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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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沈素心接了旨,送走了那位公公後,沈文思對沈素心招了招手,輕道:“心兒,你且隨我來。你祖父代過,説接了旨意後便着我帶你去見他,咱們一起去拙政園吧。”沈素心頷首道:“是,父親。”隨後,她便捧着聖旨,跟着沈文思,向着拙政園走去。
走着走着,沈文思彷彿沉思了片刻,向沈素心輕道:“心兒,你近些子可曾進過宮,見過皇上?”沈素心微微一怔,輕道:“心兒近些子未曾進宮,不過皇上倒是見過一次。”
“哦?”沈文思微微一怔,輕道:“那,是什麼時候?為何未曾聽你説過?當時,皇上都説了些什麼?你都對皇上説了些什麼?”沈素心小臉兒微微一紅,輕道:“前些子,心兒覺得總是悶在家中,很是憋悶,便帶着煙秀、香秀出去散散心。不想在一家茶樓中被皇上遇到了,便將心兒喚去,説了幾句話。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説笑了幾句而已。”沈文思望了沈素心一眼,若有所思道:“只是…説笑了幾句而已麼?”沈素心頷首道:“只是説笑了幾句,當時,皇上心情彷彿不錯。”沈文思又望了沈素心一眼,只是“哦”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拙政園,進了書房。此時,沈清和已然等待他們多時了。
一見他們進來,沈清和便道:“素心吶,皇上在這聖旨中,究竟説了些什麼呢?”沈素心躬身道:“回祖父,皇上這道聖旨,乃是為心兒添了些將來出嫁時候的嫁妝,此外並無什麼了。”沈清和顯然一怔,輕道:“聖旨添妝?”沈素心輕道:“是。”沈清和原地踱了幾步,輕道:“素心。你可知,聖旨添妝,對於一名女子來説,是多麼大的榮耀啊。通常,只有當朝公主、郡主才有如此殊榮。當初,長公主嫁入咱們家中,還有,素盈出嫁之時都有聖旨添妝。然而,她們一個是長公主,一個是實封郡主。按例。以她們的身份。聖旨添妝。是理所應當之事。可是,素心你,不僅沒有任何封號爵位,而且。甚至還未及笄,婚期更是還有兩年之久,此時便給你下了添妝聖旨,這是自本朝開朝以來,從未有過的…”沈素心輕道:“祖父,對此心兒也是知道的。可是,這聖旨之中的確只是誇讚了心兒幾句,隨後,也只是説了添妝之事…”沈清和想了想。輕道:“素心,你且將聖旨拿來,讓祖父好好看看,究竟有沒有什麼弦外之音。”沈素心聞言,便將聖旨予沈清和。沈清和展開聖旨。反反覆覆翻來覆去地琢磨了數遍,不由輕嘆一聲,將聖旨放在一旁。
沈文思輕道:“父親,你…可曾看出什麼?”沈清和輕嘆道:“未曾,此聖旨中,並未有什麼特殊,的的確確如素心所言,只是添妝罷了。然而,就是因為這樣,才特別。”沈文思疑惑道:“特別?父親,這到底是如何一個特別法呢?”沈清和輕道:“文思啊,你可知,但凡聖旨添妝,所添妝的那些物事,其實並不重要。這道聖旨中,添妝之物,其實與以往聖旨添妝別無二致。如當初素盈出嫁,聖旨添妝,也是相類之物。但聖旨添妝的意義,絕非是這些物事,而是給人了一道護身符。尋常女子若是有了聖旨添妝,無論將來在夫家,還是旁的,都彷彿加了一道護身符,丈夫絕不敢隨意休,而夫家人也絕不敢隨意刁難。”沈文思輕道:“是啊,這般好處,文思也是知道的。”沈清和又道:“可是,但凡聖旨添妝,除非是皇室貴胄,公主郡主等,那必然是這女子有着非同尋常之處。如戰功卓著的戰將之女,如地位崇高的文臣之女,且大多都是遺女。如當初前鎮北將軍盧鴽煥之女盧馨鳶,便是如此啊。那盧將軍便是在與戎國戰之中,立下非凡功勳,後戰死沙場,馬革裹屍。甚至,盧家上下,多位子侄亦是為國捐軀,可謂是一門忠烈。那盧馨鳶出嫁時,家中甚至找不出一位合適的送嫁兄長。