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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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船之後姚燕語依然不多説話,只是盤膝坐在船頭看着月下的江面,眉頭微蹙,沉思不語。華西淩見狀也不敢打擾,只好悄沒聲兒的坐在一旁,手裏擺
着一
岸邊雜草從裏尋來的一顆蒲公英花。
大船就停在江上,江面上來來往往都是小船,船上有等,明月和燈光倒映在水裏,若是不想那些災民難民只看這一片江面,倒有些繁華的味道。
很快小船便靠近了姚延恩所在的大船,上面有人放下懸梯,呂氏先上去之後,又伏在船舷等着拉姚燕語。許侍陽最後跟上。
姚延恩雖然不如姚延意那般對這個二妹妹百般疼愛,也頗盡兄長之能,早就給姚燕語準備好了緻的飯菜,見她又是一身疲倦回來,依然忍不住埋怨:“每天出去都回來到半夜,把自己的身體
垮了看誰心疼你。”
“沒事,我有數。哥哥別擔心。”姚燕語莞爾一笑。
若是姚延意在,她肯能會上去挽住哥哥的手臂撒個嬌,但現在是姚延恩,是姚家將來頂門立户的長子,從小便不苟言笑,五歲便被送去家學讀書,除了每給母親請安之外,逢年過節才能進內宅跟女眷們一起吃個飯。姚燕語每次看見這位長兄便覺得他是父親的年輕版,從不敢放肆。
哎!若是二哥能來就好了。同樣以利益做捆綁然後佐以親情的兄妹情,姚燕語覺得還是
明能幹的二哥更合自己的脾氣。
“快去洗漱吧,我這就叫人把飯菜給你送進去。”姚延恩不知道這個妹妹想什麼,只是催促她早些洗漱吃飯好早些休息。
所謂的洗漱直接是洗澡,出去這一天,就算是姚燕語天生肌膚生涼不怎麼出汗,但在難民所裏混一天,也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
洗浴更衣出來後,一個小炕桌被丫鬟抬了進來,四樣菜蔬:松鼠桂魚,金陵丸子,蘆蒿炒香乾,清炒茭瓜,另外還有四樣小鹹菜:大頭菜,鹽水花生,尖椒拌蘿蔔絲,還有個涼拌馬齒莧。
姚燕語晚上一般不進主食,但這幾天不同,尤其是今天,她早飯吃過後一直到現在沒吃東西,姚延恩叫人準備了水晶蝦餃,小蒸包,還有一碗小餛飩。
看過飯菜後姚燕語拿過湯匙舀了個小餛飩放到嘴裏,因為是在水上,天氣又熱,鮮是不好
,但廚娘用魚
剁餡兒,用高湯調味,還放了整個的蝦仁。這對餓了一天的姚夫人來説簡直十分的美味。
“對了,那個小華佗呢?”姚燕語吃了一顆餛飩,想起今天的幫手來了。
“回夫人,大爺叫人給他留了飯,這會子應該也吃飯呢。”姚燕語便指着那道松鼠桂魚和金陵丸子並那一籠水晶蝦餃説道:“把這些給他送去吧。”香薷看了一眼,扁了扁嘴巴:“不是奴婢多事兒,就那人那條毒舌頭,怕是沒什麼好話説。以奴婢看,夫人何必處處敬着他,讓着他。”
“胡説。”姚燕語笑罵了一句,又道:“今天若不是有他在,你家夫人我怕是又要熬到天亮才能回來呢。就算是為了謝謝他的出手相助吧。”香薷不再多説,但心裏頗為不以為然。她知道,這些菜送過去那傢伙還不知道會説出什麼話來呢。
姚燕語看香薷一臉的不樂意,因笑道:“如果他胡説八道,你就告訴他,我姚燕語行的正坐得端,吃的是自家的米自家的菜,難不成我生在富足之家,也要去學那些貧民百姓吃糠咽菜不成?那才是真正的沽名釣譽,而且愚不可及。”香薷聽完,便拿食盒裝了這幾樣菜蔬出去了。
外邊船舷上,華西淩正盤腿坐在船頭吹着江風藉着月吃飯。他的飯菜當然不能跟姚燕語的比,他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個湯盅,裏面是燉魚,當然不只是魚,還有些別的菜蔬一起混着燉的,是一碗大雜燴配着兩碗白米飯。
當然這不是姚延恩待他,而是船上幾乎所有人都是吃這個,連姚延恩的飯菜也是這樣的大雜燴加上兩個小涼菜而已。
姚燕語小桌上的緻菜餚原本是姚延恩聽説湖州鬧糧荒,來的時候專門給姚燕語帶的一些
緻吃食,鮭魚是養在水箱裏帶來的,豬
丸子什麼的是用冰塊鎮着的,各種小鹹菜是姚家的廚子
心炮製的,本來就是準備送去京城的,因為姚燕語在湖州,所以分出一部分帶在了船上。
半路上遭了水患,被困在這江上行走不得,這些東西更顯得珍貴起來,姚延恩自己都是捨不得吃呢。
當香薷把食盒放在甲板上,把裏面的菜餚和水晶蒸餃放在華西淩的飯桌上時,華西淩的神可謂一時三變。
“這是我家夫人叫奴婢給先生送來的。我家夫人説了,今天幸虧有先生幫忙,不然她又要忙道天亮了。先生辛苦了。”香薷受姚燕語教導,對華西淩的態度還算恭謹。
“不必了。”華西淩也不知道自己想什麼,或許只是埋在骨子裏的那股彆扭勁兒怎麼也壓不住,也或許是不甘屈人之下,他下巴一揚,淡然説道:“你家夫人食不厭,在下可享受不了這等
緻吃食。在下是貧賤之人,還是吃貧賤之飯更安心些。”香薷本來就瞧不上這個什麼‘小華佗’,呸!不過是略平頭正臉的一個男人,懂點醫術罷了,難道平時給老百姓看病不多要銀子,就是‘華佗’了不成?
