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終極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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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玉風看着玻璃中自己的影子,定了定神,終於把目光投向眾人。晃動的人羣中,蘇茉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往前挪,彷彿行走在懸崖峭壁。恐怕稍不小心,就跌進谷底,萬劫不復。
寧玉風放下酒杯,臉微紅含笑宣佈:“我很榮幸地受邀參加維也納音樂節。下個星期就動身。”眾人尖叫着,鼓掌祝賀。混雜聲中,蘇茉還聽到寧玉風在説:“和我一起的還有藍茜,我們一起作為代表出席…”藍茜被擁到中央,接受大家的掌聲和祝賀。所有人都圍在他們身邊像祝福一對新人般道賀。蘇茉不用退後就已經身在人羣之外。她沒有動,看着表情複雜的寧玉風,她知道他有話還沒説完。
“還有一個好消息。我們很幸運地被維也納愛樂樂團…”一旁有人興奮地問:“你們連個被選中受聘進去?”
“哇,如果真是這樣就前途無量了。你們可以不用回來了,直接在那裏安家落户好了…哈哈!”蘇茉的面部表情和身體一起,僵硬了。她呆在那裏沒有動,旁邊不斷有人走過和她碰撞。她到疼痛,本能地伸出手放在肩膀上緩緩地轉身。走了兩步,回頭看去,全是熱鬧的背影和不斷的笑聲。
有些事情你以為一定是怎樣或者一定不是怎樣,但當你親自嘗試了,才知道是什麼樣子。蘇茉終於明白那個眼神的含義,不是喜悦跟親和,而是勝利的驕傲和施捨的憐憫。她真是很可笑,輸了卻還這麼不知所謂。
再多的榮譽,再響的掌聲,寧玉風都有接受過。可是這次,他似乎有些承受不了。他努力地想要擺,想要逃離這歡騰和喜悦。離叫囂聲越來越遠,寧玉風在尋找那個悉的身影。他走到門口,見鞋子還在,送了口氣:還沒走。
上到二樓,寧玉風見蘇茉背對着他佇立在書房的玻璃窗前。曾幾何時,似曾相見。蘇茉轉身的那一瞬間,寧玉風看到稜角分明的劉海下一張冰冷的臉。他到前所未有的無助和心悸。站在那裏,忘了要幹什麼。
蘇茉走近他身邊,心裏的覺就像走近一個深淵:“玉風。”他看着她又轉向眼前的景物,竭力尋找話題:“呵呵,今天真的很熱鬧。這麼多年,我參加的慶功會多得連我自己都算不過來。不過今天是我最難忘的一次。”蘇茉的眼睛直視他:“要離開了,你很捨不得吧?”寧玉風坦然道:“從小到大,我都是喜聚不喜散。尤其是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和人相處久了。情越深,越難割捨。”
“非走不可嗎?”他笑笑:“怎麼這麼問,當然要走,所有的手續都在辦了。”蘇茉心裏很急切,卻沒有力氣動了:“你放心得下叔叔阿姨嗎?以前你就經常不在他們身邊,你説過以後再忙也會時間陪他們的。現在卻要出國去。還有我們,這麼多好朋友,你就一點也不留戀?”寧玉風也很平靜,字字珠璣:“這些我都想過。但是,我只能簡單一點告訴你,很多東西是無法兼得的。選擇的同時也在放棄,甚至,放棄的比得到的還要多,還要重要!”蘇茉窮追不捨:“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做這樣的選擇?”寧玉風認真地回答她:“蘇茉,你記住。人,尤其像我這樣生活在風口尖上的人。大多時候都是出於無奈地選擇,而且必須是與利益最不相悖的選擇。”重點來了,蘇茉再也無法保持那一份平和:“利益?對了,這才是最重要的。它高於一切,包括所有的情!”寧玉風沒有過多解釋:“其實你懂我的意思。情,可以放在心裏…”
“我愛你。”時間在這一刻凍結了,無法逝。蘇茉在嘗試用自己的力量對命運作最後的抗爭。她不知道會不會成功,也不管能不能成功。所有的想法都要通過寧玉風才能塵埃落定。
這三個字,太沉重,她通透,他承受。蘇茉的眼神執着而堅定,寧玉風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一個模糊不清的自己。
“玉風,你在上面嗎?快點下來,有節目!”——遠處飄來眾人的聲音。
寧玉風震了一下,看了蘇茉一眼移開腳步向樓下走去。
蘇茉叫住他:“你還沒有回答我。”他停下來,沒有回頭,聲音剛強而堅毅:“不可以。”蘇茉一個人站在風口皺眉:什麼不可以?我不可以愛你,還是你不可以接受我,或者,我們不可以在一起?
風從外面刮進來。蘇茉拉拉衣領,關上窗户,撥開擋在額前的劉海。
寧玉風回頭叫了她一聲:“蘇茉,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蘇茉深呼一口,顫巍地點頭:“你説。”
“剛才他們説我走的那天會集體去機場給我送行,你…”蘇茉迅速作出反應:“你放心,我知道。到了那天我會和他們一起去送你,做我應該做的。”
“不是,”寧玉風的話出乎意料“我是希望那天,你不要去機場送我。因為…”蘇茉看着他等他説下去。寧玉風頓了頓,只説了一句“我想就這樣離開”未等蘇茉問為什麼,便徑直下去了。
樓下傳來鬧哄哄的笑聲,蘇茉聽不清楚他們在説什麼。她輕輕地靠着書桌坐下來,覺自己的續像是停頓了很久才復甦的。成長了許多年,蘇茉還是改不去衝動的個,會不計後果地做一件事情。現在想想,蘇茉異常緊張,如果他説“對不起”或者“忘了我”她該作何反應?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蘇茉在書房走了一圈,然後又到卧室,每個房間都看了看。這裏的一草一木,每一件擺設。他就要走了,走的那天她不能去送他。蘇茉開始茫了,這掙扎的場景。或許該為他到高興的,站在維也納金大廳的舞台上,是蘇茉最美麗的夢想。原以為這輩子她可能無法夢想成真,但是現在,寧玉風可以幫她實現了。難道不好嗎,他去了,就等於是她去了。所以,她要抱着期望送走他,只能把他的家作為最後的記憶珍藏入心?得不到答案,她麻木地佇立,回想他最後一句話:你想要怎樣地離開?不給我明確的回答,甚至不讓我去送你。為什麼你不直接告訴是因為不想親眼看見離別,怕會捨不得轉身。
蘇茉走出書房,下了幾層階梯。寧玉風正笑容滿面地和他以前的同學談天。她手扶欄杆,靠立牆邊。深情凝望,模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