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調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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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素雲詢問沈明的時候,沈素雅已然離開了拙政園,回到了素雅居。
她進了院子,卻沒有去正房,而是徑直走向了西廂房。這素雅居西廂房,已然被她們當做了暫時的檢驗部門。或許,這裏可以被理解為後世警察局中的鑑定中心。
而周雲的屍體,也被停放在西廂房的一個小套間內,周圍還放了許多冰塊,每隔幾個時辰,都會有丫鬟進來更換。還好沈素雅的幾個丫鬟,還都是有些膽的,不至於被嚇得不敢進屋。
比如月嵐,再怎麼説,她也是與沈素雅一起經過過幾次大難的,曾經揮劍和人拼過命的,血淋淋的屍體,她也見過不少了。
不過現下月嵐並沒有在西廂房,西廂房內只有一個人,就是沈家四小姐沈素蘭。
此時,沈素蘭正端坐案邊,手上戴着一雙府中丫鬟們用絲綢縫製的白手套,手中拿着一隻出自沈奕華、沈奕鶴領銜的實驗室出品的放大鏡,另一隻手用一隻同樣來路的小鑷子,夾着一片細小的碎片,正在認真地端詳着。
沈素雅沒有打擾她,輕手輕腳地從她身邊走過,走向那間停放着周雲屍體的套間。
進了套間,她下外衣,換上一身純絲綢製成的白大褂,戴上同樣是絲綢製成的白口罩、白手套,拿起旁邊的一個托盤,裏面有沈奕鶴為她定製的全套法醫器具。
她在旁邊一面一人高的鏡子中打量了一下自己,眉眼微微一彎,眸子中出了一絲苦笑。
她這一身行頭,雖然功能上甚至還比不上她前世用過的,但其價值可是雲泥之別。再怎麼説,普通的白大褂能比得上全是純白錦緞製成的白大褂值錢麼?一雙標準的醫用手套估計還不夠某些男士買上一盒香煙,而他現在手上的這雙手套不僅不防水。而且堅固程度也相差很遠,可是若是將這雙手套拿到那個時代,即使不考慮古董價值,或許換不來一輛奧迪,但換上一輛奧拓還是有可能的。
可是,看看這些東西,特別是托盤裏略顯糙的工具,其實其使用價值還比不上後世幾十塊錢就能搞得定的,但為此所耗費的,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哎。真奢侈啊…”沈素雅的聲音透過絲綢口罩,顯得有些悶悶的。或許,這樣的聲音與她的心情相當符合。
或許。應該多多關注一下七弟,讓他儘快搞出實用的棉花種植技術來吧,否則這種絲綢白大褂,如果像後世一樣一次使用,那耗費造成的經濟虧空。恐怕得把商業天才沈素盈給累死。
沈素雅端着托盤,走向屋子中間的木牀,木牀上擺放着周雲的屍體,用一張整張純白的絲綢被面覆蓋着。他活着的時候,怕也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反而是變成一具屍體之後享受到了。這讓沈素雅覺得有點諷刺。
沈素雅將托盤放在一邊,輕輕掀開被面。裏面的屍體,早已被清洗乾淨了。只有一道道傷口猙獰無比。
沈素雅仔細地觀察着這些傷口,順手從托盤中拿過一支小鑷子,不時地用鑷子掂起一點皮,仔細觀察。過了一會兒,她從托盤中拿起一個帶着夾子的小木板。上面夾着一張紙,上面還拴着一支做工有些糙的鉛筆。這個。也是實驗室的傑作。
就這樣,在沈素雅安靜的工作中,時間靜靜地劃過。進入工作狀態的沈素雅,彷彿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外間的沈素蘭,忘記了她自己身在何處,彷彿她現下就在她的法醫室中。
當她習慣地從托盤中拿起一支解剖刀,略一端詳,輕輕划向周雲屍體的腔的時候,她的手忽然輕輕一顫,一雙眸子中微光一閃,彷彿想起了什麼。
她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手中已然微微切入周雲皮膚的解剖刀,也停滯了下來風語鈴。
就這樣,彷彿一尊雕塑一般,沈素雅皺着眉,靜靜地,半彎着附身在周雲的屍體上,一手拿着她自制的記錄板,一手拿着解剖刀,維持着這個姿勢,靜靜地思考着。
這一刀,要不要劃下去呢?這後果…
思索了許久,她的眸中,忽然劃過一絲堅定。拿着解剖刀的手,毫不猶豫地劃開了周雲的腔,然後,一點,一點地繼續…
與此同時,案發現場。
沈素芬此時正蹲在屋子正中,而且不是一般女孩子的蹲姿,雙膝緊並,而是像男一樣,一對膝蓋一高一低,一隻手放在膝蓋上,一隻手的手指輕輕點在地上,一雙冷漠的雙眼,緩緩地掃視着四周。
她先前問了幾個人,但不得要領。而且,這個案發現場,她並未見過。於是,在於詢問過沈明的沈素雲經過一番後,她就獨自來到了這裏。雖然,外面還有大理寺的人把守着這裏。但若是她沈素芬想進來得話,那還用得着徵求那些人的首肯麼?