一道添妝聖旨,其實,並非因這盧家小姐,而是衝着盧家那一門忠烈啊…”沈文思略略沉思了一會兒,輕道:“可是,素盈她…”沈清和輕笑道:“文思啊,素盈乃是特殊,且不説其實文飛沙場功績,其實絲毫不差於那盧鎮北,單説素盈本人,便是實封郡主身份啊,按例若是沒有添妝聖旨,才是奇怪呢。”沈素心沉片刻,輕道:“祖父的意思是,心兒這道添妝聖旨,比起盈姐姐與那位盧小姐,顯得突兀了?”沈清和輕道:“是啊,突兀,當真是突兀之極啊。素心你可知那位盧小姐,究竟是何人?”沈素心微微一怔,輕道:“素心不知。”沈清和輕道:“寧國公夫人,便是姓盧,閨名馨鳶。當年這位聖旨添妝的將門遺女,你自己口中的盧小姐,便是你未來的婆母。”
“啊…”頓時,沈素心便是有些傻眼了,她實在不知此事。
沈清和略一沉,輕道:“或許,皇上是因為素心乃是藥姑娘的入室弟子,且有多次入宮,為皇上太后診脈,才如此青眼有加,生怕將來素心在婆母面前失了面子,因此,也給素心聖旨添妝?哎,如此説,也是頗有牽強啊。按説,皇上也不是恣意行事之人,從來不會隨着子行事,這道聖旨中,究竟有何玄機呢?於此道聖旨上,皇上究竟有何深意呢?”正在沈清和為此疑惑之時,皇宮中,御書房。
皇帝放下手中的一個摺子,不微微一嘆,閉目不語。此時的皇帝滿臉皆是疲憊之,比起前不久,與沈素心説笑之時,不過數相隔,卻彷彿蒼老了許多。
一旁侍立的一名老太監見狀,趕忙上前兩步,輕道:“皇上可是疲累了?老奴便囑咐御膳房,為皇上準備…”皇帝揮了揮手,打斷道:“朕現下不餓,只是有些累了。”略略沉了一會兒,皇帝又道:“那道為沈素心添妝的聖旨,可送到了?”老太監輕道:“回皇上的話,方才於公公才來覆命,送到了。”皇帝微微沉了片刻,輕道:“知道了。你且吩咐一下,稍後擺駕仁和宮,朕也有些子沒去看看母后了。”那老太監輕道:“老奴遵命。”不久,在處理完了手頭的政務後,皇帝便來到了仁和宮。此時太后正在仁和宮的小花園中休息,見皇帝來了,不由笑道:“皇帝可是許久不來了,哀家見你一面,還當真有些難呢。”皇帝躬身道:“皇兒怎敢忘記母后?只是近來政務繁忙,皇兒多有些疲累。瞧,今皇兒不是來了麼,還請母后寬恕則個。”太后微微輕嘆一聲,起身道:“皇帝為朝政忙碌,那可是理所應當的。哀家不過隨口説説而已,皇帝不必往心裏去。哎,哀家看你面容彷彿又憔悴了許多,縱然政務繁忙,也當注意龍體啊。”皇帝躬身道:“皇兒謝母后關心,皇兒的身子康健得很,前些子還見過那沈素心,若是皇兒當真有什麼不妥,她又怎會不聲不響不告知朕一聲呢?”太后不由輕笑道:“若是她不言語什麼,那便是好啊。不過她已然好些子未曾進宮了吧?卻不知皇帝,是在何處見得她?説來哀家卻也有些想念這個伶俐的小丫頭了,不如,改天將她宣進宮來?”皇帝微微一笑,輕道:“前些子,皇兒在宮中覺得憋悶,便帶了幾個侍衞,微服出宮去散散心。卻不想,在一座茶樓中,偶然遇到了那丫頭,還被她氣的夠嗆。於是,忍不住調笑了幾句,事後想想彷彿荒唐得緊,生怕嚇得那小丫頭今後不敢進宮,便下了道聖旨,為她將來出嫁之時,添上些許嫁妝,聊作撫罷了。”太后不一怔,輕道:“聖旨添妝?卻不知,皇帝當時究竟如何調笑她了?竟然下了添妝聖旨?還有,她究竟如何氣你了?”皇帝輕笑道:“她只是不滿皇兒為墨斐張羅側妃,頂撞了皇兒幾句而已。皇兒氣不過,於是便調笑她幾句,説是要她進宮來,給皇兒做個嬪妃。當時,見那小丫頭一張頓時失了顏的小臉兒,當真是有趣極了。”太后眸中,微微閃過一道微光,輕笑道:“原來如此…”隨後,二人又是閒談了幾句,不久,皇帝便離去了。
太后望着皇帝離去的方向,直到皇帝的背影消失許久了,才不微微一聲輕嘆道:“哎,山雨來啊…”無獨有偶,皇帝離開仁和宮後,不由也是一聲嘆息,抬眼向東望了幾眼,輕嘆道:“如今,當真是山雨來,風滿樓啊…”説着,皇帝不搖了搖頭,滿臉都是無奈、疲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