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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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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玉雖已知道沈南施復甦,因恐她受傷太重;藥力不夠,仍然硬把口中靈度完,才又垂淚又帶笑他説道:“南妹我無力相助,請自提真氣,轉周身…”他話猶未了,沈南施便瞥見蓮實少了兩顆,知道是公孫玉度給自己眼下,不由向公孫玉似嗅似怨他説道:“玉哥哥,這種稀世難求的‘玉葉金蓮蓮實’,你竟為我糟塌兩顆,萬一所餘藥力不夠,你內家神功難復,卻再到那裏去找?”公孫玉見沈南施絲毫不以她生武一發的安危為念,心心意意均只關係自己,心頭上不由一陣甜,但跟着又是一陣辛酸,目中出一股極度光芒,註定沈南施,劍眉雙挑説道:“南妹,照説恢復功力,替師報仇,不靠自己的刻苦修為,而要倚仗什麼稀世靈藥之力,公孫玉已覺有愧!何況這‘玉葉金蓮蓮實’,是南妹捨命為我尋來,你生死垂危之下,公孫玉若再不用以相救,我尚有何顏在天地之間立足?”沈南施悽然一笑,默自緩提真氣,麟轉局身,覺得這種靈藥,確有奇效,就這片刻光陰,自己業已幾乎平復如舊!但不知少了兩顆蓮實,會不會對公辦玉恢復神功,增強真力之事,有所影響?

行功既畢,沈南施看着自己那一身腥臭蟒血,不覺皺眉向公孫玉説道:“玉哥哥,你在此略候片刻,我到右側那邊掛壁飛泉之下,把身上血污,略為洗滌洗滌!”公孫玉自然連連點頭,沈南施嬌軀略閃,便閃往右方的叢叢怪石之後。

沈南施一走,公孫玉目注手中的“玉葉金蓮蓮實”不百轉。

暗想照沈甫施如此昔心痴情,自己實不忍再有所令她傷心的薄倖舉措!不過此心能有誰知?將來萬一卞靈筠等,誤會自己是見忘義,假薄之輩,豈不百緣難辯,而且靈藥既得,次一步便是去找那位黑衣無影辣手神魔申一醉醉哥哥,但莽莽天涯,茫茫海角,卻如何碰得上這宛若神龍的武林怪傑…

公孫玉思未盡,沈南施業已身上略帶不漬的走了回來,盾梢眼角,暗籠薄怨輕怒,越發顯得她那種楚楚丰神傾城絕代!

沈南施在公孫玉手中接過蓮實,把所餘的三顆蓮子,挖了出來,託在玉掌以上,向公孫玉説道:“玉哥哥,我問過知足漁翁老前輩,他説這蓮子歷久不壞,須等找到能用內功真氣,扶助藥力散達你周身百,及奇經八脈之人,再行服下!六調神君是你不共戴天深仇,當然應該先找你那位辣手神魔醉哥哥商量商量,但這位武林怪傑,現在在那裏呢?”公孫玉搖頭説道:“我這位醉哥哥宛如神龍隱現,無馬行空,只有他來找你,你去找他,卻是萬難!不過他以一年為期,要嫁成一種功力,再找八調神君萬挨午決鬥!所以最好在六調山的純陽宮附近等他,何況我與伏魔神尼青蓮大師,及二師兄等,也是相約一年,在六調山中會面!”沈南施眉梢一皺,目中含淚滴地,幽幽説道:“六詔山中,有你的筠妹妹在茹苦含辛,萬一對我發生誤會,會得她也傷心,你也難處!五哥哥,我不準備陷你去了,我們這段情,夠真誠,夠但白,夠績麗,也夠淒涼,但不一定會為不知底細的他人瞭解!我還是那兩句話,‘寧使我悲,莫教君苦’,希望你此去神功能復,師仇得雪,與我那兩位卞姊姊及戴婉婉,互相永好,比翼情天!從今以後一你不要想起我,也不要提起我,讓我靜靜地,默默地,獨居巫山之巔,對着朝雲暮雨,明月落花,暗暗啃嚼着這一段相思,以迄沒世好了!”沈南施這一番話,講得極慢,神情悽測,語意幽傷,那份對公孫玉真憎熱愛,表現無遺,但妙國之中的珠淚,卻始終強忍在大眼眶中麟轉,不令一滴下落!

這種神秘力量,卻又遠比六調神君萬挨午的“純陽真解”高明!