她眉頭微微皺着,晦暗不明的眼神,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痕跡。但無奈,有用的東西實在太少了,而且淹沒在海量的無用的東西里面,想要找出,無異於大海撈針。
沈素芬只能以她獨特的辦法,一點點地搜索着。她的搜索方式與沈素雅她們完全不同,她們比沈素芬更理,更細緻,因為她們從來都不擔心會有什麼人來打擾她們,她們只要願意,想在現場待多久,就可以待多久。
可是沈素芬不同,她曾經所面臨的,往往都是一邊搜尋,一邊還要防備突然冒出的什麼威脅。而且,她也很少有太多的得力工具,更多還是靠眼,以及直覺。
不過她可以秉持“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方針,可沈素雅、沈素雲、沈素蘭她們不行,她們雖然時間條件都很寬裕,但必須準確,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而且,她們也必須循規蹈矩。不能越雷池一步。而沈素芬,對於一些非常規手段,則少了許多顧忌。
許久,沈素芬的嘴角微微一勾,那雙冷然的眸子中,微微的光芒輕輕閃爍。彷彿是一陣微風拂過,她的身形,忽然就不見了,彷彿是被蒸發了一般,又似乎從未出現過。
只是。在那微風中,窗子似乎輕輕響了一聲。
京城南區是貧民聚居的區域。和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種文明。任何一個城市一樣,這種地方,都是藏污納垢的地方。
這裏有無數混混在到處遊蕩,或者按這裏的説法,叫潑皮。
這裏有無數暗娼在招攬生意。搔首姿之間,還不時拍掉身旁經過的潑皮伸來的鹹豬手。
老賴並不姓賴,只因為他總是耍賴,所以所有人都叫他老賴了。
在南區潑皮之中,老賴只是個小人物,但也算多少有些臉面。在運通街這一帶。金刀幫的地盤,作為金刀幫一個小頭目的他,説話還是有些分量的。
今。他剛剛從一個新來不久的暗娼家中出來,嘴裏銜着一支青草葉子,一臉志得意滿地,邁着八字步,搖搖擺擺地走向他的住處。而周圍看到他的人。都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禮。
他對這些人,只是眯縫着眼。似有似無地點點頭,便走了過去。對於他來説,這些沒太大用處的人,能夠跟他們點點頭,而不是上去拽着他們頭髮胖揍一頓,已然是他心情好了。
但他剛剛拐過一個拐角,忽然,一隻手猛地捏住了他的咽喉,直接將他提起來,甩手扔向牆壁霸愛一強上悍全文閲讀!
他反應很快,但第一時間被人拿住咽喉要害,渾身無力的他,也實在做不出什麼反應,只能被人像扔包袱一樣,砸在牆上,無力地順着牆壁滑在地上!
他忍着渾身上下的痛,總算沒有叫出聲。其實就是他想叫,也是叫不出來的。喉嚨火辣辣地痛,讓他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緩緩抬起頭,只見面前,有一個身穿一身黛衣裙的小姑娘,正在笑眯眯地望着他。
這個小姑娘其實漂亮,水汪汪的大眼睛,翹翹的小鼻子,粉嘟嘟的嘴,白皙細的皮膚。看上去,她不過十二三歲,嬌小的身材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走。
可是,老賴卻覺得,自己面前的,可不是一個粉的小姑娘,而是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讓他全身不由得顫抖起來。
因為,這小姑娘的一雙眸子,是那麼冷,她臉上堆滿的笑意,可是半分都沒有進入眼睛。那一雙眸子,讓他想起,他少年時候,見過的那頭老虎的眼睛!
其實老虎的眼神一點都不兇,眼神兇惡的,那是熊。
老虎的眼神,是冷冷的,看着你的時候,就像看一個死人。
而他面前的這個小姑娘,雖然笑顏如花,但那一雙眼睛,也是冷冷的,甚至,比他曾經見過的老虎還要冷!
“姑…姑!小的上有六十老母,下有…”許久,老賴才緩過來,開始求饒。老賴的話音未落,就被有點的,但卻冷冷的聲音打斷。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老賴頓時愣了,呆呆地説不出話來。他能在這類似於後世黑澀會的環境中活到現在,察言觀的本事,實在就是他活命的本事。可是他卻覺得,面對這個小姑娘,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小姑娘冷冷地望着他,但那只是眼神,她的臉上,仍然是笑得天真無。
她竟然走上前,伸出粉粉的小手,輕輕地,摸到了老賴的咽喉上。而她的另一隻手,卻進了旁邊的牆裏!要知道,那雖然是土牆,可夯實得簡直跟鐵塊一樣啊!
她甜美地輕笑着,輕道:“我跟你説,我一隻手,就能把你脖子擰斷,你,信不信?”老賴想躲,但他竟然發現,他一隻手指頭都動不了了!這…這是怎麼做到的?點嗎?老賴慌亂地想。
“我…我信!我信!”老賴忙回應。
她仍是甜甜地笑着,輕道:“可是,我都沒試過,你怎麼知道?要不,你讓我試試,好不好?”老賴忙道:“小姑,別…別啊!你想要什麼?我…”她笑得更甜了,輕聲打斷道:“那,我問你幾句話,你若是答得好呢,我就讓你走。你若是答得不好呢,那我就在你的喉嚨上,試試我的手勁,怎麼樣?”老賴忙道:“小姑儘管問,只要我知道,我一定説!”她仍是甜甜地笑着,將放在老賴喉嚨上的小手,輕輕抬起,在他的光頭上輕輕摸了一把,輕笑道:“真乖。”老賴目瞪口呆,真不知該説什麼了。
小姑娘冷冷的眼神再次投向他,輕聲問:“那我問你,梁國公府的門房周雲,你認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