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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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婦兩人都受了智伯的祝賀與,也沒法子推辭別人的敬意,他們雖然是好酒量,也架不住這麼多人的敬酒,終於雙雙醉倒了。
不但是他們倆夫婦醉了,智伯夫婦以及與席的人都醉得差不多了,甚至於營中的軍卒們,也都醉了。
在沉醉中,預讓被人推醒,朦朧中只聽得一片嘈雜聲,劍手的警覺使他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連忙跳起來握住了身邊的長劍,一看,推他的是王飛虎,忙問道:“賢弟…你也催糧回來了?”王飛虎神倉惶地道:“大哥,不好了,趙襄子去而復返,而且又聯同了韓趙兩國的軍隊反撲,殺進了晉城!”預讓道:“這怎麼可能呢!”
“怎麼不可能,趙國無信義,韓魏之所以與伯公聯合以謀襄子,是因為襄子的力量太大,足以威脅到他們的安全。後來見到伯公所率部眾的勇猛以及用兵的神奇,使他們深懷凜懼,認為伯公若有趙國,對他們更有威脅,他們立刻又轉向了襄子,回頭來打伯公了。”
“襄子會跟他們合作嗎?那條件一定很苛刻的。”
“在以前,襄子是絕不會同意,可是現在情勢不同,襄子的天下已經不保,任何苛刻的條件也會接受的。”預讓想了一下:“他們已經攻進城了?”王飛虎道:“韓魏兩國的軍隊,在外面堵住了我們支援的大軍,把徵來的糧食都搶去了,正慢慢移師晉城,襄子則帶了幾百名鋭,潛入晉城圍住了皇宮。”
“襄子只有幾百人,怎麼能破城而人呢?我們有一兩萬人守城的。”
“昨晚狂飲,兩萬人醉倒了九成。只有千把人在把守晉城,襄子在城中還留下了一些人,喬裝平民潛伏城中,趁機會內應外合,破城直入。”
“糟了!糟透了,昨夜不該狂飲的!”
“大哥,身在亂境,怎可放鬆警覺呢?兄弟外出未歸,否則一定會留下一半人不參加慶功的。小弟的部眾在外受阻,原是回來告警求援的,那知道晉城更糟。”預讓大急道:“伯公呢?皇宮那有沒有危險?”
“不知道,兄弟來時,他們正在圍攻皇宮,小弟立刻跑到賓館來通知大哥的。”預讓看看猶在沉睡中的文姜,急忙道:“我到皇宮去看看,兄弟,大嫂給你了!”説完他急急地走了,一逕來到皇宮,一路上但見人慌馬亂,亂的都是晉城的百姓,遍地躺的都是河東子弟的屍體,一個個都是衣甲不整,他們是在沉醉中聞警,糊糊地出來,糊糊的被殺,有的人赤手空拳,兵器都沒拿。預讓又是心痛又是急。
趕到皇宮了,他一看心就涼了,宮中燈火雪亮,照耀如同白晝,盡是趙軍,已經沒有一個活着的河東子弟了。
宮門口高挑着一長竹竿,掛着兩具沒頭的屍體,一男一女,看服飾,正是智伯夫婦。
預讓知道自己來遲了一步,但還存萬一僥倖之心,他下了戎裝,收起了長劍,在臉上抹了一些泥,裝出一片狼狽之相,挨頭挨腦地走到宮門口,一個趙軍已厲聲喝道:“站住!
你是什麼人?”預讓作了一拱,笑道:“我是晉城的百姓,看各位的服,好像是君侯回來了?”那士兵大笑道:“不錯,我們君侯又回來了,不但殺盡了河東兵馬,連智伯夫婦也被砍掉了腦袋,你看,那兩具屍體就是荀瑤和他的老婆!”證實了智伯的死訊,預讓心中一痛,幾乎要昏倒下來。
但預讓是個頗有修為的武士,他已能做到哀樂不形之於了,所以他只淡然地問道:“他們的首級呢?為什麼不取出掛上示眾,也好讓大家替君侯高興一下呢?”
