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章震北大營冷月寒劍-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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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思着,太監這裏問不到什麼?索去問皇后,那仁秀帝拘押王妃,諒來不會連皇后也瞞過吧?而且,仁秀帝口口聲聲説王妃與皇后在一起。念及此,便問那皇后的居處。小太監終於有個問題知道,這下欣喜若狂,把坤寧宮怎生走法,附近又有多少侍衞,講解得一清二楚。
小石頭聽完,原想一掌拍死二人,以免走漏消息。可見着二人眼眸裏出的乞憐之,心下頓軟,當下把二人藏在了御桌下,隨後出了養心殿,直奔坤寧宮。
俄頃,坤寧宮已到。看周圍景,與太監敍述得極像。翻身入牆,順着假山磐石,扶疏樹影,悄悄潛至宮前。這裏倒是好生熱鬧,來來去去的宮女極多,時而端盤,時而捧果,絡繹不絕。小石頭想,這皇后蠻會享受。
趁宮女來去的間隙,騰身躍空,落至宮殿頂上。先左右瞭望,接着掀起數片琉璃瓦,朝下看去。隨即滿面通紅,原來殿內恰有一女子躺在玉石鋪成的大浴堂裏沐浴。而這揭開的破,又恰好垂直,一眼望去,竟是一覽無遺。
嬌好美妙的體在綠波里盪漾,更增誘人。
囿於氤氲繚繞,一時也看不清面目,小石頭尋思,此女必是皇后。又想,即便仁秀帝與我結了大仇,可如此偷窺皇后沐浴畢竟不妥。當下目觀心,心觀鼻,閉目沈思。打算待皇后沐浴完畢,再入宮問她。這時,驀聞殿內有一女子道:“妹妹,你的皮膚真好!相信妹夫看見後,必然喜歡得緊。”
“呸,姐姐,你胡説什麼啊?”小石頭一驚,沒想沐浴的竟是留蘭郡主。當下彷徨,他不想在劉茵面前問皇后。可思來想去,除了今能有機會,以後勢必再無良機。
又聽得皇后道:“妹妹,待皇上出征歸來,你便要出嫁了。做姐姐的還真有些捨不得。”劉茵從澡堂裏邁步而出,旁邊數位使女立即為她披上一件白浴袍。就這瞬間,那玲瓏浮凸的身材和白玉般的滑肌膚,直看得小石頭差點掉落眼珠。緊張餘,不敢再看,背轉頭去,只是側耳聆聽。
劉茵道:“姐姐,就算我出嫁了,以後有空也能進宮來看你得。”皇后笑道:“好啊!姐姐就等這句話。你知道麼,皇宮的生涯真是好寂寞,若非皇上還算疼惜,我真不知如何辦才好?”聽二人説起閨房私語,小石頭想,不能再等了,只怕時辰長了教人發現那便糟極。索一狠心,剛想躍身縱下,問皇后。猛覺周身一寒,接着遠處一道威猛霸烈的刀罡倏然破空,直襲己身。
依小石頭想來,周宮內能有此渾厚刀道的除了宗賁再無二人。暗呼倒黴,怎地就被他發現了?心下又奇怪,宗賁何以連坤寧宮也保護?這周宮男女之防的禮儀未免太差了。思忖間,翻身騰起,避了開去。回頭一看,錯愕難當,屋頂上一青衣女子手執長刀,屹立檐角,衣裾飄飛,英姿颯。
女子沉聲喝道:“你是何人?居然敢闖坤寧宮?”中途被人打擾,原本鼓起的勇氣,頓時了。小石頭怕劉茵聞聲出來,萬一碰着面,着實難堪。也不發話,向那青衣女子嘿嘿一笑,隨即騰空躍起,瞅準附近殿宇,幾個起落,一溜煙地跑了。
女子本想急追,然而崑崙派的龍行八法何等神奧,沒等她發力,小石頭在皇宮殿頂上,七拐八彎的已然失了蹤影。女子一跺足,氣急敗壞。她只道自己的身手已是同齡人裏最強者,誰知,剛出江湖,便遇到一個輕功遠超自己的男子。羞急之餘,暗自發誓,臭賊子,千萬別讓我抓住,否則,一定剝皮拆骨,活活地整死你,好讓你知曉本小姐的厲害。
小石頭忙忙碌碌,空自在皇宮轉了一圈,卻是毫無所得,心下嘔懣。想着,自己行藏已,總須回去通知眾人,好讓他們及早避禍。思忖片刻,逕直回到王府。到了府裏,奚方和以及天羅所屬等均在客廳等待。見着他來,奚方問道:“王爺,如何?”想起坤寧宮一幕,小石頭窘迫。嘆息一聲,道:“王妃沒尋着,仁秀帝也不在,原想找皇后問個明白,殊不知,偏是教人逮個正着。”又道:“諸位,此處已不能待,咱們立刻收拾行囊,出城再説。”天羅所屬得令,剛想各自回房拾掇。
