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回憶的觸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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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獨自留在陽台裏的百靈,一個人正安靜的坐在圓桌旁的白椅子上,她的左臂輕輕抬起放在耳側,聽着手機聽筒裏雷晴一句又一句輕喚着她的名字。
“靈兒,你在聽我説話嗎?為什麼不回答,你到底在哪裏?靈兒回答我,聽到沒有?靈兒?!”一句句親暱的靈兒曾經是百靈聽過最動聽的聲音,而今天當一切假象被揭開後,她第一次覺得這一聲聲靈兒是那麼的諷刺。
在小小的陽台裏,空調裏吹出的陣陣暖風彷彿依舊無法吹進百靈的內心,來温暖她那顆被冰封起來的滿是寒氣的小心臟。她一邊輕輕地將手機放在桌面上,一邊雙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雙耳,嬌弱的身體不由地顫慄着。
“不要,不要再説話了!我,我不要再聽你説話了!給我閉嘴…”這樣的聲音像是魔咒一般的在百靈的心底一遍又一遍的響起,直到她緊咬的嘴帶着血腥味兒大叫着那句話衝口而出。
“我不要再聽你説的任何一句話了,我不要!”其實百靈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但這樣的話語就是這樣毫無徵兆的從她的嘴巴里説了出來。而百靈那支放在桌上的手機亮起的屏幕,像是要停電前的預警似的,一明一暗的閃爍起來。
牆壁上淺紫的空調風口,暖風也似乎突然靜止住了。顧夏陽放在桌上的白骨瓷茶壺裏殘留的紅茶,在百靈右手拿下壺蓋的瞬間,伴隨着一股濃郁的香氣升騰至空中,久久不肯褪去。
百靈抬起頭望向陽台窗户的方向時,心裏湧起一種非常奇怪的覺。雖然那扇大大的玻璃窗隔着一層層鐵柵欄,但依舊可以受到明媚的陽光,穿透柵欄的縫隙投進這個小小的空間裏。
而正在她身後的那扇似窗似門的玻璃背後,薄薄的紗簾緩緩地飄起,那層覆蓋在外面的紫窗簾下。金霓妮的身體依舊被顧夏陽緊抱在懷中,兩個人依靠着對方的體温受着彼此的心跳。
“靈兒,告訴我你現在哪兒,好嗎?我馬上去接你。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見面談,好嗎?”百靈的右手輕移到桌上平放的那支手機上的時候,也同時點開了免提按鈕,雷晴的聲音輕柔中夾雜着淡淡的乞求迴盪在狹小的陽台中。
“我不想見你,我的話你難道聽不懂嗎?”百靈的聲音帶着微微的顫音,而伴隨着她雙手遮擋住眼睛的同時,兩行晶瑩的淚水也順着臉頰無聲地滑落。
瞬間,彷彿有一個小小的聲音輕鬆地貫穿了百靈的身體,重重一拳打在她遍體鱗傷的心臟上。她整個人一下子狠狠的摔倒在地。而伴隨着鮮血噴濺出來的還有她與雷晴這些年相處下來積存起來的點點滴滴。
“被自己的回憶困住的覺,你有過嗎?那些真實存在發生過的場景一點點噬你分辨對錯的能力,然後你的心開始被一股莫名強大的力量漸漸的蠶食後,結局卻只是剩下碎了一地的殘渣。”百靈覺得這個背景音像是每次在看偶像劇裏才會出現的旁白君,她掙扎着從地上坐起來。然後卻發現此刻的自己又一次回到了與雷晴第一次見面的醫院。她全身如同透明般的坐在地上,時不時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鼻腔裏又一次聞到了那令她無比厭惡的藥水味兒。
“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百靈緩慢地從地上坐起來,望向對面白病牀上的那個年少的自己,聽着她那格外悉的問話,在錯置的時空裏非常微弱的響起。
這種覺要如何來形容,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可以同身受。她承認對於突然回到過去的幻象,她的恐懼是大過於興奮的。因為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情緒容易起伏的人,相較於別人的衝動與好奇,她總顯得那麼淡漠而從容。
“你説我嗎?傻丫頭,我可是你現在唯一的親人啊,你知道我是多麼不容易才找到你的嗎?”背對着自己的身影是個年輕女人。即便不去看她的正臉,百靈也能從她那輕柔的聲音來分辨出她的身份。
沒錯,這個年輕女人正是當年年紀尚輕的雷晴。那時候的她,並沒有成家,還只是一個情竇初開的笨女生。她臉上的笑容依稀可見一抹淡淡的純真。雙眸還有着令人心動的清澈。
想到這裏的百靈,緩慢地閉上了雙眼,她的身體也漸漸的呈現出模糊的輪廓,但輕輕地從她身體飛出的是透明的靈魂。那始終背對着她的雷晴,卻沒有時間注意到身後隱藏的百靈。
“穿越?這是穿越嗎?”百靈在心裏這樣小心的問着自己,直到她的身體好像輕輕附着在另一個東西上而戛然而止。
“茜,發生什麼了?你的臉很難看啊…”藍嵐微側過臉盯着副駕駛座上臉難看的雷晴,似乎猜出了幾分端倪,但她還是多此一舉的問了一句,似乎想要驗證自己心裏的蠢蠢動的想法。
“靈兒她説不想聽我話…”副駕駛座上的雷晴,臉上的表情是那麼陌生和憂傷,是藍嵐從來沒有見過的模樣。她本來準備好的問題也因為雷晴這副失落的模樣如鯁在喉,怎麼也説不出口了。
而兩人所乘坐的車子此時也變成了另外一台沒有車牌的白轎車。在她們身後空蕩的後座上,好像是胡亂丟了幾件女人的衣服。但令人在意的是,其中一件白的衣服上,有一大塊噴濺形成的血跡,帶着刺鼻的血腥味,令人忍不住胃翻滾。
“喂,你回答我的問話,他到底在哪裏?”