“呵!”那個士兵説道:“你怎麼如此痛恨他們呢?聽説他們在晉城很得人心,不久之前,還有幾個百姓裝束的本城父老,在屍體前哭着跪拜呢!”
“那…一定是河東人,我們真正的晉城百姓,都是忠於君候的,尤其是他引水灌城,使我們的莊稼全淹沒了,差點沒害我們慘死,我真恨不得朝他們夫掃臉上吐兩口唾沫。對了,他們的頭呢?”那兵士笑了道:“君侯持了他們夫婦倆的首級,趕出城去招降河東人馬了。智伯有一半的人馬,派出去徵糧未回,被韓魏的聯軍所阻,正在作戰呢,君侯不願意多傷無辜,故而拿了他們的首級為憑,前去招降了。”預讓哼聲道:“韓魏兩國的人都不是東西,他們不是幫河東來打我們的嗎?怎麼又會幫着君侯攻打河東呢?”兵士道:“他們看到河東的軍隊那麼利害,心中很害怕,唯恐智伯將來會把他們也吃掉,所以自動地派人跟君侯聯擊,反敵為友,合攻河東了。”
“這兩個反覆無常的東西,最為可惡了,君侯千萬不可輕信他們,上他們的當。”那兵士大笑道:“老哥,你放心好了,咱們君候是多麼明的人,怎麼會上他們的當呢?對他們的用心更是十分明白,故而一開始就跟他們約定,不准他們的兵馬走近晉城五十里,所以他們只能在外面阻擋河東殘軍。”
“可是君侯現在孤軍深入,不怕危險嗎?”這一問卻引起那兵士哈哈大笑,道:“老兄,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君侯不會怕他們翻臉暗算的。君侯本身的劍技極,勇敵萬夫,而且跟他一起去的幾十個人,都是一的劍客,誰敢對君候有異心,那是自己活得不耐煩了!”預讓心中又是一涼,他本來想趕了去,殺了襄子為智伯夫婦報仇的,大局已無望,但是他至少可以為知己盡這一點心。現在看來這個計劃也行不通了。因此他忍不住一聲長嘆。
那兵士卻會錯了意,連忙道:“老哥,你也別氣,君侯回宮時,一定會把人頭帶回來,你就有機會在他們的臉上吐口水出氣了!”
“那時宮森嚴,我還能進得來嗎?”
“沒問題,君侯對智伯恨之入骨,尤其是見到晉城的百姓對智伯夫婦的遺體下跪,更是生氣。但又不忍心殺死自己的百姓,只好把他們趕開算了,若是知道你老哥如此的忠心,一定會讓你如願的。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於老七,”預讓道:“是在城外種莊稼的,智伯決堤引水灌城,首先遭殃的就是我,收成被淹屋子也被衝倒了,我的老孃被壓在水中淹死了,我老婆跟孩子雖然逃了出來,卻也因此生了病,不知是否好得了呢?”兵士十分同情地道:“沒問題,一定會好的,現在君侯回來,你又可以重建家園了,我會把你的名字報上君侯,一定會對你有所幫助的。”預讓拱拱手道:“多謝!多謝!別的我也不作期望了,只希望能在智伯的頭上撒泡,也灌他一灌。”
“這個心願一定會如你的心意的。君侯一回來你就來,説不定君候還會對你另有嘉獎呢。他對於自己的百姓居然去叩拜敵人,很不高興,有你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子民,他一定高興極了。”預讓一看又有人來了,連忙告辭。那是兩個在宮中服侍的人,智伯佔領了趙供的宮室時,這些人仍被留用,為時雖暫,但預讓經常入覲智伯,恐怕會被認了出來。
推開了宮門,預讓頓有一種茫然之,不知何去何從,也不知道自己將要去做什麼。
智伯死了,他雄霸天下的雄心壯志也煙消雲散,連早的河東之地,也將為襄子所併。
預讓對這一點倒還不太介意,他只是客居河東,既不是河東人,也沒有太深厚的情。
但河東故的領主智伯對他的情太深了,使他無法就此身退開,無論如何,他要為智伯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