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是天堂或者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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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霓妮的心裏疼痛隱隱襲來,她閉上眼睛,靜靜的去回憶場景裏那個少年模糊不清的面容。為什麼,她心裏不停地問着自己,為什麼,為什麼對他會有種這麼悉的覺?窗外的雨漸漸大了起來,雨水像斷線的珠子拍打在窗上,發出清脆動聽的旋律。雨幕裏,顧懷北的身影變得模糊了起來,金霓妮下意識的抓住口,身體緩慢地蹲了下來,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腿雙,因為她聽見了腦海裏有個聲音在對着她説話。
“你現在這幅模樣真讓人覺得噁心,一臉的天真無辜,讓我看了就想吐。你不是真的以為殺了人就不用付出代價了吧?逃到這種地方來就安心了嗎?你不會以為誰也不認識你吧?真的笑死人了,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多年都過去了,還一點長進都沒有?真讓人瞧不起…”金霓妮覺自己的眼睛好像睜不開了,眼前慢慢浮出的一個年輕女孩的身影,她一襲黑長裙,裙襬上有着一朵盛放的紅薔薇,修長纖細的身形,白皙光滑的皮膚,口處一條七寶石拼湊成的翅膀形狀的項鍊,閃耀奪目的光芒,一張緻美麗的面龐上,傲慢而冷漠的表情,這個美麗冷漠的女孩竟然就是她自己。向她伸出的左手上虎口位置,紋着一個帶着翅膀仿似要飛舞的風字。金霓妮覺自己的咽喉處被那隻手卡住,發不出任何聲音。女孩的臉微笑着,可是聲音卻帶着刺骨的陰冷。
“怎麼?你現在滿心疑惑吧?疑惑我是誰,疑惑為什麼會看到我吧?你早晚會知道的。不過在這之前,想保住你這條小命兒,知道嗎?”女孩慢慢收回手,金霓妮覺到咽喉處終於窒息慢慢消失,正準備開口説話的時候,女孩輕盈的轉過身去,張開雙臂,做了一個準備跳躍的姿勢,然後金霓妮看到了女孩腳下居然的顫動着,轟鳴的聲音震耳聾,不知何時一座高聳的山峯出現了,女孩站在山頂上,一躍而下。金霓妮隱隱看到女孩右肩位置紋着的一個雨字,好像也跟着在微微的擺動。瞬間金霓妮睜開了眼睛。看到了顧懷北全身濕透的站在病房裏,小聲的叫着她的名字。
“霓妮,霓妮…”顧懷北的身體搖晃着,眼神有些呆滯,金霓妮過去扶他的時候,發現他的身體滾燙,竟然發起了高燒,當他的身體癱軟在金霓妮懷裏的時候,她聽到他嘴裏喃喃的説着不要恨我,求你別恨我…
只不過短短兩天的時間裏,似乎就有太多的變故降臨到這羣人身上。穆秦風的意外死亡,林雨沫的神崩潰,秦雨的昏不醒,凌峯的一蹶不振,顧懷北的故作鎮定,金霓妮的神恍惚,陷在這場局裏的每個人好像也都在非常無奈的情況下,跌進人生的低谷。彼岸花殺手的事還沒有任何頭緒時,身邊的朋友又莫名的喪命。這好像是命運之神在跟他們玩一個有趣的控遊戲,先將他們從原本的位置移除,再重新把他們放到糾纏錯亂的軌跡上,然後他們前行。
“我在哪?”顧懷北睜開雙眼的時候,看見金霓妮紅着眼睛坐在自己的牀邊。他想要伸手去摸她的臉,卻發現自己的手只是不斷地穿過她的臉頰,他居然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手漸漸的透明瞭起來,身體的各種覺也開始在慢慢喪失,好像身體變輕飄浮了起來,完全失去了重心。
“顧懷北,起來!快點給我醒過來!”金霓妮急切的呼喚聲,讓顧懷北的身體一下子重新回到牀上的那個身體裏,機械的坐了起來。慢慢出現在他視線裏的是金霓妮哭得像個花貓的小臉兒。
“我怎麼了?”
“怎麼了?你還好意思問呢?”