公孫玉究竟人非太上,眼望着沈南施那等悽絕,苦絕,更又夷絕的噙淚目光,那裏還能抗拒?也自淚濕藍衫的縱身撲過。

但公孫玉已動真情,沈南施偏又強加剋制,香肩微晃,飄身八尺,避開公孫玉撲來之勢,妙目中淚光盈盈地。悽聲説道:“玉哥哥,你不要可憐我!沈南施自有良知,我不會你薄倖無情,也不會嫉妒卞靈筠,戴天仇兩位婉婉,更不會不肯自我犧牲,麗竟得因為多我一人,把你們原本極其美滿的良緣,攪得情海生被,甚至花殘月缺!我只是恨我們相逢太晚,倘若彼此尚有幾分憐惜,此緣甘侯來主!這一輩子,我也學我師傅,永遠不下巫山,陪伴着她老人家,黃卷青燈,長齋禮佛,修積修積來生慧業!

沈南施聲聲如巫峽猿啼,句句如杜鵑淚血,大眼眶中,已似盛不下如泉情淚,便如斷線珍珠般,撲籟簌地地落下來,頓腳回身,便自閃過兩嵯峨石筍!

公孫玉急得飛身疾追,口中大聲叫道:“南妹慢走!”沈南施嬌軀一顫,足下似停非停,公孫玉業已追到,雙手握着沈南施柔英,前一片淚痕,但目光卻極其純正地,向沈南施説道:“南妹,你待我這份深情,公孫玉無法孤負!何況我這條命!目前並非我有,必需先報師恩!六調神君萬挨午,藝冠字內,學究天人、在‘柔經’已毀,‘靈龍匕’未獲以下,我能逃得出他‘純陽真解’,及‘寒鐵寶杖’之望,委實微乎其不能再微,所以如今大可不必顧慮到太久將來,你如真不肯陪我同赴六沼,則公孫五萬念皆灰,索作個負義忘思之人,在這口頭谷內,了斷殘生,倒也乾淨!”沈南施聽公孫玉説得極其誠懇,芳心自然動,不願再作矜持,引他愁急,遂帶淚悽聲笑道:“玉哥哥,我何嘗放心你內家上乘武功未復之下,獨自跋涉長途?’不過顧慮到女孩子多半善妒,恐怕萬一被卞戴二位妹妹誤會,使你左右為難而已!你既然如此説法,我總一切依你!未來禍福且憑天,我們莫再耽延,要走就走!”兩人下得蛾嵋,趕往六沼,但剛剛走出囚川省境,便遇上個在六調神君手下,遭受挫折,失去“靈龍匕”

“盤螭劍”並驚聞公孫玉噩耗,氣憤填膺,傷心斷腸,要跑到巫峽自盡,與公孫五井命江的戴天仇,糊里糊塗地捱了一記劈空掌力,又把準備仗以恢復功力的三顆“玉葉金蓮蓮實”用來救人,全部糟蹋!

戴天仇默默聽完沈南施所敍述公孫玉與自己的別後經過,倒對此女頗為愛好,因自己把公孫玉半抱懷中,早知他已恢復知覺,大概故意裝作未醒,好聽取自己對沈南施的背後之言,遂含笑叫道:“玉哥哥,你不要裝!我這位南妹妹,待你如此情義,倘若你真對她薄倖寡情,我和卞妹姊也全不會理你!如今別的都無問題,最討厭的是那六調神君萬候午,確實厲害,玉哥哥,你知道我已經和他過了手麼?”公孫玉服下三顆絕世靈藥“玉葉餘蓮蓮實”漿汁以後,果如戴天仇所料,早已復原醒轉,不過聽見沈南施已在毫無隱藏地,敍述自己與她這段府旋往,有點難以為情,想故意裝着人尚未醒,探探戴天仇的反應如何。

如今經她這一點破,不由窘的滿面通紅,但聽到戴天仇竟已與六沼神君手,卻驚得跳將起來問道:“仇妹,你怎…怎會跑到六調山純陽宮內,與…與那魔頭動手?勝負如何,可曾受了什麼傷麼?”戴天仇平索極其心高氣傲,聽公孫玉這樣一問,想起六沼神君神功難敵,單用一受傷左手中的“寒鐵寶杖”便在第四十六合以上,震烈自己虎口,便雙劍出手的一段驚心蕩魄經過,遂也不眼圈微紅,把自己別師下山,尋找公孫玉的所歷所經,詳細敍述。

媚媚講完以後,又向公孫玉昔笑一寅説道:“玉哥哥你想,‘柔經’已毀,‘靈龍匕’‘盤螭劍’雙失,‘玉葉金蓮蓮實’又極其冤枉糟掉,你一身上乘武功,幾乎無法恢復,難道蒼天就待六沼神君萬侯午魔頭那厚?而對我們如此刻薄?”公孫玉真想不到自己到處苦尋的“靈龍匕”唐然就與“柔經”同藏一處,而又失落在六沼神君之手!

