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翻過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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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秀芳聽到黃績的話，忙取出帶來的手術器材，黃績讓龍昊把從林大爺那裏找來的烈酒倒出來，伸出自己的兩手，淋了個濕透，然後讓吳小東從三營一連挑出幾個強壯的戰士，把孫軍長按住，孫軍長看到那幾個戰士作勢要上，忙擺手説:“不用不用，我忍得住。”那幾人就看着黃績，黃績轉身對孫軍長説道:“軍長，我知道你是真正的軍人，你能夠控制住自己，但我現在是醫生，傷員要聽我的話，希望你配合。”説完也不待孫軍長再説，就對那幾個戰士説道:“還愣着幹什麼？”那幾個戰士聽到團長的喝問，忙伸出手來，把孫軍長牢牢按住，孫軍長看到這個架勢，哭笑不得，只好任他們折騰。

黃績看到幾個戰士已把孫軍長按住了，就取出手術刀，在一處火上仔細燒了一遍，然後接過龍昊遞過的烈酒，喝了一口，然後一下噴到孫軍長的傷口處，向幾個戰士略一示意，右手的刀就向孫軍長的右肩落下，孫軍長頓時到一陣巨痛，渾身就要抖動，卻被幾個戰士死死按住，一點也不能動彈，只是臉上的汗珠一顆一顆地冒了出來。兩個牙關開始緊咬。

杜秀芳見狀，忙把一塊乾淨的破布進了孫軍長的嘴裏。

黃績卻視而不見，用手術刀割開傷口，仔細尋找着藏在裏面的殘留彈片，過了幾分鐘，終於看到了一塊不到一釐米的如指甲大的殘留彈片卡在孫軍長的肩胛骨上，黃績用刀撥了一下，紋絲不動，只是孫軍長卻再也忍不住了，昏了過去。黃績把心一橫，把右手的手術刀到左手，伸出右手，讓龍昊用烈酒再淋一遍，左手用刀撥開腐，右手拇指和食指伸了進去，捏住彈片，略一凝神，陡然提起，那塊彈片應聲而出，黃績臉上冒出了汗珠。杜秀芳見狀，忙掏出自己的手帕，輕輕地為他擦去額上的汗水，黃績看了一眼那個彈片，輕輕地放在一邊，然後開始小心地用刀割去孫軍長傷口上的腐，過了一個小時，才把傷口清理乾淨，然後又用烈酒浸透棉花，把傷口小心地清洗了一遍，昨天黃績尋來的草藥早讓戰士搗碎，黃績取了過來，輕輕地敷在孫軍長的傷口上，示意杜秀芳用繃帶小心地包紮好，黃績則坐在一邊邊休息邊指點。包紮好後，讓幾個戰士把孫軍長抬到一邊，讓他休息。

接下來，黃績又用了兩個小時替熊師長做了手術，做完這一切後，時間已是十二點了，先頭部隊和後勤部隊都已在林大爺的小兒子的帶領下向那道雪嶺出發了，看到黃績給兩位首長做完手術，也顧不得孫軍長和熊師長還沒有醒過來，吳小東帶着三營的戰士抬着兩位首長就向前出發，黃績休息了一會兒，也和杜秀芳騎上馬與小分隊一起向部隊追去。沈得山的一營負責斷後，大家向林大爺依依不捨地告別，離開了丁家嘴。

遠看那道雪嶺並不高，誰知走近一看，卻是高得嚇人，厚厚的雪掩埋了上山的路，到處是一片耀眼的雪，好在有林大爺的小兒子帶路，後面的部隊就跟着前面的腳印往前走，那幾十個兒童都被扶上了馬背，其餘的女紅軍則互相攙扶着艱難地往前走。

黃績騎馬走到雪嶺下，就把馬讓給了一個傷員，與謝雲飛，彭勇、杜秀芳一路往前走，身後是追上來的獨立團一營，黃績聽到沈得山的一營全部跟了上來，就吩咐了沈得山幾句，然後迅速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黃績發現杜秀芳累得走不動了，黃績看到她嬌弱的樣子，心裏一陣憐愛，乾脆不由分説地一把把她拉起，放在背上，背起就走，杜秀芳一臉羞紅，要抗拒，卻哪裏能掙黃績的手，只好隨他去了，心裏卻是一陣芳心狂喜，真想永遠在他背上不再下來。

走了近一個小時，前面的部隊已走到了雪嶺的最高處，下山的路比較好走一點，有的同志乾脆把槍抱在懷裏，就順着山勢往下滾去，看到有的戰士一身是雪從地上爬起來，很多同志都哈哈地笑起來。

黃績走到雪嶺的高處，放下杜秀芳，回首望了望來時的路，只見羣山連綿，山下是褐的土地，山頂是雪白的積雪，不由慨萬千，想起了主席的那首著名的《沁園雪》來，不過黃績可不敢高聲朗誦，要知道這個時候，主席還沒有寫出這首詞來。

