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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我們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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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就更羞愧了,mmd,老子洗頭從來沒超過5分鐘過,而且有時候連洗髮水都不用。

從我住的宿舍到人民廣場只要20分鐘,車上,我問郭敬明:“你什麼時候染髮的啊?”

“5月份吧。”

“你父母怎麼讓的啊?”

“怎麼會不讓,我頭髮還是我媽媽督促我染的呢,那次我陪她去做頭髮,她突然説我染髮肯定好看,就讓理髮師給我染了,我媽媽總是這樣。”唉!我聽了心中真不是滋味,記得當年我頭髮留了稍微長了一點,回家後被我媽媽拿了把剪刀滿世界追殺,最後愣是給剪成了平頭,你看人家郭敬明的媽媽多開明啊!同樣是當媽的,思想覺悟怎麼差距這麼大呢?

“那你耳什麼時候打的呀?”

“就前幾天,對了,今天我想再打一個耳,一草,你説我帶什麼樣的耳環好看呢?”

“唔…我…我不知道。”我發現,我和郭敬明的共同話題越來越少了,我面前的這個人再也不是當年可以和我聊文學,聊音樂的孩子了,他正變得越來越陌生,無論身體還是內心,都讓我覺得和他的距離越來越遠,遠的甚至無法再發生任何共鳴。

那天天氣很好,上午陽光燦爛但不毒辣,風很大吹在身上很舒服。我們趕到了人民廣場的噴水池,摸on和清和還有一個面相相當老實的男生正坐在噴水池四周的圍牆上。郭敬明立即奔了過去,然後做了一個打死我都想不到的動作。只見他小個一躍,居然一股就坐到了差不多齊他口的圍牆上,然後人順勢一躺,把頭枕在摸on的大腿上,自己則雙手抱,大腿挑二腿,面朝天空,樂滋滋地閉上了眼睛,一副愜意享受的樣子。

用現在學生免費講的話來形容當時我的表情就是:汗死!

過了沒幾分鐘,那個崇拜郭敬明的女網友也過來了,人家互相認識了一下,然後郭敬明對大夥興高采烈地説:“我給你們跳街舞吧。”也不等我們答覆,小夥已經猴子一樣跳到了地上,然後顫動雙腳舞動雙手搖動腦袋聳起肩膀抖動膛開始像模像樣的跳了起來。應該説,郭敬明的身體還像一個真正的孩子,但是他的臉卻長得很成,而且是很嚴肅的那種成,好像是在思考國家大事一樣,所以他的臉和他的身體顯得衝突特別大。加上他的動作很誇張,於是這樣一個很奇怪的組合很快引起了噴水池附近很多遊客的注意,不少人紛紛側面,對着他面帶微笑地指指點點。我不知道這些人在説什麼,我總是覺他們其實在嘲笑郭敬明的動作很滑稽;因為他的動作確實滑稽的,我也不知道郭敬明是不是意識到身邊有很多人正在對他指手劃腳,而大白天的在上海最熱鬧的公共場合在眾目睽睽下做這些動作是不是真的有點不妥當,反正他跳得開心,並且越跳越有勁。

“我跳的好不好啊?”

“好,太好了。”

“從來就沒見過跳舞跳這麼好的。”

“哇!小四,你真的好厲害哦!”眾人七嘴八舌地誇讚了起來。

於是,我看到了另外一件皇帝的新衣。

是不是,從此以後郭敬明就會生活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呢?身邊人永遠對他讚美和寵愛,他永遠是一個王,沒人會直面他的任何缺點,這對他而言到底是幸福還是悲哀?

在一片誇讚聲中,他又跳了幾段,最後跳累了,又蹦上圍牆躺着休息了起來,依然是將頭枕在摸on的大腿上。

等他休息好後,我們決定去城隍廟,郭敬明頭領一樣率領眾人呼啦啦擁上了車,車上繼續高談闊論,眾人繼續奉承,我看了頭真昏,為什麼眼前的郭敬明讓我如此陌生?

已經到了正午,天越來越熱了,一下車,郭敬明就大叫:“我要喝水。”清和立即奔到附近一個賣冰鎮綠豆湯的地方買了兩杯綠豆湯,然後和郭敬明兩個人樂滋滋地喝了起來,全然不顧身邊的其他幾個人。我看了心裏真不是滋味,我不是説誰小氣,只是我覺得剛才好像幾個人還玩得特別好,一到花錢的時候就搞小團體真的很傻很尷尬,才多少錢啊?你郭敬明不是核心嗎?不是帶頭大哥嗎?怎麼現在享福的時候不知道照顧一下剛在拼命奉承你的手下一下呢?我是早知道郭敬明這個格,加上當時也不渴更是不喜歡喝路邊的綠豆湯,所以心裏並沒有多少失落,到是看着另外三個人,個個面慘白,顯然很受打擊。不過這幾個人也奇怪,個個站在原地不動,跟木頭似的,也不知道他們是和我一樣不渴還是不知道去買。你想一大幫子人圍着兩個人喝綠豆湯那多傻啊?我趕緊買了三杯綠豆湯給了他們每人一杯,我真的不想看到一羣人玩得好好的,因為這些小細節而的不開心。