而且,香薷是有備而來,專等着這幾句話呢,於是不疾不徐,冷冷一笑,淡然説道:“先生還説別人沽名釣譽,以奴婢看,華先生你也是惺惺作態之人。而且,你一葉障目不見泰山,還十分的可笑。”華西淩登時就拍下了筷子瞪着香薷想要罵回去。可忽然間覺得腦袋裏空空的,什麼話也説不出來。最後也只是狠狠地撓了一下頭皮,從心裏罵了一句:他孃的,老子今年犯太歲麼?怎麼竟被小丫頭片子給罵來罵去的?昨晚有一個,今晚又來了一個,還沒完了!
小華先生心裏的那股子氣又被
發出來,他揮手一指那道松鼠桂魚,冷笑道:“這魚不是現在清江裏撈上來的吧?這魚從江寧遠道而來,路費不便宜吧?還有這蒸餃——這麼
緻的蒸餃必得是名廚所制吧?這麼兩道菜和這一籠蒸餃,得是多少銀子?哦,銀子還在其次,這得是多少人的辛勞付出呢?這邊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垂死掙扎,而穿上的廚子卻花費一天的功夫只為了你家主子能吃上一口可心的飯菜。説你們‘為富不仁’不為過吧?”香薷輕聲哼道:“還真讓我家夫人給猜着了。你且聽好了,我家夫人行的正坐的端,吃的是自家的米自家的菜,難不成我家夫人生在富足之家,也要去學那些貧民百姓吃糠咽菜不成?那才是真正的沽名釣譽,而且愚不可及。”華西淩還想説什麼,香薷卻
本不容他再説,便直接打斷了他:“奴婢斗膽,再多説幾句,湖廣的糧食被大糧商控制,糧價翻了十餘倍,現在嘉州大災恰逢北邊大地震,朝廷和府衙拿不出一粒米來賑災。這幾十船糧食都是我家夫人的孃家糧倉裏運出來的。我家老大人若不是菩薩心腸,心懷天下,怎麼可能把自家的糧倉掏空,運到這裏來平抑糧價,賑濟災民?!難道這也是沽名釣譽的話,我倒是希望天下人都如此沽名釣譽的好!”華西淩完全沒想到是這樣,他看着船上的官兵對姚延恩撐大人,還以為這幾十艘船上裝的都是朝廷調集過來的官糧。
香薷越説越生氣:“我家老大人在兩江任總督十年,沒有貪墨過一粒米,一兩銀子。這一點連皇上都沒話説。你又有什麼資格指摘我家夫人?!我家夫人謝你今
幫忙,所以才把自己的飯菜分出來給你,而你不但不領情,還説這些惡毒的話,你這人是非不分,黑白不辨,我看就是茅坑邊的一塊磚——又臭又硬!”説完,香薷伸手便把松鼠桂魚往食盒裏端。華西淩見狀忙拱手道:“是在下錯了,姑娘罵得對。還請姑娘不要生氣,這菜既然是夫人給在下的,又豈有拿回去的理?還請姑娘替在下在夫人跟前説聲謝謝。”
“我只負責聽夫人的安排送東西,若要謝,你自己去。”香薷給了華西淩一記白眼,拎着食盒起身走了。
“多謝姑娘。”華西淩朝着香薷的背影拱了拱手之後,又抬手使勁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姚家的老廚子做菜的手藝也是祖傳的,這道松鼠桂魚也花了大心思,自然美味無比,但華西淩卻是食不知味。
他嘴裏吃着魚和蒸餃,心裏卻都是那一道窈窕的白身影,他甚至想不清楚這個傳説中的女神醫長得什麼樣子,她的臉型是長是圓?眼皮是雙是單?鼻子是大是小?嘴
是薄是厚?這些全無印象,唯有那個窈窕的身影,一襲白衫在衣裙衣衫襤褸的難民之中越發聖潔,像是天上仙女下凡,不染一絲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