各種失意遭遇,綜合以下,自己為思師復仇之望,確實在“渺茫”以內。再加上“渺茫”宛如大海尋針,水中捉月。

他雖然到來太難,但看見戴天仇沈南施,全是一副焦心鎖怨,眉黛凝愁的悽楚神態,又只得故意安他們説道:“仇妹及南妹不必煩心,我們仗以對付六沼神君萬挨午的最大資本,並不是什麼‘靈龍匕’,與‘柔經’,而是一片上順天心的浩然正氣!何況辣手神魔申一醉,伏魔神尼青蓮大師等絕世高人,尚在盡力相助,所以來雖艱,不見得就定不可為?我們且趕赴六沼,第一步還是應該先會見我那位醉哥哥,彼此商議商議!”戴天仇本來心雄萬丈,沈南施也是女中英傑,她們見公孫玉居然並不怎樣消沉灰心?自然也就眉端愁解,彼此氣味相投,相逢恨晚的隨着公孫玉,同返雲南六調。

公孫玉看到戴沈二女,不僅前仇不計,並要好得這般裏調油,自也心中略,暗想卞靈筠襟不會狹於戴天仇,知道事實經過以後,也必能對沈南施及自己寬容,所以預料到的未來之事,定然是情天易補,恨海難填!但自己倘若在六沼神君萬侯午掌下隕命,她們無疑一齊橫劍殉情,造成一段淒涼無比的武林佳話。

三人心中各有所思的同往前行,但等到了六沼,申一醉,青蓮大師等人,還不是音訊沉沉?無可奈何之下,只得暫住那白鹿峯腳的碧雲淹中,一面靜等辣手神魔申一醉,伏魔神尼。及公孫王的兩位師兄,一塵一鶴到來,一面各自加強鍛鍊所學?

公孫玉雖在內功真氣方面,暫時不能修為,但也悉心苦練“天星掌“青蓮劍”以及辣手神魔申一醉特別心傳的“神魔三式”直到了將近一年的約期左右,公孫玉遂請沈甫施注意純陽宮附近的辣手神魔申一酵蹤跡,戴天仇注意仙猿峯一帶的伏魔神尼青蓮大師,暨兩位師兄音訊!

一夜,風清月白,戴天仇沈甫施分赴純陽宮,仙猿蜂兩處探聽,公孫玉則獨在碧雲庵中,練習“天星掌法”!

近來他因一心專注,頗又悟出這套掌法中的不少微,正練得有點眉飛舞之間,突然聽得夜空以內,遠遠傳來一聲龍長笑。

這聲龍長笑;聽在公孫玉耳中,不使他神一震,趕緊收式凝神,待出庵接,那位黑衣無影辣手神魔申一醉,業已手挽沈南施,自牆外飄然而人!

公孫玉大喜過望之下,一聲高呼:“醉哥哥…”申一醉不等他説話,便咧着大嘴,怪聲笑道:“老兄弟,沈南施業已把你那些不幸經過,完全告我,我們進庵再談,看看你這醉哥哥,有沒有迴天手段?使你恢復一身功力!”公孫玉越發驚喜狂,三人相僧進淹以後,申一醉摘下間酒葫蘆,接連喝了幾大口,便對公孫玉笑道:“老兄弟,你先猜猜,這別後的一年光陰,我是在什麼地方?鍛鍊我的‘先天源元氣’!”公孫玉皺眉笑道:“醉哥哥,你這個啞謎,出得幾乎比那白羊皮上的‘七彩圓圈’,及‘空空’隱語,還要難猜,以天涯之大,海角之遠,小弟怎能猜得出醉哥哥在何處鍛鍊神功?”辣手神魔申一醉大笑説道:“我既叫你猜,這地方你當然去過,不過大概決想不到而已!”公孫玉凝思片刻,依然苦笑搖頭,申一醉緩緩説道:“我是在湘南九疑山的摘星峯項!”公孫玉果然出乎意料的驚奇問道:“九疑山摘星蜂頭,不是我義妹戴天仇的思師很大師隱居所在麼?”申一醉點頭笑道:“我就因為覺得這‘恨天師’三字的法號太怪,因為既人佛門,便應該慈悲萬物,普渡眾生,卻以‘恨’為名則什?何況兩手皆無?定有極不平凡的慘痛遭遇!