逛好城隍廟,我們到附近一家小店裏面吃飯,和剛才一樣,郭敬明坐好之後大叫一聲:“我餓死啦,我要吃很多很多。”清和立即丫鬟一樣跑到櫃枱買東西,又把我們撂在一邊。我問鯤他們要吃什麼,答曰不餓,真虛偽,都幾點了?剛才你們對郭敬明説了那麼多好聽的話估計早就元氣大傷了現在居然還説不俄,你們這幫傢伙也真是的,肚子餓自己就去買好了,幹嗎一定要別人要讓你們吃才吃啊,聽話也不能到這個地步吧?我到越來越憤憤然,今天遇到的都是怪人,個個不可理喻。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自己去買了份蓋澆飯。吃好飯,郭敬明又問接下去到哪裏玩。清和説去南浦大橋,走過去,郭敬明想也不想就説好,我想這兩個人真的瘋了,從城隍廟到南浦大橋要五公里,外面可是38度啊,還走過去,真是把愚昧當漫了。看眼神,其他幾個人雖然也不樂意,但是礙不過郭敬明的熱情,只好答應一起同去,而我再也忍受不了這樣在一起玩,是那樣不自在,那樣虛假,再也不是我們曾經都喜歡的那種公平、真實、熱烈的往。是不是所有的美麗真的只能存活在網絡上,一到真實的生活中就會變得無比現實,無比醜陋?或許是的吧,或許真的是我太唯美太理想化了,是的,是我不好。我本就不應該去指望一個人永遠不變永遠像一個孩子一樣存活在我的生命之中,可以讓我去相信他,去愛他,去保護他,去照顧他,不可能了。我們每個人都在長大,兩年的時間不算長,但是把一個人改變的面目全非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更可怕的是,其實在變化的前頭,我本就沒有真正認識過他。

是的,我錯了,我應該懺悔。

而是否,當我意識到自己身上存在的這種可笑的理想情結實質上醜陋萬分時,是不是一切都應該謝幕?

我沒和他們一起去看什麼南浦大橋,作了簡單告別後,我一個人走了出來,我沒有立即坐車回去,而是獨自走在城隍廟擁擠不堪的路上,八月的高陽直在我的身體讓我皮膚灼熱,然而我的心卻很涼很涼,而且我到眼睛有點酸楚腫脹,很快又濕潤了起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如此受委屈,並沒有誰傷害我啊!可我知道,很多夢想到這裏應該已經破滅了,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他吹牛説他要在書城籤售印象中,所謂的“80後文學”是在2002年才開始被媒體正式關注並大力傳播的,而這又和《萌芽》有着很大的關係,2002年年中,《萌芽》和浙江文藝出版社聯合推出了一套“萌芽青文學叢書”作者包括了小飯、蘇德、周嘉寧、宋靜茹、岑孟、商羊等人。雙方除了在媒體上作了很大程度的宣傳外,並於9月15在上海書城舉辦了盛大的新書發佈儀式和籤售活動。那天是星期六,早上八點我就收到郭敬明的短消息,説自己下午要去書城參加《萌芽》舉辦的簽名售書,問我過不過去。接到這個短信我吃驚的,因為早在報紙上我就看到這次發佈會的預報,作者裏面沒有他啊!不過我並沒有懷疑什麼,他都這樣説了,而且他現在和《萌芽》的關係還不錯。或許是臨時加上的吧。於是,我回短信,告訴他我肯定去書城捧場。

下午兩點鐘,我趕到書城八樓的報告廳,《萌芽》叢書的發佈會正如火如荼舉辦着,台上端坐着小飯、蘇德、周嘉寧、宋靜茹等人,並沒有郭敬明。我心想,或許等會他籤售才會來吧,於是等到發佈會結束,就看到台上的青作家們紛紛走到二樓,在事先準備好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籤售正式開始,還是沒有郭敬明的影子。我給郭敬明發了個消息,問他在哪裏,很快收到他的短信説在書城,且在二樓。奇怪了,既然在同一個地方,怎麼看不到他呢?我在二樓兜了起來,最後在樓梯一個很隱蔽很冷清的角落看到他正和清和兩個人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裏。我突然遲疑了起來,心想到底要不要過去找他,畢竟他親口告訴我他要籤售的可現在他明明是在撒謊,我過去會不會有點尷尬呢?想了一會兒,我還是決定過去,或許對我來説很難堪的事情對他並不是這樣,他都不在乎,我為什麼反而要顧忌那麼多?我走上了前,和他打了聲招呼,見他也沒有什麼心思説話,只得同樣沉默地站在他身邊。

正在我難受之際,一個高個突然走了過來,這高個戴着墨鏡,留着長長的黃頭髮,我看了覺得很眼,一時半會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高個走到郭敬明面前和他閒聊了幾句,然後對我説:“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甘世佳,第三屆”新概念“一等獎,這是一草,我的好朋友。”我這才想起原來此人就是去年在南洋模範中學新概念考場門口見到的那個人,也就是這兩年來名聲鵲起的亂世佳人。於是幾個人又聊了一會兒,最後我覺得實在無趣,便向郭敬明告別,他也沒有挽留,就説自己還要呆會兒,等會要和周嘉寧説幾句話,我剛走幾步,甘世佳就跟了上來,説也要走了,正好跟我一起出去。

“你跟郭敬明很悉啊?”走到一樓,甘世佳突然如此問我。

“嗯,還可以吧,認識蠻長時間了,你呢?”