奚方忽道:“且慢。”見眾人望來,笑道:“諸位,適才王爺潛去皇宮時,本島神君也隨在身後。與其慌張奔逃,不如等他回來後,再行定奪。”話聲甫畢,就聽姜神君在客廳外道:“諸位,本君已為王爺滅了口,想必無人會曉得適才闖入皇宮的會是王爺。”説着,行雲水般的一步跨進客廳,看他姿態輕淡,神漠然,就像剛從花園走來。那像堪堪行過兇,滅過口的樣子。
小石頭怔忡,問道:“神君,你…?”難以相信,適才進宮時居然有一人始終在身後掇着。
姜神君道:“奚方曉得王爺仁慈,有些事勢必需要本君去做。呵呵…”青虛真人驀道:“神君當真是不遺鉅細,為本門弟子如此勞心勞力,貧道致以萬分謝意!”姜神君沉聲道:“只要王爺答允為本族出力,別説這點小事,即便要了本君這條命,也毫不吝惜。”聽他説得這麼有把握,小石頭暫寬憂心。不過對於他如何弒人滅口,又到底殺了多少人,也懶得去問。知道與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去談什麼饒恕之心,仁慈之理,也是枉費心血。當下抱拳,道:“神君出手解圍,在下由衷。”又對天羅所屬道:“既然我沒曝行藏,咱們也不用潛逃了。只是王妃真的被仁秀帝鴆殺了麼?”他心中依舊存着僥倖,後一句自然問得是奚方。
奚方朝姜神君看看,隨即向小石頭頷首。道:“此事千真萬確,沒得半點虛假。”小石頭長一氣,直覺悲苦萬分,由衷嘆道:“皇權害人,皇權害人呀!”説完,猛地跪在青虛身前,大聲道:“師叔,弟子想為王妃報仇,請師叔允肯。”青虛袍袖輕拂,以真氣託他起身,説道:“本門不殺生,只須事事依着良心,師叔決不會干擾你的。你想如何做法,儘可去。”
“謝師叔!”小石頭再次鋪身於地,噗噗噗地叩了三首。青虛這次沒有阻止,只是平淡而受。待他起身,又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你為報仇,想興刀兵之禍,雖然無可厚非,但也總須記住,世人之苦,萬物之難;非生,不得不生;非死,不得不死。行事之間,牢記憐憫二字!”小石頭再次叩首,揚聲道:“弟子謹遵師叔教誨!”起先初得王妃噩訊,確實大大的打擊。但他本身修煉的就是至陰至寒的修羅陰罡,而且在幽谷裏又培冶了多元神。如此三來二去,澎湃心旌漸漸平復,只是內心恨意埋得愈深而已。
他的種種變化,青虛悉數看在眼內,肅容道:“四國爭霸,萬民皆苦。天下大亂的跡象已現,本門當是應劫之派。值此一刻,縱然你形如槁木,心若死灰;又豈能無無求,寂泊之至?唉…”扼腕自語之下,又道:“靈石子,師叔贈你幾句話,你當謹記。”小石頭頷首。
青虛澹笑,繼而誦:“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鋭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小石頭含淚而拜,師叔這幾句贈語,委實金玉良言,可説是自己以後行事的準照。
青虛朝姜神君看看,又道:“神君,貧道這位弟子就由你代為照應了。不過,貧道也有幾句話贈你:無樹,花正幽,貪戀紅塵誰肯修?浮生事,苦海舟,蕩去飄來不自由。無邊無岸難泊系,長在魚龍險處遊。肯回首,是岸頭,莫待風波壞了舟。呵呵…”説完,翩然出廳。只是那悠遠澹泊,藴涵無窮奧意的話語和笑聲,依舊在廳中久久迴響。
崑崙派諸人包括蘇吉在內一起跪拜恭送。姜神君聞言愕然,心中細辨,回味那數句贈言,直覺心澎湃。
便在這時,小石頭猛地想起,姜神君説道滅口,不會把劉茵也給滅了吧?起身問道:“神君,你適才在宮裏到底…到底殺了多少人?”姜神君道:“本君只是弒了兩個小太監,至於那個小女娃與本君尚有淵源,業已關照她不可。王爺儘可寬心便是。”説着,手中忽然多了一隻木盒遞給小石頭。
起先聽他只殺了兩個小太監,小石頭鬆了一氣,暗自慶幸沒殃及劉茵。又見他驀地取出一隻木盒,瞧式樣,與當南唐皇子送予仁秀帝的禮物一模一樣。愕道:“神君,你把它偷了出來?”姜神君道:“這原是本族至寶,豈能説偷?而且,它與你身上的天羅聖鎧和森羅腕同為一體。”
“同為一體?”小石頭錯愕,那明明聽李濟道説木盒中的頭盔曾是戰神蚩尤所戴。可自己的天羅聖鎧與森羅腕,怎地又和蚩尤拉上關係?
