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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章攢鋒聚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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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頭一愣,不知何人這般大膽,竟想在宗師級高手的搏鬥間,硬一槓。循聲看去,只見一人站於閣頂,駘背鶴髮,生得矮矮小小,鼻下與隗鬥相若,也是一小撮鬍鬚,目顯雙瞳,值此明月當頭,依然爍爍生華,凌風飄。諸人皆不識,即便驚霓子也如是。只是均道,此人敢闖入這裏,必有非凡身手。

這當口,隗鬥端佇欄柱,拱手道:“屬下隗共工見過主上。”他與驚霓子鬥了六招,至最後一式,藉着剛陽拳勁,依舊飄落至原處。

聞着隗鬥稱呼,驚霓子心凜,萬沒想,這個不起眼的矮小老者竟是隗斗的主上。如此説來,他豈非就是傳聞不修至天境,便決不踏上大陸半步的無極島主姜神君。心下暗呼不妙,連道:“乖乖隆的咚…老小子來頭不小,今情勢堪危。”姜神君道:“隗共工辛苦了,為本島至寶如此勞累。”隗鬥道:“屬下無能,致使至寶被盜,如今正為至寶下落,尋他二人。”説着,指了指驚霓子與小石頭。

姜神君道:“此人崑崙派的三十三天拳已練臻化境,你若想獲勝,未免吃力。就由本神君來對付他。”話音落下,也不見他如何縱躍,只見人影一閃,已是落在驚霓子對面,與他相隔數丈。

“是!”此刻隗斗方是恭聲而應,可見其速之快。

既有神君出手,隗鬥袖手旁佇,靜觀其變,心想,即便那老不死元虛來了,憑神君與我也毋庸懼忌。

姜神君神情漠然地望着驚霓子道:“崑崙派的高人,請…”儘管不喜不怒,但説話時的傲然和那穩勝券的心態,眾人偏是看得明明白白。眼看二人又要動手,小石頭着急不已,心道,此事皆因師傅而起,作為師傅唯一的弟子,不出去解決,反而呆在一邊任同門師兄以命相搏。説來,着實不該。忙道:“師兄,由我來…”驚霓子朝他看去,心想,小師弟啊小師弟,你才學了多久的工夫。固然師伯境界超神,但你知道眼下這傢伙是誰麼?他可是與掌門師傅有着同樣境界的天境高手,你和他比,只怕比捻死只螞蟻還要簡單。他心裏擔憂,然情使然,依舊笑嘻嘻道:“小師弟,你功夫太強,為兄怕你揍死了這個數十年不現神州的神君老兒。若他死了,旁人豈不會説咱神州子民,專門欺負老人家。也顯得咱們不懂禮貌,你説對不?”他想引得姜神君然大怒,也好覷機乘隙。不料,姜神君非但神依舊,連話都沒説一句,只是冷冷地望着二人,便如看着兩隻低層次的生物,在那絮絮叨叨。本犯不着動怒或欣喜。眼見這般,驚霓子愈發無勝望。

便在這時,遠處又是來數條人影。至近前一看,竟是一梆道儒。

來者四人,當先一人身軀肥碩,月白太極道袍,仙風道骨、高鼻大目,頭方臉大。按世俗説法,這人天庭飽滿,地谷方圓,很有福相。在他左邊的是一高瘦老道,着玄乾坤道袍,長眉如雪,兩耳垂肩,面相清矍。垂手過膝餘,袍袖柔和曳地,顯得灑韶然。另幾位,小石頭識得,一人是青城派掌門浮舟子,另一人卻是散宜生,只是不像當相國寺前般的空手,在肩上斜背了一劍。雖是如此,但依然不改風倜儻,一派瀟灑。

這四人一到,驚霓子嘻嘻一笑,湊到胖老道和瘦老道身前,如道士似的,打了一稽首,道:“散桑道友,金蟬道友…”二道還禮。殊不知,他下來一句便道:“既然二位聯袂而至,那這裏事便予你們了。”二道知他子,也不着惱。金蟬真人也就那長眉如雪,高瘦之人。微笑道:“驚霓子道友依舊如此恬喜,貧道見之欣然。”驚霓子大大咧咧道:“好説,好説…今趟恰輪到小老兒值年,順便逮個兩個魔崽子給道友們耍耍。嘿嘿…”崑崙派雖為三派之首,但囿遠離中原,且弟子們又喜歡清修,是以便由五子輪,每年遊歷中原,行俠仗義。一來與中原各派敍敍情;二來維護武林正義,剷除之徒。

