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另一個妹妹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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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霓妮覺得自己的雙腳開始不自覺的下陷了,而一個幽幽的聲音也開始在她的耳畔緩慢地響起,直到最後她的意識也跟隨着這樣大力的拉扯一點點消失殆盡。
“雷子,等一下,我想問一下她的情況?”南晨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疑惑問出口了,他的身體側躺在平放的車靠背上,目光正望向距離幾米遠的金家別館。
車內的空調被調到了最高的温度,有熱風放肆的充斥着狹小的空間,一邊又一邊的吹着,吹得南晨的頭都開始隱隱的疼起來了。他的身體也下意識的移動了幾下,然後輕移開自己枕下脖子位置的右手,拿着手機的左手又向耳朵邊上靠了靠。
接着是電話裏雷清文的沉默,沉寂的氣氛裏甚至連雷清文悉的呼聲都沒有如常的響起,這樣的突發情況,一瞬間讓南晨有了這樣一種錯覺。也許電話那端的雷清文或許早就離開不在,想到這裏的他費力的坐直了身體,正準備動動嘴巴再次提問的時候,突然長長的一聲嘆息,終於從聽筒那邊及時的傳來。
“就知道你這幾天頻繁的打電話過來,一定是為了她。放心吧,她很安全,現在正在接受我們的保護,至於到處尋找她的耿青華,武局也見過了。”雷清文的回話裏帶着一股莫名的情緒,正因為南晨一時間無法確定這股異樣的覺來源於何,所以格外的在意不安。但很快,他的重重顧慮就被雷清文接下來所説的這段話非常輕易的打消掉了。
“果然還是慶隊瞭解你,所以我把林樺的情況錄成視頻了,一會我會發給你,我想你看過之後應該就會安下心來了。喂,老同學,我這樣問可能是有點侵犯你的*,但我也只是關心一下。所以能誠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嗎?”南晨在聽到雷清文最後説出的這句話時,雙眉好像不自覺的緊皺在了一起,然後身體完全坐直後,對着聽筒那端輕聲問道。
“什麼問題。你説,只要是我知道的,我答應絕不瞞你。”在只有南晨的這台車廂裏,除了空調熱風發出的聲響,完全聽不到任何別的聲音,包括南晨起伏的呼頻率。這台車子是他為了執行這次的任務,輾轉了好幾個朋友才借來的車子。雖然離開警察這個職業已經很久了,但對於這份工作的熱忱在他的心裏卻從來沒有熄滅過,即便他一直不想承認。
覺上似乎是受了南晨剛剛的染,手機聽筒那邊的雷清文同樣還以令人心慌的沉默。坐直了身體的南晨。慢慢伸手支架的那隻左手上,那支黑手機亮起的屏幕上還顯示着他與雷清文的通話依舊在進行中。
“雷子?你還在聽嗎?”
“在聽。我只是有點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問出口?”
“既然都問了,有問題還是一次的説開好,不是嗎?”南晨的話裏倒是有幾分引導的意味。事實上他也確有此意畢竟對於雷清文提及的問題,因為他湧動的好奇心也想要一個明確的答案。但即便他心裏有着強烈的窺探,可是同時一種隱隱的不安也伴隨着濃重起來的好奇心而變得越發清晰起來。
“雷子?”南晨的聽喚依舊充滿了試探,而且他還刻意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一種若無其事的平靜。
“我想問你,我想問你是不是…”聽筒那邊的雷清文突然的一句回話倒是為南晨剛剛努力壓抑住的情緒,適時打開了一道閘門。那翻滾的情緒像是衝閘而出的洪水,洶湧的向他襲來。
“你想問的是…”南晨也配合着重複了一遍剛剛雷清文問不出口的那個問題,像是有意在為他引導,也像是喃喃的自問。
“我想問的是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林燁了?”彷彿是終於卸下一個大包袱似的雷清文,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雖然兩人只是通過電話在溝通,但這邊的南晨還是可以輕而易舉的猜到雷清文説這話時臉上的表情。如同連體嬰兒一般。此時的南晨的心裏雷清文的聲音也開始重重複復的響起,而一臉尷尬表情的他,卻一副不想作答的模樣。
“這裏是哪裏?我為什麼要在這裏,他呢?”待在一個偌大房間裏的林燁,氣憤的坐在一扇小氣窗旁的單人牀上。對着她對面一個年輕的女警大聲質問着。
“這裏是警方為了保護您安全特意申請的住所。所以在這段時間,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接受我們的保護。”年輕女警的臉上,表情看上去很僵硬,甚至連細小的表情變化都沒有,林燁覺得她機械得本就不像個人,而更像是一個完全受控於人的機器人。
“雅熙,你到底想要去哪裏?”