下午三點，部隊順利通過了那道雪嶺，先頭部隊據預定計劃，迅速向山下的一個村子撲去，這個村子不很大，只有五六十户人家，先頭部隊到了那裏後，迅速封鎖了村子的所有道路，把整個村子控制起來，隨着大部隊的趕到，整個村子被獨立團這支部隊全部滿，開始那些村民看到來了這麼多當兵的，很是畏懼，後來見到這些當兵的並不擾民，而且除了不允許村民外出以外，態度也十分和氣，才慢慢消除了戒心，與獨立團接觸起來。

孫軍長和熊師長都是在擔架上醒的，兩人醒來時看到擔架在不斷移動，而自己卻被牢牢的捆在擔架上，一點也不能動彈，心裏很不舒服，還是戰士解釋説這是團長特別代的，説是上山的路很陡，所有的重傷員都是這樣處理的，這才罷休。

到了村子，那幾個戰士迅速解開了兩位首長的繩子，把他們抬進了事先尋好的屋子，這屋子裏早已被先來的戰士燒起了火堆，兩個在那裏躺了不久，黃績和李大朋就趕過來了，看到二人已醒，黃績伸手摸了孫軍長和熊師長的額頭，試了一個體温，發現並沒有發燒，這才放心，就讓龍昊把從二人體內取出的彈片拿來，遞給他倆，兩人不噓唏，慨不已。

看到兩人平靜下來，黃績在地上攤開地圖，幾人圍着地圖，開始討論下一步的行動。

現在部隊雖然已擺了馬家軍重兵的圍剿，但這裏也不是久留之地，鏡鐵山離這裏還有一百五十里，周子榮的情況在下山不久就傳來了，部隊還在往鏡鐵山方向運動。鏡鐵山地勢險要，山上有一支土匪武裝，如果處理不當，就可能影響獨立團把那裏當成臨時落腳點的打算。再往北則是河西走廊，那裏地勢平坦，有利於馬家軍騎兵作戰，而對獨立團這支帶有眾多婦女兒童和傷員的部隊，卻是很不利的。

幾個商量的結果，還是覺得黃績提出的利用獨立團騎兵營和特務連迅速佔據鏡鐵山，先休整一段時間為上策。於是決定由彭勇和謝雲飛帶着小分隊騎馬迅速北上，同時命令獨立團騎兵營在劉東的帶領下迅速趕往鏡鐵山，與小分隊會合後，讓謝雲飛負責指揮，相機行事，佔領鏡鐵山，其餘部隊則隨後向那裏靠攏，把獨立團的兩個部隊合在一起。

會後，黃績叫來謝雲飛和彭勇，給二人佈置了任務，並要求小分隊休息四個小時後，補充所需槍支彈藥和其他給養，於晚上十一點迅速北上，於明天十二時在鏡鐵山南二十里的孫莊會合，然後相機佔領鏡鐵山，大部隊於後天下午到達。

與彭謝二人待清楚後，黃績把部隊駐防的相關事誼全給了李明清，尋了一間屋子，倒頭就睡，龍昊知道團長這幾天太累了，幾乎沒有休息過，就帶着幾個警衞戰士警惕地站在四周。

吃晚飯的時候，李秀梅看到黃績並沒有來吃飯，就問一個警衞班的戰士，聽説黃績正在休息，就端了一碗馬湯和幾個烙餅給黃績送去，走到那間屋子，龍昊見是李部長，就輕輕地打開門，李秀梅進去一看，黃績睡得正甜，只是一臉的鬍子很是凌亂，給人一種滄桑，就靜靜地在屋內的火堆旁坐着，看着這個讓自己心動的男人，這個男人給她一種謎一般的覺，那種獨特的男人魅力總是讓她心醉，卻始終猜不透他的心，説黃績心裏沒有她，又好像隨時都在注視着自己，説他心裏有她，卻又對那個杜醫生有一種別樣的關心，特別是今天看到杜秀芳在他寬闊的肩上那種陶醉，竟讓自認為堅強的李秀梅心裏有點妒忌。唉，這個讓自己時時牽掛的男人啊。

黃績並不知道屋裏有一個人在痴痴地關注着自己，他夢見自己回到了家裏，父親看到自己回來，喜悦地拿出一瓶酒來，母親則在廚房裏忙個不停，享受着家庭的温馨，自己的臉上不由出了笑容。

李秀梅看到黃績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不由一驚，是不是他瞧穿了自己的心事，正在臉上發燒之時，卻發現黃績的臉上的笑容消失，卻變成了濃濃的憂傷，心裏為之一疼，這才知道黃績仍在夢中。

其時黃績正夢見自己突然又到了祁連山，正在與馬家軍戰鬥，自己身邊的戰士一個一個地倒下，有的被馬家軍砍去了人頭，心裏正在悲痛，卻是地上一滑，他心裏一緊，兩眼一睜，才發現自己是在做夢，而一雙美麗的眼睛正關切地注視着自己。

這不是李秀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