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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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身,人杵到了門口,她手叉在間,對着後院四處張望了又張望。
“嘖,這小子!要他來幫我割雞,怎麼到現在還不見人?”好久,仍不見人,最後她只得先將雞籠往灶房外頭挪,且在籠上擱了把菜刀。
再回到屋內,她把爐灶裏的火降下,跟着取來濕布,覆上鍋蓋而後掀起,頓時鍋裏的菜餚香味四溢。抄起一雙筷,她朝鍋裏那豐腴卻不油膩且開口填了魚片的羊肋戳去,但見筷尖沒入中,泌金汁。嗯…湯成白了,姜、花椒、茴香、橘絲皮的味道也應該入了了,現在只要再加上菇和筍,應該就可以起鍋了。
許是習慣,她順手就將那戳過羊的筷子往嘴巴送,而忍不住那鮮香溢嘴的滋味,她完竹筷,又想再探回鍋中。
咻!
“好痛!”忽地,背上傳來一陣痛,那痛害得她掉了手上的筷,且反應地將手摸上被人鞭及的背部。她抓了抓痛處,且回過身。
“你去哪裏了?”一名花發駝背、手執竹枝的老人就站在她身後,他臉凌厲。
看着老人,目光閃爍,咕噥道:“我…我沒去哪兒呀。”咻!又是一聲,這回細竹不留情地鞭在於陽的上臂處。
“要我説多少遍!想當一名好廚子,就要對鍋裏的菜負起責任,菜沒洗乾淨、佐料沒放對、火沒控制好,都是對灶君的侮辱!”聽了,於陽兩道濃眉再忍不住地皺起。
“爺説的我都曉得,我是算好了時間才離開的,還有…問題是我並不想當廚子呀!這個我早幾百年就跟您説過了。”
“還説!”聞言,執着細竹的手又再度高舉。
又要打了?每回被她的爺爺抓到她開溜,都是這麼一頓打的。抬着臉,她繃起全身肌,準備接那疼痛。只是…
咻地,竹枝是落下了,可卻不落在她身上,她疑惑地抬眼看着那面無表情的老人。
“看在鍋裏的東西沒燒壞,我先饒你這次,下回你再犯試試。”放下竹枝,老人睨了眼砂鍋,而後將手往身後一背,便轉身往屋外走去,只是當他就要出門之際,卻又傳來一聲:“於月,如果你當真這麼閒,那就把那些多出來的時間用在祖傳的譜子上,那樣會比你到外面和男人廝混得好,要曉得,灶君只挑和食物有緣的人,你該珍惜。而且,我的時間不多了,在你找到懂得你做菜的心的人之前,你該不希望我死不瞑目吧﹖”哇,死不瞑目?又是這句令她渾身難受的話!
只是丟下話,老人駝背的身影,就也消失在門外。所以對着門口,她也只能一個人吶吶道:“每回都灶君灶君、菜心菜心的,我哪時跟誰混去了?我不過是想口氣。況且我也不是很會做菜的於月,於月她早在十一年前…就沒了,我是於陽,愛吃東西、力氣很大的於陽啊,您怎麼老搞不清楚?”天曉得,這些話她已經説過了幾遍,但她的爺爺卻似乎沒一次將它聽進耳裏,放到心裏。
以前的爺,愛喝酒,雖然每次喝醉了難免會將她和於月認錯,但失去雙親的她倆畢竟是他一手帶大,所以最後他還是會笑着更正過來。可,自從於月死後的那一年,他這病好像又變嚴重了,或者,該説是他像徹底變了個人。現在的他,雖然一滴酒也不沾,可也從來沒一次認出她來。他似乎只記得督促她、要她學好灶房裏的事,其它的,諸如她的心情,他好像一點都不關心,就好像除了做菜,他和她已經不帶任何關係。
有時候她甚至會懷疑,現在的爺,究竟還是不是那個情願自己不吃東西,也堅持要餵飽她和於月的那個爺?
“咦?啥味道?糟糕!”原本還心酸着,可眨眼,於陽又立即回過神來,因為鍋裏的食物已傳來些微的焦味。
一急,忘了拿濕布墊手,她便忙着搬起仍在灶上的砂鍋,而等她被鍋耳的高温燙得哇哇叫的時候,也已不能放手。所以她只好忍着痛,迅速將那砂鍋擺上一旁的大圓桌。滋!
“燙死我了!”等鍋一落桌,她就連忙縮回手,且往水缸裏浸,眼看兩隻手掌在水裏變得愈來愈紅,紅得像沁血,她這才想到那放在櫃子高處,能馬上止痛燙傷葯膏。
於是,手離了水,人也走到櫃子邊路起腳想拿膏葯。
“啊…雞跑了!”豈料這時灶房外頭有人叫了。那聲音是府裏十三歲的書僮,以往都是他幫忙殺雞的。而這下,雞跑了﹖“啥,真是倒的什麼楣!”她的手雖然痛得要命,但是雞如果跑了,結果只會比這個更慘。不管手,於陽馬上跑出了灶房。在看見杵在雞籠邊那手裏還抓着把身刀的少年,她忙問:“雞呢?”
“飛了!”
“飛了?飛到哪兒了?”她抬頭看看牆,又看看檣外拍困。
“屋頂上。”書僮指着四人高的屋頂。
“啊?”望向屋頂,她雖未看到那臨死逃的雞,不過卻看見從上頭飄下來的幾雞。
“你是怎麼抓的雞啦!筆意鬆手的嗎?”忍不住,回頭兇了書僮。
“陽姐姐,我沒有,我不過是拿刀從雞脖子上一割…”
“割?脖子斷了的雞還能飛?你以為我笨蛋呀!以後從砍一隻雞五分錢,降到砍一隻雞三分錢!”這小子是賊在骨子裏,只有她瞧得見。
“陽姐姐,我説的是真的!”蹙着稀疏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