姜神君打開木盒,道:“這隻尺幅千里盔和你身上的包羅萬象鎧,百鳥朝鳳腕,俱是昔年大神女媧賜於本族首領蚩尤的護身裝甲。它們全名為皓曜烜煚神甲。能隨主人心意而衍變各式模樣,也能據當時情形,做出該有的舉動,例如攻擊或防禦。實乃一等一的神器。可惜,當年蚩尤戰死,軒轅把屍體一分為四,同時神甲也裂成了五份,散落各方。失去同體的組合,這些零落的物具便失去了神器的效用。本族除了大舜帝留下的頭盔外,其餘四樣失傳了數千年。想不到,你福緣深厚,一人便集齊了兩樣,可見冥冥中自有天意。縱你不想為本族大業出力,這難拗的天意也會逐漸推着你,往這條路徑上行走。如今,本君把這尺幅千里盔給你,只望你能再收集到一元復始靴和十方天地珠,讓皓曜烜煚神甲重新閃耀大地。”小石頭茫然接過,直聽得一愣一愣,小小的一副甲冑,竟有恁多講究。不過當尺幅千里盔的神奇,他也曾親眼目睹,倘非自己出面,那東周上下必在南唐使團面前丟盡顏面。
看着手上做工糙,算不得美的頭盔。他啞然搖首,想女媧何等心靈手巧,非但親手締造奇特神妙的人類,更能修補天穹。雖然人類有這有那的缺點,天穹也時常會再次降些天災什麼的。但要他相信,手上這麼醜陋的頭盔居然出自大神女媧之手,卻是難如登天。
胡思亂想裏,把頭盔往頭上一戴。
剎那,天羅聖鎧的脖領間泛起一陣漣漪般的光耀。朦朦朧朧中,平白生出兩面護頸“噗”的輕響與頭盔的垂延部分,緊密連接,形如整體。與此同時,頭盔上的兩隻彎角,曲曲動,又緩緩縮起,圈繞在盔檐的前方,衍化成雙龍奪珠,而本來的青黑也與甲冑一般變做明明赫赫的金黃。
始終未現的那對森羅腕也突然暴原形,外圈紫綬,內裏金黃,左手雋一隻九天彩凰,旁邊綴無數火焰狀的炅雲;右手則是九天綵鳳,周邊圍着的卻是如水般澈藍的雲。形態各異,偏又和諧完美,迸散出壓迫眾生的神芒。
眼看小石頭渾身湧動着水紋態的耀眼光芒,幾如天墜入凡間。眾人瞠目結舌,訝然無語。這些人裏無一不是見多識廣之輩,但像今之奇卻也首遇。
又過片刻,水紋漸漸停止,變得安靜,光芒也不再爍目。呈現眾人眼前的是一副幾乎完美無瑕的甲冑。説是幾乎,只因眾人剛聽姜神君説過,這副甲冑尚差兩樣器具。可目下的威武神俊,令眾人不由遐想,那完美狀態的皓曜烜煚神甲又該是何等模樣?
