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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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浴室傳來的淋浴聲音，我坐在沙發椅上擦着頭髮，思緒不自主飄遠起來。

想想四個月以前，我連想都沒想過自己會跟黎靖偉再度見面，更別提是變成這種關係；可到了現在，連他公寓中的一事一物，我也都有些悉了。

我跟他，一直都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向來是天之驕子、眾人注意的目光聚集所在；而我若不是當初有致中在，本是打不進那個充滿光彩的圈子。

半年之間，我失去了一段經營四年的戀情，又與我以為這輩子本完全搭不上邊的人成了戀人…這，真的好不可思議，是不是？

“想什幺這幺專心？”一雙手接過我的巾，黎靖偉邊問着邊擦着我已經半乾的頭髮，末了還很故意地將我的頭髮撥得亂七八糟才作罷在我身邊坐下，用同一條巾擦着他自己的濕發。

早習慣他在小動作間稍作欺侮，我也沒説什幺，就帶着一些酒後倦意偎着他的肩頭閉上眼睛。兩人身上是同樣的香氣，但他身上的香皂氣味混着體温熱氣向鼻端時，卻讓我覺得很温暖。

“累了？”他擦完了發，低聲問道。

男的柔軟薄刷過我額際，但我已經習慣了地不張開眼就模糊應了聲“你不是説有事情跟我説？”也許是習慣了，也或許是明白他在動作之後的意義，我並不介意他在只有兩個人在的時候做那些親密的動作或是一些戲；雖然有時會口頭上小小反擊一下，但其實心裏會着喜悦跟甜覺。

“是啊，你還有神嗎？”

“嗯，只是有些倦，不是很累。”話剛説完，就被他的吻給堵住。甜人的情人之吻，是這幾個月來早已經習慣了的火熱，直讓緊密貼伏的身軀顫慄、心臟狂跳。

息甫定，我張開眼睛看着眼前的帥氣臉孔笑了“你該不是隻為了這個才叫我來的吧？”

“當然不是。不過，要哄小孩的好方法就是先給糖吃。”他也笑，抱着我啄吻了一下“而且，我給的糖絕對包君滿意。”

“臭美。”我瞪眼啐了一聲。其實我還真不敢想象，要是我哪天順着他的口氣捧他，他會不會有可能比現在更加自戀。

“嘴硬。”他挑眉回了一句，俯首輕過我的瓣低柔道“可是甜美。”霎時間，我覺自己被簡單的情話電得全身酥麻。明知道這是他‮情調‬的手段，可理智一點都起不了作用地説不出話──但話説回來，擁有一個彷佛全身都散發着男賀爾蒙的情人，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我確實喜歡他吻我。他的吻可以柔情似水得令人心蕩神馳，也可以越得令人全身發燙，不管是深吻或只是輕啄，都讓我有種被珍惜的覺。

“瑞？。”

“嗯？”我在他前懶懶地應。

“下下禮拜六，是我的生。”

“耶？”我吃了一驚地抬起頭“你生？”

“二十八歲。”黎靖偉笑了，眼中閃動着一種算計似的光亮“所以，你要送我什幺禮物呢？mydeardarling。”

“嗄？”這句話讓我傻眼了，呆了半晌才問“你…叫我來就是為了這個？”不會吧？

…

這個男人，怎幺老是做這種幼稚的事情？

“是啊！”他一點也沒不好意思地點頭，又自語地嘆口氣道“誰讓我有個老是不解風情的情人，只好自己開口了。”我又不是不送禮物，做什幺説得好象百般無奈似的！

“想好了嗎？”他慵懶地問，眼眸挑逗地微勾。

“…你有什幺想要的？”想不出來，索直接問比較快。

算一算，跟他一起以來這是第一次有特別的節，所以送個禮物也是應該的；只不過我左想右想，怎幺都想不出他還缺些什幺。

“哦？我説了你要送我？”他笑得很不懷好意。

“…你可別跟我要車子房子之類的東西。”那我鐵定會破產。

他大少爺聞言，竟然不屑似的上下睨了我好一陣子，然後輕輕一哼笑道“那種東西我不會去指望你。”反正我就是沒你有錢嘛！混蛋，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銜金湯匙出生的啊？

“那你到底要什幺？”壽星比較大，壓下氣忍耐。

黎靖偉靜默了一下，看着我搖頭故做嘆息“你啊～，真的是很不解風情，怎幺到現在還不知道我想要什幺？”

“你想要的…？”我怔怔地看着他的灼灼目光，霎時頓悟地臉孔飛紅“你…該不會説的是──”

“嗯。”他眼神驟地深遂起來，用另一個答案直接地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希望你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同居！？突如其來的要求，讓我楞在當場。

怎幺…為什幺他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我知道我們往已經有段時間，而我也不是沒跟情人同居過；但不知為什幺我卻無法開口應聲，只能呆楞地看着他那雙似有探究的眼眸，半晌説不出話。

我的遲疑，讓整個空氣陷入了僵持般的沉默。

“還有半個月，你好好考慮。”半晌過後，黎靖偉聲音似乎有些僵直卻又試圖柔和地道“我會等到那天，再來要你的答案。”我聞言抬頭看着他，有些心慌地想從他的神中得到些什幺訊息好堅定自己，但他卻瞬間閃避開了我的注視。

不明白他為什幺閃避我的視線，我只覺心頭因為他的迴避而驀然一陣縮疼。不敢去問原因，我只能垂眸靠上他的肩膀；靜默之中，我似乎覺到那膛傳來沉重的嘆息聲──就這樣不斷地在我心房迴盪，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