金蟬真人道:“貧道與散桑道友聞得這裏有絕頂高手決鬥,好奇餘,過來看看。不曾想,原是驚霓子道友在這裏擒魔誅呢!呵呵…”驚霓子嘿嘿笑道:“擒魔誅倒是不敢,若兩位道友不來,今許就是老兒的歸天之時。”他這人玩世不恭,對名利也不刻意追求,故而也不知藏糗,反而大暴己丑。

聽得來人是峨嵋崆峒兩派的掌門,小石頭暗自打鼓,想起自己與兩派門下多多少少有些齟齬。倘然他們追究起來,無疑麻煩得很。

這會,散桑真人突然哼了一聲,斜眼瞥向隗鬥和姜神君,道:“二位大老遠的趕來中原,真是辛苦了。可惜,咱們三大武脈對於不速之客和那些心存歹意之徒素來厭惡。是而,貧道予二位兩個選擇,一,回你們的無極島,從此別讓貧道等看見;二,跟貧道回崆峒,在那仙山靈水之處,住至老死。”他號為天下拳劍第一人,素來自視甚高,即便眼見金蟬真人在側,他依舊如在崆峒般的發號施令,頤指氣使。只是未免有些羅嗦。

金蟬真人淡笑而立,好像他此來,本就為輔助散桑而來。

姜神君閉着眼,也不説話。隗鬥留意了他一眼,之後道:“人説崆峒派人講話空,喜歡胡吹亂侃,老夫起先尚有不信,今一見還真確有其事。”散桑真人冷聲道:“本派的劍法卻不空,閣下可要領教,領教?”

“求之不得!”雙方劍拔弩張際,浮舟子捂手與金蟬真人俯耳細語。過了一會,金蟬真人朝小石頭打量數眼,須臾後,朗聲道:“諸位且慢,貧道有一事要問!”散桑不滿地瞥他一眼,深覺此舉大削自己顏面。金蟬真人朝他打一稽首,意示歉意,繼而問小石頭:“小施主身懷魔功,可是與無極島一脈?”話音甫落,另一邊響起大喝聲:“放,放了老大一個!”眾人愕然,是誰如此大膽,竟敢説峨嵋掌門講話是放?循聲望去,原是那徉狂徉瘋,沒個正經的驚霓子。他時值飲酒,到今運氣忒好。酒能免費喝,大敵又有別人來擋,正覺愜意非常。

猛聞得金蟬真人之語,頓時駁斥。他放下葫蘆,行至金蟬身前,大聲道:“我説你金蟬真人,你有何據説老兒的小師弟修煉了魔功?我告訴你,他練得就是本門的《太始大法》。你看他頂顯清氣,隱有氤氲,分明是道家內丹的養氣心訣。”金蟬真人怔忡,問道:“他是你崑崙弟子?”驚霓子不知何事,樂呵呵道:“怎麼,不像啊?他是本派元虛師伯的嫡系傳人,也是我驚霓子的小師弟。哈哈…幾十年了,老兒背後始終就兩個老師弟,如今終於有個小師弟,儘管徒弟沒收着,倒也不錯。”笑聲之前,他尚回應金蟬真人,之後,壓就是自言自語,自得自樂。

耳聞小石頭居然是元虛的弟子,金蟬真人頗棘手。

散宜生忽道:“好啊,他還真是你崑崙弟子。老夫初當他是偽冒的呢。老夫有事要問他,為何要慫恿魔教妖人傷我崆峒弟子,更且把其手下悉數誅戮。”聽得崆峒出頭,金蟬頓大助。當下道:“本門有位弟子也是慘死他手,俟時,貧道要尋貴派掌門,好生問問。”沒想救兵變敵人,驚霓子錯愕難當,瞄了小石頭一眼,跳起來道:“不會,不會,老兒的小師弟淳樸善良,為人仁厚,焉會傷你們的弟子?你們沒搞錯?會不會看錯人了?”當下二人何等身份,何等功力,豈有胡説之理?這一點他也知道,只是護短心切,好不易有個小師弟,那肯讓旁人欺負去。

金蟬真人道:“令師弟傷人,貧道並未親眼所見…”沒等他説完,驚霓子登時説道:“怎麼樣,我就説麼!”金蟬真人温和一笑,又道:“不過,他傷的是本脈支派,青城門人。貧道身為宗主責無旁貸,自然要向令師弟問個明白。”驚霓子信馬由繮已慣,説話不經大腦,嚷道:“你問好了,説不定是你那青城門人咎由自取。”浮舟子氣得牙癢癢,拔出一半佩劍,厲聲道:“驚霓子休要胡説八道。”驚霓子白他一眼,道:“胡説八道又怎地?老子就是喜歡。”青城在江湖上威名赫赫,但在三大武脈的眼裏,不過爾爾。

