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故事的開始是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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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安醫院病房裏,林雨沫安靜的睡在病牀上,左手上滿是膠布下的針頭正把旁邊吊槓上的白體一點點輸入她的體內。圍在病牀邊的金霓妮衝着身邊的顧懷北,小聲説了幾句,顧懷北聽完後立刻站起身,小心的打開房門來到走廊上,在旁邊3012號病房門前徘徊了一會後,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才伸手輕輕敲了幾下門。凌峯的聲音的響起,一句進來,説得有氣無力。
推開門的顧懷北,看到了凌峯正趴在病牀邊,滿臉倦容。病牀上的秦雨閉上雙眼,表情恬靜。凌峯的右手緊緊拉着秦雨的左手,眼神空的望着走進病房的顧懷北。身上的白襯衫上一大片殷紅的血跡,因為氧化的關係,早己變成了黑澀。兩排的紐扣完全被扯掉了,出古銅的皮膚上有着多道血痕,看得出是被指甲很用力抓傷的,左手上被白的繃帶厚厚的纏了好幾層。
“你怎麼樣?還有她好點了嗎?”顧懷北的問話小心翼翼,凌峯沒有説話,只是放開了緊拉着秦雨的手,起身走到沙發前坐下,伸手拍了拍沙發,示意顧懷北過來坐下説話。顧懷北走到他身旁時,無聲的坐下後,一把攬住他的肩膀。
“我不知道要説什麼能讓你的心裏好過一點,其實我的心裏也難受得快死了。”
“懷北,林雨沫罵得沒錯,穆秦風的死都怪我,怪我沒有早一點發現,怪我那麼晚才行動,我真的好恨我自己!如果我可以早點把他們找出來,穆秦風就不會出事了。你知道嗎?警察已經在那棟樓的7層b室發現了他們躲在那裏的證據,可是…”凌峯本來還想説的話,卻因為他的眼角止不住的淚水,哽咽的聽不真切了、但顧懷北能夠體會凌峯心情,明白他的心裏有多麼自責,自責就算拼命阻止悲劇發生,卻還是來不及了。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如果他不做那個自以為聰明的決定,早點讓穆秦風把那些人的模樣畫出來,有了警方的介入,或許這些躲在暗處的傢伙會一一被抓回來,落案控告。穆秦風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現在仍然可以生龍活虎的活着,才不會像現在這樣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躺在警方的解剖台上。但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了,他們的假設都不能重來了,真的都來不及了。因為殘酷的現實並不是一場恐怖的噩夢,醒了就沒事了。穆秦風中槍的場景,以後會變成一個可怕的夢魘死死纏住他們的餘生。
死亡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你知道嗎?
如果你沒有親身經歷過,請不要説你並不怕死。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對死亡心存畏懼,在死亡近的時刻,都會拼命想要掙,然後努力讓自己活下來。可是就是如此懼怕死亡的這些人,卻總是很輕易的就取走別人的命。然後,失去了親人的人們想到了復仇,可是滿心仇恨的他們,本不會發現,燃燒在他們心中如火焰般難以澆熄的仇恨,其實已將他們的身體和靈魂拉進了萬劫不復的地獄。
英俊男子的身體靠在3012號病房門邊,臉上很多地方都貼着創可貼,眼角的位置還微微有點淤青,牙齒不時地發出咯吱咯吱的摩擦聲,眼神裏透出的殺意,令人脊背發涼。坐在窗邊排椅上的高大男子,不安的盯着英俊男子的表情,回想起一個小時前,兩人在魔幻俱樂部衞生間裏突然得知穆秦風死亡時的場景。
“輝,我們這樣跟進去,是不是太危險了?”
“你難道沒看到他有多慌張嗎?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我必須知道。”
“可是,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
“烈,我覺得出事了,他們…他們可能出事了。”尾隨着雷清文來到十層衞生間門口的英俊男子,滿臉不安的跟身邊的高大男子小聲談着。尤其是在提到他們的時候,更是有着掩不住的關心。高大男子知道英俊男子在擔心的他們就是他兩年來拼命想要逃開的那羣人。但是現在就是為了他們,竟然連隨時可能被雷清文發現的嚴重後果都不顧,也非要跟過來。當衞生間裏的雷清文對着電話那端反覆的問着那句話的時候,英俊男子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丫頭,你説什麼?再説一遍,你説穆秦風中槍死了?”
“這樣啊,我知道了,馬上過去。”當聽到雷清文要掛電話的時候,高大男子立刻迅速地拉着還在發呆的英俊男子躲進衞生間旁的緊急通道。透過通道上的小窗口,看到雷清文急促離開的身影終於在走廊上的時候,高大男子才覺得鬆了一口氣。而一旁回過神來的英俊男子,突然將身體狠狠的靠在牆上,嘴裏喃喃的問着高大男子。
“烈,你能告訴我,這些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個噩夢而己,醒了就會沒事?”
