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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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姜嫁到範城之後,為死氣沉沉的小邑帶來了一片活力,也為城主建立了權威與魄力。
範中行成了個傀儡,大小主意都是夫人在拿,這個女人也真有點魄力,她首先從事實力的充實,把兵權要了過來,使得範邑那支薄弱的軍隊完全屬於城主。
本來,軍隊指揮是屬於趙侯的一員部將,放在這兒的都是些老弱殘兵,除了會要糧餉之外,只會欺負老百姓,什麼事都不會。
文姜從帶兵的將領們開始,要求他們整飭軍紀,訓士卒,提高素質。那些將領們哪吃這一套,因為文姜是個漂亮女人,他們沒有吹鬍子瞪眼的公開反對,表面上算是答應了下來,實質上是陽奉陰違,依然故我。
文姜不動聲,抓住了他們一個錯處,帶了王飛虎和幾名能幹的家將,直闖大營,把兩名百夫長抓住了就地正法,然後撤換了所有的十夫長,由自己帶去的家將中暫代,親自點校人馬,遣退了那些老弱殘兵,留下了壯丁勇,微召範城年輕的丁勇補充缺額,着實整頓,從新訓練。
同時還通知了原屬將軍,告訴他範城軍卒由範城自領,不再受他們的節制了。
本來,各處城邑的軍旅原是自行召募的,這些軍兵的責任只是保護領地,維護治安,受領主的供養,由領主統轄,只不過有一個限制,就是照領地的大小而定兵額,不得超越。大領主公侯只負監督之責,在對敵作戰時,因實際的需要,公候也可以調一部份去支援作戰。
戰國的形成,也就是為了這個原故,領主有了私人的武力,就不容易安份了。
往往為權與利的衝突,兩個城會打起來,大領主也不加干預,只在事結束後,給予勝利的一方新的承認,承認他佔領的合法。當然,也必須要一個相對的條件,就是領者必須繼續接受君侯的保護,按歲納上絹粟,而君侯之間,也是如此,只不過衝突的範圍更大而已。
範邑原來沒有武裝,託求一位將軍的保護,撥來一些軍隊,除由範邑供養外,要對那位將軍納粟作酬。
因為這個地方太微不足道了,那位將軍本沒放在眼裏,派來的兩百名殘軍十幾二十年沒有更換過。少壯者已老,老弱者病故,再加上逃亡的,因故離開的,實際人數只得一半多一點,而員額卻始終是比照兩百名不變。
範中行懦弱無能,不敢理論計較,對城中的兵卒們也不加理會,反正按月給錢就是,造成了那些軍卒們坐大。
現在經文姜一整頓,倒是氣象一新,範城以範中行名義一封簡函,使得那位將軍為之一驚。
他並不在乎兩百名士兵,而且早已忘記有那一撥人了,也不在乎每年那幾十石的納粟。
他在趙侯處年有俸額,那本來就是額外收入。
只是原來託庇的一個城邑,現在居然要求自立,這對他的面子太難看了。為了維持尊嚴,他不但復了一封措辭極為強硬的信,而且派了一員偏將,率五十騎,名義上説是來視察,實際是來示威,要範中行繼續前例,將軍隊的隸屬權仍給將軍。
那位偏將是範中行的族叔,但年紀比範中行輕。
陳兵城外,架子十足,只帶了五名兵,揮騎直闖帥府。範中行聽見了訊息,嚇得直抖,躲着不敢去見人。
倒是文姜起對膛對範中行道:“怕什麼,這本來就是他們的不是,受了我們的錢物,卻沒有盡到監護的責任,了一批殘兵過來,光會消耗糧食跟搗亂。民兵轄理之權本是地方領主的,你收回自領有什麼不對?”範中行急得臉都焦了道:“夫人,這不是講理的事,他們也不會跟你講理的。”文姜冷笑道:“講理最好。不講理就給他點顏看,人家只來了五十騎,並不是千軍萬馬,我們的士卒已經補充滿額,而且也經過預先生一個多月的訓練…”
“才一個多月的訓練有什麼用?人家即是久經訓練的正統軍旅,我們這批新募的鄉下人,怎麼會是敵手?”