“我剛剛不是説過嗎?他已經平安回去了,請您安心接受警方的保護,不要再胡鬧,打亂我們的計劃了嗎?”
“打擾你們的計劃?哈哈!這可是我今年聽過最可笑的笑話了,現在的警察可真是會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們劫持我到這裏,居然還反咬一口?”
“林小姐,請您注意您的措辭!第一我們並沒有劫持你,第二是您的朋友請求我們給予您保護的。這您明白,這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南晨坐在電腦前面,看着滿臉怒火,大發雷霆的林燁。這一刻剛剛還一臉擔憂的臉上出了久違的笑容。雖然這個笑容從嚴格意義上來講,是一個標準的苦笑,但他長出了一口氣的表現,還是將他心底此刻最真實的情緒,毫不掩蓋的表述了出來。
視頻的小窗口現在被南晨刻意用鼠標拖拽到屏幕的右上角去,除去位於右上角的這個小窗口的電腦屏幕,全部被一個悉的郵件界面取代了,而那封署名地獄使者的郵件,還是一個未讀的狀態。
“看到了嗎?現在放心了嗎?”南晨放在桌上的手機,通過兩條鏈接進音頻口的長長耳機線。將雷晴文洪亮的問話傳進了他的耳朵裏。聽到這句問話的南晨,放在鍵盤上的雙手開始慢慢停止了打字的動作,短暫的遲疑後,語氣低沉的回了雷清文的那句提問。
“是,放心了!不過。也要她自覺配合才行嗎?否則她的胡鬧可能真的對保護行動有大的影響!我的建議,找個人跟她好好談談,當然只是我的個人意見!”南晨一邊説一邊右手小心地移動着鼠標。一邊將鼠標的指針停在了林燁發怒的臉頰上。他只是沒有節奏的胡亂上下滑動了幾下鼠標,但覺上卻好像是南晨在通過指針的撫摸來觸碰林燁的臉頰。
“霓妮,跟我來一下!”
“可是她一個人…”
“不會有事的,我們也是在這個房間裏,只有些東西。我想你看後之後才好再跟她。”
“…”房間的窗簾旁,金霓妮的身體終於被緊抱的顧夏陽輕柔地放開,然後他的右手如同變魔術般的拿出一個小小的u盤。先緩緩地將這個u盤放進她依舊帶着汗水的掌心,嘴角微微上揚後,最後將一個吻輕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金霓妮覺得面前的顧夏陽,此時好像完全無視自己所説的那些意見。只是一味催促自己先看了這個u盤裏的內容再説。
“夏陽…”
“噓!什麼都不要説,這一次乖乖聽我的,好嗎?算我求你了…”
“這,好吧,我知道了。就聽你的好了!”
“謝謝你…”一臉温柔笑意的顧夏陽,像是披着耀眼光圈的神明,語氣輕柔地説服着還試圖與自己爭辯的金霓妮。金霓妮清晰的受到顧夏陽修長的手指放在自己雙上的冰冷覺,還有他右手輕撫着自己臉龐的節奏,充滿了神奇的魔力,在無形間消化着她心裏的那些不安情緒。
“播一條警方的特別消息,今晚六時十八分,我市鋤花專案組通過多家媒體對外公佈彼岸花連環兇案告破,連環兇手已經成功落網!本案具體相關內容將於兩天後的發佈會進行詳細全面的案情披。”雷愛華坐在客廳裏望着電視屏幕上這條播的新聞時,雙眉緊鎖在一起的同時,目光也緩緩地轉向了沙發旁那個安靜的座機上。而此時正在赤雨小區二樓a座裏的簡喻欣也坐在黑暗的房間裏,聽着那個一個發音標準的女聲播送着這條令人振奮的消息。
“找到兇手了嗎?現在的你又開始玩起什麼花樣了?”一個年輕男聲在黑暗裏洪亮地響起,隨後伴隨着一聲清脆的打火機聲響,一張英俊帥氣的臉龐也突兀地出現在這個偌大破舊的廠房裏。
“輝,你覺得警方這樣的故玄虛是為了什麼?認輸,還是引蛇出?”
“引蛇出?我看,他們這次是明目張膽的打草驚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