“輝,我…”高大男子想要説些話來安他,可是卻怎麼也説不出口,他知道不管他説什麼,都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望着英俊男子臉上無意間出的難以置信和言語裏的悲傷。高大男子明白了他們這兩年來所做的一切努力,在聽到雷清文的這個電話時就傾刻間坍塌了。兩年的消失不僅沒有讓英俊男子跟他們變得疏遠,反而讓他為了他們多次冒險伸出援手。連復仇計劃也是一再擱置,只是為了早點幫他們離險境。兩人當初共同計劃的這個失蹤,明明就是想切斷他們的過去,可是事實上卻讓他們的關係更緊密了。
高大男子的問話,有着幾分試探,有着幾分擔心,他望向英俊男子的表情不安裏卻又好像多少有點安心,讓他覺得安心的是,自己不顧一切維護的他,終究還是那個有情有義的兒時兄弟。
“輝,如果你現在想放棄,你還是可以回去做你自己的。你還是可以…”
“烈,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聽到你説這樣的話,其實你很清楚我有多麼恨,有多麼想報仇,才會做這個決定的,我比誰都清楚,當我在仇恨和她之前做出抉擇時,過去就已經棄我而去了,所以在我選擇放棄她的時候開始,我就已經回不去了。”英俊男子的語氣緩慢而平靜,似乎不帶一點情,可是他雙眸裏洶湧的悲傷卻在諷刺的嘲笑着他,嘲笑着他本不曾遺忘和遠離的過去,嘲笑着他還未開戰就已經敗下陣來,嘲笑着他在他的回憶面前,在他跟那個女孩漫長的七年愛情面前,兩年來他拼命偽裝起來的若無其事有多麼不堪一擊。魔幻俱樂部長廊裏,英俊男子背靠着牆壁的身影,孤寂而落寞。他臉上的微妙變化,好像是早有一個人偷偷的藏於他的心底,現在長長的嘆起一個人的歲月有多荒涼,那個人的聲音語氣輕柔,伴着優美的旋律對着他把心事娓娓道來。
你真的恨他,恨到非要殺他不可嗎?恨到寧願與他同歸於盡也不後悔?恨到即使賭上失去一切的代價也要殺死他?哪怕兩敗俱傷,也不怕?難道你不怕漫長的歲月裏,只有一個人的身影有多悲傷,只有一個人面對的未來有多疼痛,只有一個人面臨的死亡有多可怕嗎?你,真的不怕嗎?不怕有天她發現你所做的一切是那麼醜陋,不怕有天她望向你的目光不再充滿深情,而是厭惡摒棄,你是不是真的不怕她恨你,真的不害怕嗎?
“不要再説了,別説了,求你別説了。”英俊男子的雙手緊緊的抓着自己的頭髮,拼命的叫喊着,聲音從憤怒慢慢變成了乞求。是啊,真的別再説了。他當初的選擇早已經將他和她推向了不同的世界了,無法回頭了。英俊男子慢慢癱軟下來的身體,緊抓着頭髮的雙手漸漸放開,清澈的雙眸裏閃耀的光芒,暗淡了下來,淚水奔湧而出,腿雙重重的跪在地上。
高大男子衝過來,一把拉起英俊男子的胳膊,大力的將他拖進走廊盡頭的衞生間裏,突然把他的頭使勁的按在洗手池裏,擰開水龍頭,試圖用這樣的冰冷令他清醒,讓他從過去的不捨裏,從老友身亡的悲痛裏,快點醒過來。高大男子咆哮着將他狠狠的甩到牆上,抓住他的衣領,朝他的臉上拼命的揮拳打去,直到英俊男子低沉終於恢復理智的聲音,弱弱的説了聲夠了,才罷手。
“烈,謝謝你…”
“輝,我知道你難過,可是,我們要做的遠比傷心難過來得重要,難道,你不想替他報仇嗎?”
“是啊,這個仇我早晚要報的。”英俊男子邊狠狠的小聲重複着,邊伸手示意高大男子過來扶他一把。高大男子望着他嘆了口氣,來到牆邊,費力地扶起英俊男子傷痕累累的身體來到衞生間的鏡子前,騰出一隻手去襯衫的裏懷口袋掏出幾個創可貼,輕放在洗手池的作枱上,然後放開扶着他的另一隻手。
“你留在這裏處理下傷口,我先想辦法跟上那個雷清文,找到現在他們所在的地方,晚點你再過來,還有銀月那邊兒安撫好,別讓她起疑,再就是想辦法在那個警察的貴賓包廂裏裝好竊聽器。好了,我會跟着他車上的發訊器找到他的位置的。這個機會正好他離開,是個下手的好機會,要把握住。還有最後,我不得不説一句,輝,你其實本就沒變,一點都沒變。
然後高大男子快步的離開了衞生間,留下衞生間裏的英俊男子,一個人對着鏡子,用手輕輕地抹去嘴角滲出的鮮血,仔細的望着自己臉上的道道傷痕,準備去拿創可貼的手,觸電般的停了下來,然後他換上冰冷的聲音,好像對着什麼人狠狠地説着。
“我早就不是林輝了,早就不是了。”而離開魔幻俱樂部的高大男子,跟着車上發訊器一路追蹤,終於在寶安醫院一樓的餐廳裏,看見了面對面坐着的雷清文和一個年輕女警。餐桌上放在兩人面前的咖啡,冒着熱氣,兩個人卻都沒有伸手去拿,只是安靜的盯着對方,然後是年輕女警的嘴微微動着,看錶情是在説着什麼安的話,因為雷清文的臉上的表情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悲傷。高大男子嘴角微動,第一次對這個叫雷清文的警察有了刮目相看的覺。他看得出對於穆秦風的死,雷清文的難過是真心的。
“輝,我知道你不會想要聽到這樣的話,但我必須要説,從一開始你的決定或許就錯了。他不會是一個有趣的對手,因為他是一個難得的好警察。”你恨過什麼人嗎?恨到想要殺死他的地步了嗎?
殺死他的念頭是不是驅使你做出復仇的選擇,你的計劃也許成功了。又或許失敗了,但不管結果如何,你一定都忘了殺死一個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甚至是非常辛苦的,當你領悟到這一切的時候,你還想殺死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