“我是真的記不起來了嘛。”
“記不起來,你當然記不起來,讓你沒事出去淋雨,你知不知道醫生説你高燒到39度2,再下去就會燒成肺炎了,如果再下去就會沒命的,沒想到你這個人還真是…”
“對不起。”金霓妮憤怒動的臉在聽到顧懷北這句對不起的時候,明顯愣住了。她本沒有想到平時跋扈囂張的他,會向她道歉。本來想要説下去的話,無論如何也説不出口了,只是突然紅了臉,低下頭小聲的説了句我不是想罵你,只是我很擔心你,所以…金霓妮的話還沒有説出口,顧懷北冰冷的就貼了上來,在這個只有她們兩個人的病房裏。
他的手臂環繞着抱緊她的身體,温熱的呼輕碰着金霓妮的臉,這個吻很輕,只是輕貼在她的上而己,金霓妮小心的睜開眼睛,她看見顧懷北的緊閉的眼角邊兩行淚水,正順着臉頰悄然無聲的滑落了下來。金霓妮突然猛地的站起身來,雙臂用力的抱緊了顧懷北,他的頭倚在她的懷裏,他拼命想要忍住的泣聲,她聽得很真切,眼角酸酸的疼,卻還在努力的安着他。
“我知道你很難受,就哭出來吧。我,我陪着你呢…”金霓妮説到我陪着你呢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才堅定的説出了這句話。懷裏顧懷北的身體抖動的更劇烈了,他斷斷續續的聲音像一粒粒石子兒掉在金霓妮的心上。
“我…真的…好…後悔,對…不起,對…不起,穆…秦風,對不起。”金霓妮抱着顧懷北的雙臂更緊了,她沒有再開口説什麼,只是默默的陪着他落淚。因為她知道,從今以後,穆秦風這三個字,會變成他們每個人心中不敢觸碰的傷口,這個傷口的癒合沒有期限,也許是明年,也許是永遠。這段悲傷的記憶的將會成為一個隱形的影子緊緊跟隨着他們中每一個人。
此時在3011病房裏,正在吃飯的金霓妮沒有聽到魁梧男子急切的呼喚,她的眼神痴痴的望着病房裏雪白的牆壁發呆,此時她的腦海裏,這兩天發生的所有事情正像快速回放的電影般放映着。拿着筷子的手,也無法控制的顫抖着。
“霓妮姐,你沒事吧?説句話啊,你別嚇我?”
“哦,沒事。我去看看秦雨,沫沫這裏,就麻煩你照顧下了,可以嗎?”
“好。”魁梧男子望着金霓妮茫然走出病房的模樣,本不敢對金霓妮再説些什麼,只是點着頭應她一句好,生怕自己再説什麼,她己脆弱不堪的神經會跟林雨沫一樣瞬間崩潰,他甚至都不敢對金霓妮提起她發抖的右手上還握着筷子。
金霓妮來到3012號病牀門前的時候,發現敞着門病房裏聚集了大批的醫務人員,凌峯面容焦急的守在門口,她快步拉住凌峯問道。
“怎麼了?小雨怎麼了?”
“醫生説,説她可能熬不過今天晚上了。”
“你説什麼?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金霓妮望着凌峯惶恐的表情,身體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跌坐在地上,右手上的筷子也飛出了好遠,在接觸在走廊上地面時,發出清脆的聲響。凌峯的身體也無力的靠着牆壁,緩緩地垂直坐下。病房裏,傳來一個年長醫生蒼老的聲音,快,病人腦內的血塊有移動,準備一下,馬上手術。
“我恨過你,同時也深愛過你,後來我們之間的愛恨痴纏成了互相仇恨的理由。我説過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我也説過如果你離開我,我就殺了你,再自殺。因為我無法忍受被背叛,無法忍受被拋棄,所以,如果你選擇我,就要一直跟我在一起,不管生死都要跟我在一起。也許這種話真的不能説,説了真的會應驗的。你最後果然死在我的手裏,死的如此容易。沒想到殺死你比想像中容易,原來你也是這麼不堪一擊的,我以為我是愛你,不想失去你才會殺死你,可是當我真的殺死你之後,才發現其實我也好像沒有那麼愛你,那麼想跟你在一起。所以現在,我後悔了,因為我發現我不但不想死,而且非常迫切的渴望活着,即使沒有你也一樣。為了能夠繼續好好的活着,我必須要處理掉想要妨礙我計劃的那些人,讓他們像你一樣永遠的閉上嘴,畢竟只有死人才值得的信任,你也説過的,不是嗎?原來,我像你的這種口氣,就是我們曾經愛過的最好證據。
南山墓園裏,一個年輕女人站在一個墓碑前,對着墓碑上一個男人的照片喃喃自語。放在墓碑前的一大束花,格外的刺眼,陽光下耀眼的紅越發的像血,光禿禿的花莖上沒有綠葉,只有赤紅的花朵,花瓣是披針形的,花被是耀眼的鮮紅,向後開展卷曲着,邊緣顯微微的皺波狀。女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裏飄忽不定的悲傷,若有若無。這座蓋在半山上的墓園,雖然這裏真的是景怡人,相對的價格也自然是高得嚇人,聽説只有那些身價不菲的富翁死後才住得進來這樣的“高級”豪宅。
“你就好好在這裏享受吧,我想,你愛的那個女人,此時應該也跟你團聚了吧?我送她去見你了,這樣你就不會寂寞了,算是我對得起這麼多年的夫情份了。那麼,祝你幸福咯。”女人嘴角的微笑,很詭異。對着墓碑照片上的男人,邊説邊將石板上的花向上挪了挪,然後站起身來,快步的向通往山下的石階梯走去。墓碑前血紅的彼岸花,好像在講述着一段悲傷的回憶,一個男人居然死在陪伴自己生活多年的子手上。女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蜿蜒崎嶇的石階梯上,墓碑照片上的男人嘴角微揚。一個名字平靜的躺在他的照片下,張成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