反正我覓地鍛鍊‘先天混元氣’,只要商峻幽靜,那裏也是一樣,所以便直奔湘南,援上了九疑山的摘星蜂頂!”説到此處略頓,又喝了兩口酒、繼續説道:“見面之下,這位很大師,果然是我昔故人,她和你一樣,也與那六沼神君萬埃午,有血海深仇,如山重!”公孫玉聽説很大師竟與自己同仇,正待仔細追問,申一醉又復笑道:“這段當年隱事,説來頗長,且等那對她自己身世,尚且茫無所知的戴天仇,回來再講,以免得我多費口舌,如今我先看看你所受傷勢,究竟重到什麼地步?為何巫山神姥那老婆於要説非我與萬挨午那殘廢魔頭合力,才能使你恢復原來功力!”説完,便替公孫玉細診脈息,但一面診脈,一面搖頭,診罷嘆道:“老兄弟你在翠居蜂頭,巫峽江面,以及糊里糊塗捱了戴天仇一記劈空掌力的三次重傷,委實每一次均傷及肺腑,足以致命!若非有那三顆罕世靈藥‘玉葉金蓮蓮寶’,早已魂遊墟墓,那裏還會在這碧雲庵中,彼此見面?”沈南施默默凝神地聽到此處,向申一醉柳眉雙蹙,憂形於的問道:“申老前罪!如今靈藥又無,我玉哥哥的一身內家上乘武功,你看是不是無望再復?”申一醉軒眉狂笑説道:“報應循環,只分遲早,昭昭大道,畢竟無虧!沈姑娘你看看,我在自九疑山來此途中,巧得了一樣什麼東西!”沈南施聞盲注目,只見申一醉在貼身慢慢取出了一隻長約尺許,通體雪白,耳鼻眼口皆具的形似嬰兒之物!

沈南施失聲叫道:“這是千年成形何首烏!”申一醉搖頭笑道:“何首烏是何首烏,不過只有五六百年,及尚未完全成形而已!倘若真是你所説的千年成形靈物,則只要有這一樣,本無須再加外力,便可成金我這老兄弟一身蓋世絕學!”説話之間,突然把那隻何首烏一折兩斷,立時異香四散,漿汁狂溢,申一醉趕緊向公孫玉口中,命他完漿汁以後,並把問首烏整個服食!

公孫玉知道在這種情勢之下,不必推辭,遂如言服食,只覺滿口甘香,神頓長!

申一醉等他把一隻何首烏整個服完以後,再為公孫玉細察脈象,但沈南施冷眼旁觀,卻看出申一醉臉上神,憂多於喜。

果然申一醉替公孫玉診完脈象以後,向沈南施長嘆一聲説道:“我這位老兄弟因一再身受重傷,雖仗服有希世靈藥,保住命,臟腑之間,卻脆弱已極!憑我所煉‘先天混元氣’,雖可勉強替他催動藥力,轉周身百,暫時恢復內功,但萬一與強敵硬擒、再度震動臟腑,即令華陀扁鵲復生,亦將束手無救!”公孫玉聞言,自然着急,沈南施更是急得悽然淚落地向申一醉問道:“申老前輩,難道我玉哥哥的一身內家功力,就從此永無恢復之望了麼?”申一醉神凝重地答道:“要想使我這老兄弟,完全恢復,只有甘冒一樁奇險!”公孫玉接口説道:“醉哥哥,再大的危險,小弟也不為懼!但萬一功力難復,令我無法為師門盡心,卻是寢食難安,生不如死!”沈南施也一迭聲地催間使公孫玉恢復神功之策,申一醉回頭緊蹙説道:“只有找一位功力與我彷彿,最好是比我略高之人,一同下手,我每催藥力,到達一處經脈道,他便以絕世神功,將其立即打通!這樣作法,倘若如願完成,不僅武功可復,真氣內力,反更增強!

但萬一我與那人,動手救治之間,稍有絲毫謬誤,則老兄弟不立時飛魂絕氣,也將永遠癱瘓,從此不能動轉!”沈南施聽得珠淚泉,香什如雨,顫聲問道:“申老前輩神功絕世,在當今江湖以上,那裏去找比你武學更高之人?”申一醉把怪眼一瞪説道:“怎麼沒有?”公孫玉沈南施幾乎同聲出口,急急問道:“是誰?”申醉面一整,他答覆得夠簡單,也夠沉重地,緩緩説道:“六沼神君萬候午!”沈南施聽見終於還要求助於六沼神君,不由眉峯愁聚“呀”了一聲,公孫玉則更不願腆顏接受不共戴天強仇的任何恩惠!暗想自己功力難復,事事需人照料,委實毫無生趣,倘能趁早解,或者反能動這位肝膽過人的醉哥哥,力拼六沼神君,為整個武林禍福,及師門深仇,留下些微希望。

略一權衡以後,面含苦笑,連響都不響地,藉着所服何首烏,勉強略提真力,回手便向自己心頭‘七坎’死,駢指點去!

