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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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發呆…明香看了他一眼，無奈的低頭攪咖啡。在黑咖啡中形成白的漩渦，純粹的黑和純粹的白混在一起，卻成了混濁凝重的深褐，一如他們陷入僵局的戀情。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愛情開始變了樣？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她的約會，總是微笑着開始，沉默的結束？

又是什麼時候，當他和她一起時，他的眼光已不再如往常般專注的投在她身上？

曾幾何時，他和她之間的愛情早已悄悄變了樣，而她，竟可悲的沒有察覺任何蛛絲馬跡？當初引她的，是他的穩重；現在橫亙在兩人之間的，也是他那穩重到幾乎沒有高低起伏的情緒。

她沒有辦法從他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眼眸讀出他的心緒，也沒有辦法從他那張總是帶着微笑的瞼龐解讀他的思緒。談戀愛不像下圍棋，能憑着邏輯可以猜測下一着棋的走向和佈局，特別是遇見一位難以捉摸的情人時，戀愛註定讓人傷神。

“弈…”明香輕喚。

“嗯？”孫弈轉過頭來，臉上掛着完美無瑕的微笑。

以往，他的微笑讓她心安、讓她放鬆，但現在，他的微笑卻讓她惑。

勉強自己扯出一個微笑，明香只想找個話題打破兩人間無邊際的沉默。

“你在看什麼？”

“看海、看人，我什麼都看。”他端詳明香略帶憂愁的臉龐。

“怎麼了？”明香咬着下，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

“那我呢？你有在看我嗎？”

“我現在正在看。”孫弈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但他選擇給她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我知道。”她垂下眼簾，瞥見他手背上的傷痕。

“你手怎麼了？”

“這個嗎？”他任由明香抓住他的手觀察傷勢。

“抓的，沒什麼。”

“喔…”她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沉默，又是沉默。

席問只剩杯碟碰撞的聲響，他和她的心思各自遊走，沒有集；直到她瞥見孫弈勾起的嘴角，和眼裏的温存，看着他投在遠方海洋的眼神，她心裏很清楚，那抹笑不是給她的，那温柔也不是給她的，但，她選擇向他提問。

“孫弈，”明香小心翼翼地開口。

“你…在笑什麼？”孫弈楞了一下。

“我在笑嗎？”他只是想起出門前那出鬧劇而已，他剛剛在笑嗎？

明香點點頭。

“嗯。”

“沒什麼，”他看看她空了的杯盤。

“想出去走走嗎？”

“…好，”她虛弱的答應，一心只想逃離這幾乎令人窒息的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