“你不要管,等到了你就會懂得的。”
“可是…”
“安靜,墨兒,我再説一遍,請你保持安靜,好嗎?”齊墨覺得自己與張雅熙的這段對話是一場失敗的。因為不管她如何的試圖改變兩個人所站的不同立場,甚至試圖打破這其中的錮,張雅熙的堅守都如同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讓她無法攻破,直到她自己也跟着淪陷。
只是反覆試了幾次的齊墨,終於在這樣的對談接受被張雅熙改變立場的轉變,她沉默着,也不再對她發問。而是目光直直的盯着車載導航上早就規劃好的那條路線,移動的紅光點顯示出的兩人現在的位置,是一條叫做蜂鳴的郊區小路。
而這條蜂鳴路的盡頭正是金家別館的所在。雖然在地圖上,關於金家別館的標示並沒有在導航裏被明確指出,可是一邊開車的齊墨,還是一邊瞄到了張雅雅手機屏幕上的一條長短信上面的地址。
“我想問你,她,到底是為了什麼,會被姐姐如此的討厭?”沉默了很久的百靈,終於打破了兩人之間壓抑沉寂的氣氛,輕輕的拋出了這個問題。而此時坐在她身邊的顧夏陽,臉上也早就沒有之前的悲傷。又恢復了以往的從容冷峻。
顧夏陽拿着骨瓷茶杯的左手在聽到百靈的這個問題時,只是微微的顫抖了一下,然後就淡定的放下了杯子,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個圓形的小器皿。
“我問你話呢。你為什麼不回答?”看到顧夏陽對於自己的問題不予理睬時,百靈顯得格外的焦灼不安。她煩躁的站起身來,用力的拉了一下顧夏陽的胳膊,加重了語氣又問了一遍。
“説話啊,回答我的問題?”百靈的雙眸裏透着異常的堅定和認真,但這雙大大的眼睛卻在與顧夏陽的目光碰撞了一下之後,變得慢慢黯淡了起來。她剛才還拉着顧夏陽右臂的雙手也慢慢地放下,語氣從質問變成了可憐的乞求。
“這樣不可以嗎?我只是想知道姐姐為什麼會對她做出那樣的事,難道這樣,真的不可以嗎?我只是想知道。我求…你了!”金霓妮的身體在百靈喃喃説話的同時顫抖了一下,那緊閉的雙眼下,可以看到眼球在眼皮的遮擋中轉動了幾下,然後她一直放在被子的左手,突然緩慢輕柔地抬了起來。
“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也不知道要如何給我一個答案?”
“怎麼可能?你之前不是也跟她們生活在一起,她們之間的關係,你應該清楚的,為什麼説你也不知道?這怎麼可能呢…”顧夏陽的聲音在百靈準備從他右臂上移開雙手的時候,突然毫無預警的響起。百靈的動作也瞬間停止,她閃動的雙眸緊盯着顧夏陽低垂的頭在此時慢慢抬起,而當兩人目光觸碰到一起的時候。百靈的身體就受到了一股電貫穿身體般的顫慄。
“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可以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你説…”
“我想問你,若是你是霓妮,想要得到關愛的時候,得到的卻是嚴厲的要求和被迫的獨立,你會怎麼做?”這個小小的空間裏。窗台上面的柵欄將顧夏陽和百靈兩個人牢牢的困住,而那扇看似透明的玻璃門似乎成了離開這個密閉陽台的唯一出路了。
“北少爺,您一個人前往真的沒有問題嗎?若是老爺問起您的去處,我要如何應答才好呢?”
“事實上您本不必回答爺爺的任何問題。因為我從來沒有向您透過我的去處,您在這個家也沒有與我遇到過。我現在所説的話,您記住了嗎?”站在金府鐵門前的平叔,一手拉着一扇淺藍豪華廂的駕駛座車門,一邊與弓身準備上車的顧懷北輕聲談着。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有點奇怪,直到顧懷北坐進駕駛座之後,抬起手去拉車門時,才又低低地補上了一個請求。
“平叔,我想説的是爺爺的身體就是現在唯一最重的事情。同時也希望您能理解我的心意,而且我相信您若是站在我的立場上的話,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所以,在這段時間,爺爺就麻煩您照顧了,在我回來之前,請您代替霓妮好好守護這個家,可以嗎?”平叔拉着車門的手在聽到顧懷北的話時,突然緩緩的放開。他的雙手緩緩地叉後輕放在自己身前,然後十分恭敬的向車子裏的顧懷北鞠了一躬,最後用非常深沉的聲音給他的請求一個肯定的回答。
“請您放心,您要求我會盡我所能去做到的,也請您早些回來。”
“謝謝您…”顧懷北發動車子的同時,伸手緩慢的打開了左側的車窗,他望着平叔的臉,出了一個笑容。而面對面望着對方的百靈和顧夏陽,卻沒有注意到在玻璃窗窗簾遮擋的角落中,金霓妮的身影正幽幽的站在那裏。
房間的空蕩的大牀上,被子裏好像被了一個什麼東西似的,若不仔細看,會讓人有這樣一種錯覺,有一個人正蜷縮在被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