但他手才一動,脅下便覺微麻,申一醉指發如風,隔空點了公孫玉暈,向沈南施搖頭説道:“我早猜到我這老兄弟氣傲心高,決不肯求助於師門強仇,灰心失望之下,必會有這種自求解作法!

如今我帶他走趟純陽宮,試試運氣,但不管萬候午是否肯和我合力替他打通奇經八脈,你卻必須守住兩件秘密!”沈南施無奈之下,也只有眼望被申一醉點暈的公孫玉,含淚求教這位武林奇人,要自己保守什麼秘密?

申一醉道:“第一件是不能告訴戴天仇,我帶公孫玉往純陽宮求治真情,因為據我所知,這丫頭情比你剛烈,萬一她不放心,跟去一鬧,便等於把公孫玉送到了梗死城內!”沈南施默默點頭,申一醉繼續説道:“第二件是倘若我純陽宮之行,如願歸來,你也不能對公孫玉直説經過,因為需防他得知受了六沼神君之助,他報師仇,難於下手!”沈南施頗為佩服申一醉想得極其局到,連連點頭,但忽又柳眉雙蹙問道:“申老前輩,你把玉哥哥的安危重責,託付如狼似虎,號稱武林第士兇人,又是天南門下,不世強仇的六沼神君萬候午,是不是靠得住呢?”申一醉縱聲狂笑説道:“萬候午狠毒無倫,但有‘高傲’及‘守信’,兩種個可愛!

我就利用他這兩種個,替公孫玉尋覓一線生機!你知不知道我為他診脈以後,所説並非實言?公孫玉屢受重傷,周身經脈,及臟腑之間,淤血難通,光憑‘何首烏’‘葉金蓮’等靈藥之力,本起不了多大作用,倘若不能在極短期間,為他驅散淤血,和脈通經,不僅武功難復,一條小命也就危在旦夕!”沈南施聽出一身冷汁,反而催促申一醉道:“申老前輩,既是如此情形,你請帶玉哥哥快走!因為誠如老前輩之言,戴婉嬸情,比我急燥剛烈,倘若等她從仙猿峯迴來,便難免多生同折,萬一時機延誤,彌恨無方,就大可怕了!”申一醉口中雖作豪語,其實心頭何嘗不極沉重,彎雙手捧起公孫玉,長嘯一聲,施展開絕世身法,向六沼神君萬埃午所居的純陽宮方面,疾馳而去。

沈南施送至門前,痴痴使立,淚眼相望,宣等着不見申一醉那襲黑衣的絲毫蹤影以後,才芳心忐忑地轉回碧雲庵內。

純陽宮正門建在一座危蜂左側,輪值的二代弟子,是許靈芬,史靈坷兩人,申一醉宛如未見,轉出危蜂,直闖宮門,因他身法大快,史靈河競未看清來者是誰?怒聲叱道:“六詔山純田宮,是武林地,未奉萬侯午神君相召,妄闖者死!”隨着“死”字,玉拿雙推,兩股劈空勁氣,直向電馳而來的飄黑影擊去。

申一醉怪嘯一聲,右手橫託公孫玉,左手大袖輕揮,便把史靈河震得血氣翻動,頭昏眼花地跌出四五步外,口中並哈哈笑道:“丫頭們,若在我者頭子面前,賣萬侯午的這些臭排場,豈非找死!”一面發話,一面身形毫未停留,直向那座六調神君經常起居其間的紅鼎形樓閣撲去!

這時許靈芬,史靈坷業已看出來人竟是大名鼎鼎的“黑衣無影辣手神魔”知道攔阻不住,慌忙手擲出兩校綠小箭,化成微帶霹雷之音的兩溜綠焰,電疾升空!

申一醉那裏管她們發不發什警號?身形毫不停留,宛如電掣雲飛般的,直撲那座紅鼎形摟閣。

但他撲到離閣前尚有丈許之遙,便發覺身後似有徽聲,申一醉尚未及回頭,已聽得六調神君萬侯午的口音笑道:“老醉鬼,我就知道你必會再來,那閹中情狀,見不得你這等人物,請到萬埃午的‘音水榭’落坐!”申一醉霍然回身,見自己生平唯一大對手六調神君萬埃午,正技着兩寒鐵寶仗,在兩丈以外,對自己含笑相視!身後侍立四個白衣少女,其中一個最清秀俊美的,眼望申一醉手中所捧公孫玉,已忍不住地一臉焦急不堪的關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