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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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之行像一場夢。不,這絕不是夢,蘇茉告訴自己,還有幾個月的時間讓她把夢想變為現實。蘇茉去過的地方,尤其是學校,都印在她腦海裏,一草一木都那麼清晰。
走進闊別已久的校園,蘇茉有種陌生。她靜靜地走進教室,靜靜地坐回位置,靜靜地看身邊的同學。林喻傑最先發覺她,跑過去問:“回來了,怎麼樣怎麼樣?”蘇茉看見十字架晃着,眨下眼睛:“你也知道,結果沒麼快出來。我個人覺還可以。”然後葉欣就來了,蘇茉立即從書包裏掏出那個紅盒連帶十元錢一併給她,卻忘了説“希望你喜歡”之類的話。
同一天回來的還有不少去外省試考的同學,有幾名同學手提一袋東西溜上講台獻給老師。蘇茉在台下看見老師愉快地跟他們談,暗罵自己笨,怎麼就沒想到帶一兩盒果脯回來孝敬恩師。
收到專業合格證那天,蘇茉正在教室裏欣賞窗外的紫藤蘿。宗璞曾經用行雲水般的文字描寫過:紫的瀑布遮住了壯的盤虯卧龍般的枝幹,不斷地着、着,向人的心底。蘇茉在心底讚歎,可惜也只有讚歎。在匆促的歲月裏,如此美景無法讓路人停下腳步。
班長在教室裏走動,到蘇茉跟前停下腳步。
林喻傑遠遠地看見了,衝過來拿起信封,邊看還邊叫:“呃!我們以後又能再做同學了!”蘇茉一把搶回來:“你別老叫喚行不行?就你的試考成績能不能上還是個問題。”林喻傑不以為然,丟下一句:“你等着看吧。”青蛙似的蹦走了。
蘇茉在回家的路上也當了回青蛙,連蹦帶跳地趕路。她急於告訴她父母,而他們聽到後只是微笑點頭,説了個“好”字。那笑容代表的高興、開心的彩很淺。這個結果在他們看來是理所應當。如果落榜,那才是出乎意料。當一個有能力並竭力付出去獲得一樣東西,那麼在他得到之後,會覺得一切都是順理成章。
四月底,意漸淡,夏味趨濃。人在這時候慢慢變得興奮,一興奮就容易浮躁。下午上課亦是如此,班主任指着黑板上一句英文:“這是什麼句型?”結果教室裏只有她的回聲,顯得空蕩蕩的。台下,同學們表情茫然,兩眼有神地望着她。班主任發起牢騷:“當老師真是悲哀,反反覆覆地講,你們就是聽不進去。”蘇茉在下面小聲地説:“當學生也是悲哀,反反覆覆地聽,我們就是記不下來。”前排同學轉過身衝蘇茉笑着點點頭,表示她有同。
班主任放下粉筆,發話了:“高考我們班誰要是能上六百分,我就請他吃肯德基。怎麼樣?不用怕把我吃窮,多多益善。”這種話也就是蘇茉的班主任敢説,估計她預料班上無一人有這個能力讓她破費。要換成素質班的這麼説,那高考成績一出,他們老班就準備着破產了。
這糖衣炮彈不管用,革命黨人絲毫不受,主要是知道自己的成績不能達標,不敢奢求。
五月,蘇茉買了一個玻璃瓶,放進一隻千紙鶴。
高考前一天,蘇茉收到一條短信:“我是李智。很久沒有聯繫,最近可好?快高考了,加油!”三個月來,蘇茉忙着學習,就快不記得他。那張清瘦的臉在她腦海裏已模糊,但她再看到這個名字是並不到陌生。一些情緒在蘇茉心裏積壓太久。
她要把所有的煩惱、抑鬱一股腦倒下來外加她通過專業試考的消息一起發回給李智。蘇茉總覺得是喝了幾杯啤酒,脹氣,一下子全吐出來才快。
蘇茉隨着時間很快跳過六月七、八號,如同田徑運動員跨欄,每跨過一個,就要猛跑幾步準備跨過下一個。蘇茉只記得走進走出考場和平時上學放學的心情沒多大區別。她下一個目標也很清楚:填報志願。
蘇茉有個高中同學,也是她從小玩到大的鄰居,去年參加全國電腦程序製作比賽獲得一等獎被保送到北京去上大學了。寒假一結束,當其他人唉聲嘆氣地着報名費準備再掙扎四個月時,他就捲鋪蓋飛去北京了。五月份發短信給蘇茉:“…你可得努力呀,爭取也到北京來。”當時蘇茉心想:別忘了我們是一屆的,還用這種師兄的口吻跟我説話。
現在考完了,蘇茉也想問候一下他:“世航兄,在那裏混得不錯吧!我在北京試考期間沒空去看你,別見怪。等我去報到了再探望你,記得請我吃飯啊。”吳世航回覆:“恭喜你,蘇茉小姐。我聽喻傑説你們考取了同一所學校。我在首都的子雖然十分清苦,但請吃飯還是沒問題的。你們一起來,就到我們學校的食堂。”他們兩個不愧是好兄弟,消息互通很快。蘇茉以前總納悶,納悶到現在:一個穩重內斂,一個活潑好動,兩個人關係怎麼那麼好。
正想着,蘇茉手機響了,她躺在沙發上懶洋洋地放在耳邊:“喂。”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很尖的聲音:“嗨!蘇茉,是我。世航跟我説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找他。”聽林喻傑説話的語氣,就知道他的生活有多麼陽光燦爛。説了他們兩個消息互通的快吧,蘇茉:“好。唉,你打過來就是説這件事?”
“倒也不是,我準備給你一個驚喜:音樂頻道在放一場超大陣容演奏會,有你的偶像哦。”
“真的?”蘇茉動地叫了句,從沙發上彈起來去開電視機。
電話那頭還在囉嗦:“還不謝我?我一發現就立馬告訴你,還特意打來告訴你…”電話這頭已經不耐煩:“行了行了,非常謝,再見啊。”蘇茉動作捷地抄起遙控器換到音樂頻道。出來了,出來了,是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