甲冑完全勾勒出小石頭健壯的身軀,金黃的璀璨光澤,讓人幾疑天神下凡,忍不住心生膜拜的衝動。旁邊的冰清與鄧蓉目睹愛人如是威武,雀躍歡忭,更添柔情。
這時,小石頭想,多聞説道天羅聖鎧能隱於肌膚,不用時常卸。可自己前次試了多趟總不能成功,如今既然又多了尺幅千里盔,不定可以達到這效果。想到這裏,頓時心念驅引,默想甲冑隱去。好笑的是,成功倒是成功了,卻引來冰清與鄧蓉的兩聲尖叫。原來他裏面僅穿了中衣,甲冑隱去,自然狼狽異常。
小石頭聞聲大窘,急忙再次喚出甲冑,護住全身,隨即朝眾人訕訕一笑。大夥實在忍俊不,止不住的鬨堂大笑,驟遇這般噱事,他們也是愕然到了極點。
眾人笑了片刻,好不易恢復常態。
小石頭道:“諸位,王妃被仁秀帝鴆殺,我心中悲慟不過,你們居然還笑得如此高興,真真令我傷心已極。”他是出語解窘,打算消去適才的尷尬。殊不知,他一本正經的一番話,卻又引得大夥三三倆倆的捂嘴竊笑。其中尤以驚霓子為最,儘管沒發出笑聲,但他時而捧腹,時而仰天,諸多神態委實反應出了他的心情。最後還是闕子拍了他幾下肩膀,方是緩了各種令人噴飯的舉動。
過了好一會,小石頭往椅上一坐,道:“諸位,我打算為王妃報仇。不過仇人的勢力又很強大,不知諸位有沒什麼好的提議?”雙目望着天羅所屬。説是提議,其實他打算先聽聽天羅所屬的意見,他們假如同意,自然是好,若不願意,那自己也決不會勉強他們。到時,至多自己一人殺進皇宮,親手誅了那昏庸無道,殘害忠良的仁秀帝。
多聞道:“聖宗,從來只有我天羅聖教殺別人的份,何時又有人敢犯我天羅之人?如此仇恨,自當要報,屬下願為此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搶着表態了,隨後,其餘之人也相繼説道願以小石頭之命是從。
小石頭聞言欣,正歡喜際。
姜神君道:“小子,你想報仇,也算上無極島的一份。”小石頭一愣,忙道:“此事牽扯極大,在下萬不敢煩勞神君。”姜神君道:“説什麼煩勞不煩勞的?天羅教與無極島雖然相爭數百年,但那是在互不知情的狀況下結得仇怨。説起來,你我兩方也沒誰佔了多大便宜。可如今不同,天下大亂跡象已現,萬民又將受苦。你我兩方若不攜手共進,互助互援,難保不會被人各個擊破。就拿峨嵋和崆峒來説,即便咱們安安穩穩地待在家裏,只怕也會被他們藉着斬妖誅魔的名頭,打到家裏來。”這話一説,小石頭由衷認同。所謂的正道面目,前些他領教甚多,不説其他人,單那金蟬真人的恣肆縱容和浮舟子的虛偽殘忍,就讓他着實發指。又想,我既為天羅聖宗,自當設身處地為天羅教的將來着想,若不顧現實,逕是追求單方面的刀槍入庫,以為如此便可化干戈為玉,未免不切事宜,也顯得自私自利。
他忽地朝姜神君一拜,道:“神君相告之恩,在下由衷!如非神君,王妃被殺之事,還真被這狗皇帝給瞞住了。”與姜神君互相客氣兩句後,又突道:“神君,在下想為王妃報仇,還望神君屆時能助一臂之力。”這話的意思,無非是表明願意和無極島結成同盟。眾人都不是傻子自然聽得明白。只是沒料及他會突然答允姜神君的要求。雖不明白他何以猝改立場,但能有此變化,眾人裏除驚霓子和闕子外,無不歡忭鼓舞,興奮異常。
姜神君高興地連連説好。看他這樣,小石頭暗想,也不知我今之決定,有沒錯謬?不過,我下此決心,説來也俱是被人所。私底下,何嘗想傷及無辜,荼毒天下。上蒼會原宥我的過錯麼?一時,他好生惘然。
驚霓子驀道:“師弟,你可曾細細思量?”小石頭道:“三師兄,小弟適才所説,你勢必覺得猝發。但請兩位師兄儘可寬心。無論如何,小弟今後所作所為無非自保,決不主動妄害無辜或亂弒人命。若有違此誓,人神共誅!”聽他陡立誓言,驚霓子怔忡,與闕子二人互視一眼,又道:“小師弟,你也放心。不論怎樣,師傅也説了,你順天也罷,逆天也罷,咱們這幾位師兄的老骨頭可全了給你。哈哈…”闕子走到小石頭跟前,用力地拍拍他肩膀,道:“小師弟,四師兄沒什麼話好講,但我要告訴你,老三的話就是我想跟你説得。”小石頭心中暖和,道:“兩位師兄,我…”沒等他説完,闕子揮手打斷,道:“咱們自己人,羅嗦話和見外的話,無庸多説,説了反顯得虛偽。”小石頭死命地點點頭,重重地應了一聲。餘裕,又道:“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仁秀帝何以會鴆殺王妃呢?這本沒道理呀?王妃又沒犯他什麼忌諱?”説着,凝目望向廣智和奚方,期望二人能給出個答案。