“知道這個人有些子了,不過今天第一次見到。”

“哦,覺怎麼樣?”

“不怎麼樣,真沒想到長得是這個樣子,看上去他自我覺還好的。”

“嗯,他今年考上上海大學了。”

“切,上海大學有什麼好的,上海人都不要上這個學校的。”甘世嘉口氣很不屑。

“是的,可他並不知道,彷彿還滿意。”

“真可悲,”甘世嘉突然跳了起來“一草,你喜歡跳舞嗎?”

“還可以,怎麼你很喜歡嗎?”

“是的,我特別喜歡跳舞,以後我們去跳舞吧。”

“哦,你會跳什麼舞啊?”

“什麼都會,而且什麼都很好,”甘世佳説完,就在原地做起了動作“怎麼樣,還可以吧?”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心想真是太有意思了,是不是才華過人的人在某些方面真的會顯得特別與眾不同呢?郭敬明是這樣,而才華不遜於他的甘世佳居然也如此,看來真的不是個別現象了。我突然想,如果郭敬明和甘世佳是好朋友,指不定兩個人會做出什麼讓我們匪夷所思的行為呢。還好,兩個人並不是好朋友,從來都不是。

我並不認為甘世佳這些話是在刻意諷刺郭敬明,我寧願相信這到真的是他的內心話,無論如何,説自己內心話是沒有錯的。2002年,郭敬明還遠不像現在這麼有名氣,在很多人心中,他和甘世佳天生就是一對宿對。因為同樣的年齡,同樣才華過人,同樣把青寫的很美麗很傷,甚至同樣風格的扮相。在《萌芽》論壇上也一直有關於兩個人吵架的傳聞,所以今天兩個人見面關係總歸有點微妙。或許是一股無形的力量讓他們總是無法成為真正的朋友,高手之間的對抗多少會很彩,而世界上喜歡看戲的人就更多了。所幸的是,甘世佳雖然當時的外表更讓人相信他是一個街頭小混混或者説理髮店裏的髮型師,但他看待問題的角度和眼光畢竟非常獨特,並且深刻。我在前文曾經説過,對郭敬明的理解,我相信沒有幾個人會比他更清晰。事實上,2002年他寫的一篇名叫《新概念的一代》的帖子中,就將此點表達地酣暢淋漓:“一個時代的開始總是伴隨着一代人的崛起”雖然我們也清楚地知道,我們對於韓寒或者郭敬明們的崇拜,正如同六十年代對解放軍,八十年代對大學生或者九十年代對it英的崇拜一樣,顯得瘋狂、時尚而非理。這表現在張翼軫所説的“論壇裏大多數都是‘我好好喜歡郭敬明,我好好喜歡幻城’之類的表白以外,鮮有上乘的正面評論”就像我們面對上海或者杭州瘋狂的買房人羣的熱情卻聽不到對於購房理的原因,就是如此,我們甚至可以親眼看見一個巨大的泡沫的誕生。

同樣在這篇帖子中,他對郭敬明後來的一樁公案的評析也顯得非常的準確和到位:我們拘泥於一些細節,拘泥於一些空幻的想象,拘泥於誰喜歡誰,誰攻擊了誰或者誰的用詞不當。我們總是為了自己憑空製造出來的幻像而進行殊死的鬥爭,我沒有看過《幻城》的完全版本,我不知道這樣的名字是不是也有我的這個意思。目光膚淺的人總是把問題留在最無關緊要的地方,就像我們執著於討論《幻城》是否抄襲了漫畫,卻沒有人能夠一針見血地指出《幻城》從小説而言真正的一個弱點正是在於人物格的漫畫化,非常單薄。

兩年後的冬天,我在虹口區的江灣鎮看到了已經理了光頭,穿着布鞋,彷彿剛出家和尚的甘世佳。在我慨他滿目全非的時候他已經向我綻放了更為深遠的懷,在談論起郭敬明現在如何風光之時,他只是淡然一笑,然後説了一句話他的口頭禪:其實這一切都不重要。接着頭一仰,一杯白酒下肚。

佛曰:不可説,不可説。我知道甘世佳不是無話可説,而是説再多也真的沒有必要。其實豈止是甘世佳如此態度,現在幾乎我所有曾經和郭敬明有過往朋友現在卻離他遠去的朋友在談論起郭敬明的時候大家都忌諱莫測。沒有人願意再多談此人半句,好像每個人都已經遺忘曾經崢嶸的過去,每個人都忘記曾經和郭敬明相濡以沐過,究竟是郭敬明傷害了我們太深?還是我們太自尊?我們都知道所有的真相,可是不能説,真的不能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