒黴怨嘆連連。
離開官道,循着她指示的方位,滕罡一路走去卻到古怪,他們理應要走回村落,怎麼反倒越走越偏僻?
直到後來他站在一處本見不到黃土泥地的草叢裏,滕罡終於忍不住抬頭看向坐在馬背上的她。
只見蔣奾兒伸出小手,指着遙遠的山頂,滕罡看了不覺得心頭一震。
“再往上?”他的視線調往上頭,前頭翠綠的碧草風展曳,滕罡劍眉一挑,他不認為自己該繼續當那個冤大頭。
停下腳步,他輕手輕腳地將她抱下馬來。
蔣奾兒因為反應不及,傻呼呼地被他捉着,宛若被人拎在手裏的小雞。
見她站穩他才鬆手,蔣奾兒明白在這世道若是送佛送到西,那個人準是會自顧不暇,倒頭來本討不了便宜,甚至還惹得一身腥。
“謝謝大爺今相救。”她説得相當懇切,雖説一開始他冷眼旁觀的態度實在教人心寒,可他終究是她的救命恩人。
“以後,凡事當心點。”滕罡板起臉,冷淡的態度和她相比,有着天壤之別。
蔣奾兒乖順地頷首,她撥開蔓生的雜草,拎着裙襬爬上山去。
滕罡在後頭冷眼瞧她離去,只見那草高得快淹沒她嬌小的身子,而她走一步絆兩步,爬沒幾步山路,滿頭大汗,半點進度也沒有,最後還倒黴的一路滾到底。
“痛…痛痛痛…”蔣奾兒栽個大跟斗,摔得灰頭土臉,像個小灰人似的,黑成一團。
滕罡的嘴角抿成一直線,那冷硬的臉部線條如同是塊大石,又硬又臭,尤其是在看見她咕咚咕咚從山路上滾回腳邊,那傻不愣登的模樣,讓他很想抬起腳來將這臭丫頭踹得更遠,最好遠得讓她飛到天邊去,成為天上最亮的一顆星星。
他蹲下身去,見到她摔得渾身傷,這一跌沒將她的脖子跌斷,還真是萬幸!
“很疼?”他明知道她已經疼得齜牙咧嘴,卻仍是壞心地問道,可那認真詢問的表情,讓蔣奾兒不敢有所怨言。
她眼底含淚的頷首,那張又黑又灰的小臉上,佈滿被青草葉緣割傷的大大小小傷口。人若走起黴運,那無與倫比的黴氣,還真的是非同小可的!
“嗯…”這男人所説的每一句話,都紮紮實實刺進她心窩裏,而且力道之狠烈,足以讓她傷重身亡。
滕罡輕按着她的手腳肩膀,深怕她的骨頭因這一跌,跌成好幾截。
“還有哪裏痛?”見她還可以與自己對答,看來腦子沒跌傻。
“全身。”她話聲顫抖抖地飄出哭腔,痛的除了是身體上的傷,更重要的是她覺得自己今真的是背到極點。
“看樣子只是皮傷,不礙事兒。”聽他三言兩語這般帶過,蔣奾兒真想揮拳扁他。
跌又不是他在跌,痛也不是他在痛,這男人話説得如此輕易,真是教人生氣,她累積一整天的委屈,到此刻終於爆發。
“你是誰、你是誰啊?憑什麼是你説了算?”蔣奾兒惱怒地扯開嗓門大吼,積在眼眶裏的淚水就這樣撲簌簌滾落下來。
“我都要痛死了,都要痛死了!又不是疼在你的上,你當然不痛啊!”滕罡愣了好半晌,見她像個撒潑地又吼又叫,先前乖順的模樣完全不復見,好似這才是真的她。
“因為冒失鬼不是我。”他又冷冷地戳她一下,沒有被她的暴怒所影響。
他自始自終都像個局外人般,這讓蔣奾兒怒火中燒,但也明白他説的是事實,更加有口難言。
滕罡仍舊錶情平板,半點情緒的波濤皆無,就這樣看着她哭得臉紅脖子;而蔣奾兒則是淚水如雨珠般狂落,卻很顯然地,眼前這男人完全不為所動。
直到蔣奾兒哭累了、哭煩了,哭到再也不願意讓這男人像木頭般看着她哭,卻什麼事也都不做,連聲安也不會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