“我對預先生有絕對的信心。”轉頭對預讓道:“預先生,你意下如何?”預讓想了一下道:“我只會技擊功夫,教授的也只是搏擊之術,那些丁勇雖還肯學,究竟時太淺,經驗全無,要他們去跟訓練良好的軍隊作戰是不利的。”文姜道:“那麼先生以為我們只有屈服了。”預讓道:“夫人如果不甘屈服,只要道理站得住腳,也不是不可一戰,來騎只有五十,況且又在城外,無險可言,遠來勞頓,未若我之安逸。他們自恃而驕,沒有警戒心,這都是有利於我的條件。
“只要利用突擊,一鼓而進,不難把他們擊潰。”文姜道:“城主,你聽見預先生的話了?”範中行憂慮的道:“聽見了。單是這五十騎,我自然不怕,只要預先生率領帥府中的武士,也可以把他們擊退。我擔憂的是許大將軍的報復。許遠大將軍手下將騎五萬,他只要撥個一千人來,我們就無法抵擋了。”文姜道:“師出無名。那些兵只是由他率領,可不是由他自行調度,高興打誰就打誰。”範中行笑道:“這話要説給他聽才行,兵符在他手中,他的決定就是道理。”
“你的意思是不加抵抗?”
“是啊,雞蛋碰石頭,本無法抵抗,好在許大將軍這次派來的特使也姓範,而且是我族叔,一切都好説話,我們隆重禮待,破費幾個錢…”文姜怫然道:“我反對,領軍之權本來就是我們的,我們收回又有什麼不對。”範中行長嘆一聲道:“文姜,我不知道要如何説才能使你明白。有些地方,有些人是不跟你講理的。道理是屬於強者的,有權有兵的人就有理。”文美沒有話説了,再強的人也蹩不過時勢。
範中行道:“我們出城去接一下使者吧,他叫範同。跟我同一個曾祖父,我這一支的祖上,因為是好長大宗,被晉公分派到範邑為領主,他們那一支則留在晉公軍中。三家分晉之後,隸屬趙侯麾下,這次幸虧是派他來,畢竟是自己人,好説話一點。”文姜道:“你去接好了,我咽不下這口氣去。”範中行有點困窘的道:“夫人,是這樣的,我這位族叔年紀比我還小十來歲,正當壯年,所以,嘿嘿,他見了漂亮的女人,就會變得和氣得多。”文姜臉一沉道:“你是要我去應酬敷衍他?這太不像話了,讓本邑的百姓知道,會把我看成什麼?”範中行苦笑道:“這…當然很委屈你,可是隻不過一兩天而已,我們的未來全在他的手中,把他侍候好了,你這個城主夫人才做得下去。”文姜剛要開口,範中行又道:“再説這次的禍是你闖下來的,你也該去收拾一下。”文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範中行卻轉過了臉。不去看她的神,大概他早知道自己的話引起什麼反應。
文姜終於冷笑一聲道:“很好!既然你這麼説,就只有我去當了,要殺,要割,都由我一身承擔,你不必管了。”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範中行趕忙追上。預讓看了只有搖頭的份。
文姜的專橫,跋扈,本來是他最討厭的一件事,但是文姜的革新手腕卻使他賞,這個女人所為才是成大事的手法,只可惜範邑太小了,不能讓她盡情的發揮,但是預仍然樂見其成,所以預讓才會答應教授新募的兵練武。
今天,再看看範中行,預讓的失望之情更深了,他皺起眉頭,喃喃的自語道:“這樣的一個人,唉…”有的話他沒説出來,但在他心裏更為迅速的滋長一個意念,離開這裏。我不能在一個懦夫手下任事。
現在,他可以走了。雖然他一年的期限只過了一半,但是由於他幾次的出表現,範中行饋賞了他不少金,足夠他抵債預支的金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