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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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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峯子,你看前面…”

“嗯,看到了!”

“我們要怎麼辦?”

“下車,我想,現在是時候好好跟她談談了!”南晨此時倒是有一絲慌亂,不過等他聽到李名峯的答話後,如同瞬間吃了個定心丸似的,一下子平靜了下來。他轉過頭來,笑着望了望李名峯,點了點頭。然後兩個人默契將右手放在各自身側的車門把手上,幾乎同時用力的按壓了下去。

慶博走回九樓武義海辦公室所在的那條走廊上,剛才還一直昏暗的走廊,不知被何人一下子打開了燈。燈光刺眼的照在慶博的身上,他注意到房門並沒有被關上,而是出一條小小的縫隙。此時在這條小縫隙裏,黑暗的辦公室裏,只有那台並沒有關閉的電腦,還散發着刺眼的白光。

“舅舅,我們這樣走掉,慶隊他…”張明宇一邊開車,一邊有些不安轉頭望向副駕駛上的武義海。但他的話並沒有完全問出口,因為他從內後鏡上看不出武義海臉上的細小的表情變化,張明宇似乎是在害怕自己的話,會令他不悦,所以沉默着不再發問。

疾馳的車子裏,車後座空空蕩蕩的,一直飛舞的大雪也停了下來。雖然路面堆積不少的白雪,但似乎城市的主幹道,還是有清潔工人進行了緊急的處理。所以路況比他想像中要好得多,可是有些路面仍然非常危險,在前車燈的照耀下,光潔的路面如同擦得格外乾淨的鏡子。

“不用擔心。我留給他的東西,他看了就會明白的。倒是我們在天亮之前能不能趕回那個充滿殺機的旅遊小鎮?”武義海的話。令張明宇格外的疑惑,但他知道現在不是發揮好奇寶寶功能的時候。所以他像是一個非常懂事的小孩子,識相的閉了嘴,然後靜靜的扭開了車載電台的按鈕。

電台裏一首優美的曲子,很快瀰漫了這個黑暗狹小的空間。是一首曾經風靡的對唱情歌,唱着一個悲慘結局的愛情故事。

“雪後天空也會出現耀眼的彩虹嗎?雪會化成水,而遇到陽光會揮發,在那之前我還有沒有可能成為泡沫出現?”林雨沫的聲音低低的,而她的身體此時正躺在一個大大的浴缸裏,身上穿着一件白的長身襯衫。她蜷縮的身體,躺在浴缸的最底部,而氣泡從她的嘴裏不斷的呼出。散開的頭髮,隨着滿滿的熱水,緩慢的溢出浴缸。

她的眼前是一片藍藍的大海,海邊是金的沙灘,那對追逐打鬧着的情侶是她自己和早已死去的穆秦風。穆秦風的笑容跟記憶裏沒有半分差別,依舊温柔如故,她的長髮隨風飄起,髮香瀰漫在充滿了腥味的空氣中。

“秦風。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了,我買來了你喜歡的全部東西。我要走了,去一個很危險的地方。我也很想那件事情結束之後。我還可以來看你,但我知道這個機會非常的渺茫。雖然我知道你不會認同我的想法,甚至不會支持我,還有可能怨恨我。但我這件事我必須去做,我不想請你原諒我,我只希望我去見你的那天。你不要怪我。”站在穆秦風墓碑前的林雨沫,她的左手上抱着一束鮮花,右手還拎着一個牛皮紙袋,而紙袋裏裝的全部都是吃的和一些紙錢。林雨沫的臉上是非常悲傷的表情,淚水也同時伴隨着她的訣別一同了下來。

這是s市出了名的死人豪宅,能住進這裏的人生前也都是非富即貴的大人物,周圍的風景非常優美,可是林雨沫卻無力觀看。她放下那束鮮花,身體也蹲坐在墓碑邊的石階上,伸手去撫摸着墓碑上穆秦風微笑着的照片。

“秦風,我知道你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但你一定不知道沒有了你,我是多麼難熬,每一天都是那麼的疼痛。説這樣的話,你或許會笑我太幼稚,若不是這段時間,我也不敢確信並不痴情的自己,竟然可以只固執堅守着你留下的記憶繼續走下去。。”墓碑上穆秦風的照片,嘴角向上揚起着,輪廓分明的臉龐上,變成平面的五官依舊令林雨沫着。她從來沒有想過,在他們還擁有愛情的時候,她心愛的秦風有天會突然變成一張暗黃的舊照片。

“天空的顏,我以為我知道,可是你離開之後,我的天空從來沒有一天湛藍過。秦風,我不想怪你的狠心,更不想要恨你!我想替你報仇,不管怎樣,我都想親手殺死那個害你的女人。”林雨沫的聲音在起風的墓園裏聽得並不是很真切,而躲在不遠處草叢裏的穆秦雷和費美言,卻分明從她的雙眸裏看到了陰寒無比的殺意。

