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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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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霓妮一個人在試衣間裏靜靜的呆了兩個小時之後,終於決定打開這個牛皮紙箱。這漫長的時間裏,她的心都沉浸在水晶宮裏的離奇遭遇和自己找到這個牛皮紙箱的驚險歷程。自從她回到金家,似乎每一天她的心情都是沉重的。雖然在這個到處透着的奢華的家裏,好像每個人都在燦爛的笑着,但是金霓妮卻覺得這麻木不帶任何真心的微笑,令她窒息。

除了爺爺金祖光和管家明叔,她覺得自己甚至沒有跟任何人説話的*,曾經令她心動和掛念的顧懷北,在她的心裏也變得面目全非,陌生而疏遠。那個舉止詭異的女僕曹其,則是給她一種説不出來的心慌。這個家的每一個人都好像是全然沒有任何關係的獨立個體,都守着各自的心事,在這個大庭院裏實施自己的計劃。

“好吧!就算這裏面藏着拉我下地獄的秘密,我也必須面對,對吧?畢竟我曾經無數次期待自己可以找到這十幾年中間碎裂的這些記憶,即便過去的我,與現在不同,我也必須接受,不是嗎?”金霓妮的自言自語與其説是自我催眠,反而更像是對着隱藏在房間裏看不見的人説話。線棚上的小彩燈,按照時間做着切換,好像是夜空裏眨着眼睛的小星星。它們正在等着金霓妮,等着她打開這個令它們好奇的潘朵拉魔盒,才不管裏面飛出的會是幸福或者災難,只是抱着看好戲的心情等待着這場風暴的到來。

安靜的換衣間裏。響起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金霓妮快步回到睡房裏,身體停在落地窗邊的書桌前。左手不停的拉開每個屜,似乎在其中找尋着什麼,最後終於在靠近背投電視邊一個小屜裏,找到了一把黃把手的美工刀。

金霓妮的嘴角揚起,然後右手輕輕的推動美工刀上的小滑輪,把從屜裏出一張白的a4紙放在桌上。用刀尖故意在白紙上劃了幾下。確認過刀子可以使用後,才推上了面前屜,快步來到房門邊。反覆鎖了幾遍門後,才放心的鑽進睡牀旁邊的換衣間裏,而她沒有注意到落地窗外,曹其的身影站在灌木叢裏,正望着她走進換衣間時的歡喜模樣。

“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嗎?”曹其的聲音很低沉,然後低下頭看了一眼整齊擺在右手手掌心裏的四個針孔攝影頭。此時的天空從一片燦爛的紅霞,變得一片黑暗了。月亮皎潔的掛在夜幕裏,只有幾顆星星,早早的出現在夜空上。擠在一起。好像在小聲説着耳語。

“老爺,離您的九十大壽越來越近了,即便大小姐相信盒子裏的那些東西,只要一開發佈會,還是會有媒體針對大小姐以前的事情刨問底的追蹤。我怕到時候,這些事會給大小姐更大的衝擊。”明叔望着終於緩慢從窗前轉過身來的金祖光。還是將心中的擔憂説了出來。金祖光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也沒有回話,只是伸手示意他過來扶自己,準備離開書房。

閻天豪此時正在金祖光安排的睡房裏,他的身上穿着寬鬆的衫。聽着方佳琪就併購案提上來的方案進行着彙報。他的目光認真的盯着這個樣貌姣好,能力出眾的女孩。心裏隱隱有了一種很悉的覺,總覺得似乎曾經在他的記憶裏,也有這樣的一個形象的女人留下的片刻,此時正在蠢蠢動。

方佳琪邊彙報着,邊不時的目光望向自己身旁的閻天豪,她心裏的情緒也在洶湧的翻滾着。從她應聘到天傑集團明天就滿三年了,當初來到天傑工作,她曾經想過要好好報復面前的這個男人,但後來在每次相處裏,這樣的想法就變得越來越弱。直到一年前這樣的念頭,竟然完全消失,取代而之的是想要好好照顧這個中年男人的強烈心情。

這個裝潢的很豪華的客房裏,檸檬的香氣不時的鑽進閻天豪的鼻子裏,他望着面前長桌上放着一杯檸檬茶。檸檬片早就沉到了瓶底,也沒有剛剛的升騰的氣泡,他第一次喝這種酸酸的飲料。一向以來,閻天豪都覺得這種酸酸甜甜的飲料,只適合小女孩喝,沒想到今天嘗過之後,倒是有種很口的覺。

“佳琪啊,麻煩你了。”閻天豪突然冒出的這句話,讓方佳琪一下子愣住了,正準備翻手裏文件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閻天豪笑了笑。有一瞬間,閻天豪被這個微笑觸動了,口緊得疼了一下,臉突然白了起來,下意識的用右手緊抓住口。

“閻總,您怎麼了?”

“心臟突然有些不舒服。”

“來,我扶您去牀上躺一下,請下金家的家庭醫生過來看下吧?”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這怎麼行?”方佳琪很緊張,這句回話有着不置可否的堅決。閻天豪見她如此,只好順從的點了點頭,然後任她扶起自己向睡牀的方向走去。方佳琪不安的望着閻天豪,直到費力的將他扶到牀上躺好,將被子蓋好,才來到窗邊的長桌前,用金府的電話撥打到客廳找管家明叔。

此時的明叔也剛陪同金祖光回到客廳裏,坐在沙發上的金祖光正準備去拿玻璃茶几上的遙控器時,客廳裏的電話鈴聲正好清脆的響起。明叔小跑了幾步,來到電話前接起來,金祖光轉頭望着他微變的臉,問了一句。

“阿明啊,怎麼了?”