奚方道:“王爺,在下認為,仁秀帝會殺王妃,無非出於三點。首先他是想保王爺,因為有了王爺,才回有聖品傷藥源源不斷供應;其次,就算他下令圍捕你,也不定能成功,反而得罪了一個江湖大派,對於想要一統河山的仁秀帝來説,着實有些得不償失;最後嘛,與其讓個經驗豐富的將軍來率領震北軍,毋寧予一位只知江湖廝殺,卻全然不曉沙場征戰的武林大豪。”小石頭道:“奚先生,你説得雖然極有道理,可我想不通,他為何不繼續囚王妃,卻非要走此極端呢?”廣智道:“聖宗,其實這更為簡單了。你想,他假如放了王妃,王妃決計不會向他輕易妥協。如此,他必定保不了王爺,雖然趙家再無男丁執掌震北軍,可依目下東周的局勢,震北軍軍權之奪必然烈異常。倘若國內亂了,也影響了他征伐西秦的大事。但是王妃又不能被囚過長,否則曠持久的拘押在宮裏,難保不會讓別人發現。萬一走漏了風聲,或被外界得知,皇帝扣押震北王妃,這民心必會大失。所以,迫於無奈,才走此絕徑,以一杯鴆酒秘密毒殺王妃。如此,你不知道王妃已死,無論你是存心想救還是一心想殺,均要忌憚三分。”
“可他就不怕我領着震北軍反了麼?”小石頭又問。
奚方道:“所以他要分拆震北軍,留十萬在北疆,調十萬進京,又拆去五萬給雁翎軍。如今,你真正掌握的軍隊,其實只有五萬。憑五萬大軍,你能顛覆得了擁軍百萬的東周?況且,在下還懷疑他留有什麼證據,俟時,可以一舉揭穿你的偽冒身份,讓震北軍倒戈相向。”聽到這裏,小石頭頹然,久久之後,方才嘆道:“這傢伙實在太毒辣了。不過,我決不會與他干休,王妃的大仇,無論如何都是要報得。”接着又道:“只是這大仇如何報法?還望諸位能提些意見,畢竟他是一國之主,要誅殺的話,也非那麼簡單。”眾人默然,人人思忖。
奚方忽道:“諸位…”繼而看向小石頭,道:“王爺,依在下看,如果單單殺了仁秀帝,則顯不出咱們的本事,更不能威懾其他那些心懷不軌之徒。惟有以最烈,最徹底的報復方式,在神和體方面,同時施予打擊。才可以此立威,讓人思之發憷,從此再不敢輕犯我天羅無極。”能有一舉數得之法,小石頭聞言大喜,道:“奚先生既然成竹在,還請快快説出,好讓咱們解了惑。”奚方略一抱拳,續道:“仁秀帝圖謀遠大,志向高遠,他鴆殺王妃的目的,無非也是出於此因。既然他這麼渴盼大業,咱們就先在他一統天下的圖謀上,施行針對的破壞,使他興起壯志難籌,時不予人的無比頹喪;隨後再在他始終引以為傲的國家安定上,用詭謀顛覆朝政,讓他眾叛親離,有家歸不得;最終,當毀其志,滅其國種種厄運一一降臨他頭上後,便可令他飽嘗終懊悔,生命垂危,疾病纏身的困境。在下相信,惟有這般施為,方能顯出魔道至尊天羅聖宗不可侵犯的威風。”小石頭瞠目結舌,面上喜全斂,驚容兀現。
對奚方能想出如此歹毒的整人惡策,既覺佩服由衷;又渾身發虛,骨悚然;心裏一個勁地提醒自己:“這梆傢伙太太詐,自己以後千萬不能得罪他們,否則,死了還不知給誰害死得。”又想,如此惡毒的復仇方式,豈是常人所為,嚴格講,着實有點心理變態。
正想一口回絕。
卻聽驚霓子撫手而笑:“好計策,好謀劃,這般殺一儆百的法子,當真是一勞永逸的絕佳妙計。”他回過頭問闕子道:“老四,你説是不是?”闕子嘿嘿冷笑數聲,道:“惡人自有惡人磨。仁秀帝行事不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像這樣的昏君,就該用這樣的法子對付他。”斯時,眾人均説大妙。沒等小石頭頷首,大夥已相繼敲定,就照奚方所説,開始實施狠毒到極點的報復。
小石頭茫然四顧,看着一張張矜的面容,對於前世所研的心理學,不住懷疑起來,尋思,總不成這裏的數十人均是心理變態不正常者吧?唉…罷了,王妃對自己的恩逾慈深,照顧有加;如今她無辜被鴆,死無安身。就算我冒些小小罵名,但能為她報此大仇,讓仇人倍受折磨煎熬,想來想去,倒也快。
念及於此,他用力的點了下頭,最終應承了這條以毒攻毒的連環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