“美言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剛剛秦雷的話是什麼意思?”池清華確認穆豪古和穆秦雷已經上樓,才一把拉過費美言,滿臉不安的追問起來。竨在沙發的蘇靈荷並沒有過多的嘴,她只是朝着抬起頭來的費美言使了使眼,示意她不要説。

二樓走廊盡頭的那間書房裏,房門緊閉着,穆秦雷站在書桌的對面,表情嚴肅的講述着他跟蹤林雨沫去懷古小鎮,最後前往楓葉鎮前前後後的每一個細節。而坐在那張皮質轉椅上的穆豪古,卻始終不發一言。

“池姨,蘇姨,我很累,能不能讓我先回房間休息一下?”費美言的開口倒是令滿臉焦急的池清華,一下子愣住了。她可能是沒有想到費美言會這樣婉言拒絕她,但又礙於身份,不好硬,只好坐在沙發上,目送着費美言走上她二樓的睡房。

客廳裏的氣氛並沒有伴隨着三人的離開而有些緩解,因為池清華斷斷續續的哭聲,將留下陪她的蘇靈荷的心一片片的撕開,然後朝着空中用力的揚起。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若是你真的決意一死,我要怎麼才能阻止你呢?”反向樓梯這邊的客房裏,費美言一個人坐在牀上,她的‮腿雙‬被兩隻手緊緊抱住着,聲音低低的,似乎想要對誰發問,但此刻卻只能自言自語。

赤雨小區二樓a座裏,那個叫簡喻欣的女人正抱着那隻乖巧的黑貓坐在沙發上,而她的對面坐着一臉平淡的武美海。剛剛還在棕發女孩,此時已經不知去向了,這幢即將消失在s市的小區,似乎是想要將發生在這裏的每一件事情都一一埋葬。

“輝,你覺得她會怎樣做?我們要不要…”卯風烈的話只説了一半,便聽到了林輝接下來用着一股極其平淡的語氣説道。

“烈,或許這些事,你不想要對蝶溪説,但作為你最好的朋友,我想我不會猜錯的你的心意。或是你想代替她去復仇的話,我可以放你過去,並且替你向除我之外的所有人保密,但我勸你不要!”林輝的話非常輕柔,輕得如同不仔細聽就會錯過一樣的蚊子音一樣。他的身體躺在被刻意調整後的車子靠背上,而坐在駕駛座上的卯風烈,在聽到這段話時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這台廂車的內部空間非常的寬敞,而且擺設都非常的別緻,車內還瀰漫淡淡的水果香。林輝邊説邊抬起自己的右手輕遮在眼前,嘴巴一張一合的將自己的想法全部説給卯風烈聽。

“輝,你怎麼知道?”

“我們在一起多少年了,你不會天真的以為對於你的情緒變化,我這麼遲鈍吧?”卯風烈向林輝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後悔了。但這個問題他又不得不問,而且很顯然林輝早已知曉自己下一步可能要執行的行動,欺騙這條路似乎本就行不通,他的內心不斷的掙扎過後,出了一個非常無奈的表情,笑着説道。

“是。你説的沒錯,我就是打算去楓葉鎮保護她的。”對於卯風烈的坦然相告,林輝沒有一丁點意外,只是移開遮在眼前的右手,一下子坐直了身體,左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車內的氣氛因為兩個人這個極其沉重的話題,變得越來越僵,甚至連通的空氣也像是害怕驚擾他們一樣,移動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遲緩。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秦語的電話突然打進來,兩個人的沉默才只好無奈的結束。林輝伸手拿起支架上的那支黑手機,輕滑了屏幕之後,笑着跟聽筒那端的秦語談起來。

而坐在駕駛座上的卯風烈卻緩慢的閉上了眼睛,眼前不斷浮現穆秦風出事時,他在醫院與林雨沫當朋友的那段單純的時光,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揚起。

“霓妮,請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這樣擅自作主!他的電話,我本不想接的,可是爺爺的身體可能不行了,我不想要你的人生留下任何的遺憾,請你原諒我…”此時睡的金霓妮躺在一張舒適的大牀上,身上蓋着一張紫的被子。而側躺在她身前的顧夏陽,左手拄着自己的腦袋,右手輕撫着金霓妮依舊有些泛紅的小臉兒。

“霓妮,爺爺可能無法等到你回來的那一天了,不管未來發生什麼,請你一個個人勇敢的活下去!”

“爺爺,不要,不要!”金霓妮的身體突然劇烈的痙攣了一下,然後她騰的一聲從牀上坐起來,大口大口的氣,然後出現在她眼前的是顧懷北那張冷峻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