“老爺,閻總他的身體好像有些不舒服。”

“告訴方小姐,不要緊張,留在房間裏照顧好閻總。阿明,你馬上去通知李醫生。佟醫生,還有張醫生,讓他們全部過來。”金祖光聽完明叔的話,拄着枴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着明叔吩咐後,示意他把電話給自己。明叔將電話的加長線拉長,把電話聽筒遞給了金祖光,並叫了旁邊一個年輕的小女僕。留下照顧金祖光,自己則是快步的跑出客廳大門。

“方小姐啊,不用擔心,放心吧,醫生很快就來了,我現在就過去。”

“金老,您還是不要過來了,我想閻總只是有些勞累了,應該無大礙。”

“金老啊。別過來了,我沒有事的,麻煩您。我會過意不去的。”金祖光聽到聽筒裏。閻天豪有些虛弱的聲音通過聽筒傳過來,兩個人又是進行了幾分鐘的談後,明叔就帶着三名年輕男醫生,重新趕回了客廳,身後還跟着兩名非常年輕的小護士,一前一後的推着一輛醫用推車。

三樓的閻天豪卧室裏。三名醫生和兩名護士忙得不可開,而獨自將自己鎖在卧房換衣間裏的金霓妮,此時卻好像完全與世隔絕似的。

金霓妮手上的美工刀正在十字形的膠布前,停頓了一下,然後十分利落的上下兩個來回就將貼在牛皮紙箱上的黑膠布輕鬆的切開了。房間裏的氣氛隨着盒子的膠布被切開的瞬間而變得凝重起來。通過盒子出的縫隙,金霓妮屏住呼。小心的將美工刀放在腳邊,緊咬着嘴猶豫着要不要打開。

盒子的縫隙裏,漆黑一片,無法看清裏面到底裝着什麼,只是不時的會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不斷的從縫隙飄出來。金霓妮覺得這股味道,好像曾經在哪裏聞過,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雙手顫抖着向紙箱的蓋子處靠近着。

“金霓妮,不要怕,就看看吧。”金霓妮的聲音像是鼓勵自己,又像是在安自己。因為她發現此時的心好像正沉浸着巨大的霧之中,有些恐慌,有些惘,但右手還是用力的揭開了紙箱的蓋子,即便她緊張的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不過隨着紙箱的蓋子被打開,香氣變得更加濃郁,甚至説是有些刺鼻,金霓妮猶豫着睜開雙眼,望向打開的紙箱裏面。

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個大大的布偶娃娃。金霓妮伸手將布偶娃娃從紙箱裏抱出來,娃娃的手很好,摸上去很舒服。只是娃娃的眼睛看上去,令金霓妮覺得有些彆扭,總覺得是後來有人刻意縫上去的,因為那兩顆黑的眼珠,一看就知道並不是娃娃臉上原來有的那種。雖然,金霓妮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覺,但心裏這樣的覺非常堅定。

“這種覺真奇怪,為什麼我覺得我曾經見過這個娃娃呢?”換衣間裏,此時的彩燈全部成了彩虹的七彩,搭配着白的棚頂,看上去就像是真的出現在天空上的彩虹一樣。金霓妮抱着布偶娃娃抬起頭,下巴倚在布偶的頭上,聞着娃娃身上的香味,有種昏昏睡的覺。

“姐姐,姐姐…”恍惚間,金霓妮聽到一個小女孩的聲音越來越的真切,可是她的喉嚨卻開始發不出任何的聲音,而且她的頭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兩側的太陽,青筋再次開始不安分的跳動起來了,血管不聽話的起伏着,好像是藏着裏面的幾條小蟲子,終於按捺不住要爬出來似的。

金霓妮覺得自己的頭疼的好像真的裂開了,準備伸手去按的時候,卻覺自己的雙手像是被布偶娃娃的雙臂拉住一樣,本無法出來了。而且在朦朧的意識中,小女孩的聲音好像是趴在她的耳邊,又好像就是她懷裏的布偶娃娃發出來的一樣。

“姐姐,姐姐,我一個人好害怕,好孤單,你來陪我,好不好?”

“姐姐,姐姐…”

“姐姐?!”瀰漫在空氣中的香氣,讓金霓妮的意識完全消失了,她只有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小女孩的呼喚聲中緩慢的倒了下去,而小女孩的聲音也隨着金霓妮的意識慢慢沉寂下來,直到線棚上的彩燈再次切換,才徹底的消失。

換衣間外的窗户前,有個人身影晃動着映在窗簾上,他的臉好像用力的趴在窗上,想要看清楚裏面的情況,只可惜深紫的窗簾,將他的視線遮得死死的。

“唉,到底是怎麼回事嘛?”他小聲嘟囔着,然後用手裏的一塊小小的布塊擦掉了玻璃窗留下的哈氣,轉身時卻被突然出現在身後的曹其嚇了一大小跳,藍的布塊手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