“你…”浮舟子暴跳如雷,大失養氣士的風度。鬚髮賁張裏,恨不能一劍砍了他。

金蟬真人急忙按住,要他稍安勿噪。一派閒適道:“前,貴派有位弟子,貧道不小心傷了他,不知如今怎樣?”驚霓子聽不明白,搔搔首。

小石頭知他説得就是蘇吉,回道:“真人傷敝派門人,出手極是狠毒,幸喜在下及時救治,否則,將不堪設想。”金蟬真人打一稽首,道:“貧道失手,事後很是懊悔。今聽得那位小施主已然無事,貧道欣萬分。”接着道:“這事既沒鬧出命,暫且擱置一邊。至於施主誅殺本派門人,還望施主予個説法。”聽他三言兩語便化解了劍傷蘇吉的罪愆,小石頭一陣氣結。

散宜生又道:“小兄弟,當相國寺前,老夫本對你大有好。不曾想,你竟與魔教妖人沆瀣一氣,狼狽為。老夫實在失望至極。”繼而指着宋仁等道:“他們幾位顯是天羅魔教的刀手,也不知出於何因做了你的侍衞?難道,小兄弟在天羅魔教有着很高的地位或是身份?”於此一刻,宮權等一干三派弟子恰值奔來。聽得散宜生語,即道:“他何止身份很高,他明明就是天羅魔教的當代魔宗。”這話説出,眾人譁然,即便姜神君也睜開眼,朝小石頭瞥去。

瞅着情勢不妙,驚霓子藏好葫蘆,也不喝酒了,跑到宮權身前,指着他嚷道:“小子胡説,滿嘴胡言。”説着眼珠微轉,又道:“大人説話,小孩什麼嘴,真是沒規沒矩。”要説場中最不講規矩的,只怕也就他自己,不料,突然正經起來,反而指責旁人沒規矩。

青城弟子大多不識他為何人。又見他葛麻衲衣,破破爛爛,腳蹬草鞋,出好大一隻腳趾。如此狼狽模樣,雖有落落不羈之像,但決無多大身份。當即怒聲回斥。金蟬真人一急,伸手喝止道:“放肆,真是沒大沒小,竟敢對驚霓子道友這般無禮?”眾弟子凜然,頓時閉口不言。峨嵋弟子冷眼看着他們,均道,支派就是支派,總讓咱峨嵋派丟臉。二派名為一脈,但峨嵋傳數千年,對於偷學了本派技藝,然後再建的青城派,內心並不認同。

眼見金蟬真人發話訓斥,驚霓子倒犯不着與那些低階弟子繼續羅嗦,笑道:“金蟬道友威風不減當年,老兒佩服,佩服…”嘴上説着佩服,臉上全不是那回事。又道:“老兒與道友多年未見,着實有許多話要説,稍傾,不如邀上散桑道友同去飲酒敍談如何?”金蟬真人道:“驚霓子道友有此雅興,貧道原不該推辭。無奈,本派弟子命喪妖人之手,貧道終須問個清楚,方能對得起列祖列宗。”驚霓子道:“這事肯定有誤會,在這裏説又説不明白,不如一邊飲酒,一邊詳談,豈不大好?難道是怕老兒溜了?”他見情勢愈發不利,當下祭出法寶,便是他的胡攪蠻纏,亂七八糟功。心道,只須老兒纏着你們,讓你們興不得師,自然問不了罪,順其勢,小師弟也就無憂了。

散桑和金蟬知他子,若與他糾纏,勢必羅嗦不斷。互視一眼後,不等驚霓子再行糾纏,金蟬真人自顧向小石頭髮問道:“小施主,敝派弟子所説,你是否認可?”

“不錯!在下正是天羅教第十六任聖宗!”小石頭毫不否認。心想,他們業已知曉,即便我再是抵賴,那也無用。説出之後,直覺渾身一鬆,舒坦已極。又想,我這當口承認身份,不定小柱子也能被少林寺放了。想到這,覺得此舉大是妥切。

場中人均是當世宗師,固然內心已有確認,但陡聞他自承,一時也覺怔忡。畢竟天羅威名,實在厲害,在道中就如崑崙在正道里的地位,至高無上,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