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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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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的事。”她笑了笑,“我一點都不覺得難過。”

“你們母女倆在説什麼?到底是在説什麼!”龍叔生氣地大叫著揮手,可是她和母親看看他,誰都沒有回答:***“我當然…希望。”她幽幽地接續了蝶羽的問題:“但是何必呢?珍珠海很大,可是能居住的地方不多。海民長久以來維持著一萬多人的數量,不起任何損失。我只想…”看向身後那堵彩灰暗的船板,好像透過它看見了外面的海與天,“讓我所愛的海,保侍著它的原狀…再者,”她陡地輕笑一聲回過頭來,“親的船竟是戰船,殿下的心意也很明顯了不是嗎?這艘船有個容納我的艙房已經很令我訝異了,我看是要待陪嫁的侍女,要睡在哪裏?與其他的戰士們同處一艙嗎?”

“殿下軍紀嚴明,兵士們是不會亂來的。”蝶羽不以為然地辯解著,換來瀲灩淡淡一笑,“我相信。但是我不可能讓我的族人之女與一羣男子獨處四個月,想必你的殿下也很清楚這一點吧。”蝶羽心頭一悸,好明的女孩…船尚未出港前她就問過雪契為什麼要開戰船…-我厭膩了那些把自己的公主拱在手心的奴婢嘴臉。再説就算是用火燒了了事,我也不想為這些賤民費木柴-雪契面無表情地回答:-這次選的女人,據説是個恤民的公主,看到戰船,就算她想帶陪侍者也不敢了吧-蝶羽難抑心頭莫名升起的不快,轉身就想離開。身後的瀲灩突然出聲:“將軍…請問您一個問題。”不想回頭,她煞住步伐僵硬地:“説。”

“這艘船…不…”瀲灩兩手握,輕輕地:“暝國””或者説,皇子殿下…為何知道這條航線?”蝶羽回頭端詳著她,發現她眉間的憂,不知為什麼,突然很想看她痛苦的樣子。

“哦…聽説這是珍珠海不外傳的秘密。那麼,你應該很容易就能瞭解,海之一族有內賊。”瀲灩微微一震,將頭垂得更低。長髮遊掩住她的面容,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蝶羽冷冷地看着她,半晌之後,她卻抬頭對著她笑了。

“我想不可能。不過…多謝你,我不必問了。皇子殿下果然是很可怕的人…我很高興我答應了婚事。”説著高興兩字,她卻有些空地弓起身子,有些茫然的美麗面龐輕輕倚靠在船板上,不再説話。

蝶羽不悦的覺更深一層,這無名的覺讓她痛恨,轉身想出門,又覺失了風度,有點不自然地,她在出門前補了一句:“請好好休息,瀲灩小姐。對了…只要你不妨礙秩序,你可以在這艘船上四處走動。”

“多謝。”瀲灩聽著蝶羽的腳步聲離開艙房。心緒卻全在剛剛的話題上””內賊?不可能。知道這條航線的只有外婆、母親、她””以及將要知道的妹妹。就連祭司之長和龍叔都不曉得的航線…可是這並不是不能自己探查出來的,若是這樣,暝國注意珍珠海少説也有一年以上的時間了。

現在她真正覺得心冷””在暝國眼中宛如一粒沙的珍珠海,都能派人花費時探查到這個地步。若是真的開戰,珍珠海毫無勝算…高興吧,是該高興。但是貼着船板覺到船正在動,正在遠離她所愛的、生長的地方。她越發地將自己縮成一團,緊緊抱著口,想將這心碎的覺擠出體外””哭吧…沒有任何人會看見,沒有任何人在關心。

哭吧…***“你對我這次的對象似乎很有興趣。”

“…她很特別…”擁著衣物縮身內側,她看着皇子悠然抬起上身,將臂枕在頸後。結實的肌鼻在比例優美的身架上格外人,即使皮上留著許多觸目驚心的疤痕,論體魅力,雪契的確是無人能敵的俊美男子。但是他太冷…被他擁抱,即使身體是火熱的、即使在情的濤之下滅頂,心底不斷翻湧上來的冰冷,仍然教她忍不住想緊抓著些其他的東西取暖…“説看看。”

“她不像一般的貴族女子…她有傲骨,但是相當向斂。外表看來很温柔,可是我覺得到…那水一樣的温柔底下,有著非常灼烈的火在燃燒著…”蝶羽一面低語一面回想着這第六位新娘的一舉一動。船已經走了五天,看來雪契也不急著回國,教船長慢慢走。因此到今天還沒完全離開珍珠海的範圍,遠遠地有些海民的船似有意似無意地跟著,雪契也沒什麼表示。瀲灩偶爾會離開她的艙房走上甲板,遙望着那些船的她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只有一股淡淡的悲哀。

但是她真的很美。

與那些花枝招展的貴族美女不同。她笑得很自然、很舒服。人們會情不自地被她引,喜歡上她…就像是剛進入珍珠海的那種覺””非常温暖、美麗、柔和…蝶羽早已注意到,即使瀲灩安安靜靜地沒有刻意和任何人打道,活動範圍也不離她的艙房和甲板兩處。可是隻要她一出現,士兵們的眼光都跟著她在轉…不同於對雪契的敬畏、不同於對她的服從…那是什麼呃?她甚至要以為那是一種戀慕…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抬起頭看着她的皇子””雪契呃?雪契又是以什麼樣的眼神看她?她從來沒機會捕捉到雪契看瀲灩的眼神””印象裏只有五天前瀲灩剛上船的那一次…那種高高在上的傲然和殘酷,她有點安心…“對了…她問起過這條航線的事。”

“哦?”雪契眉一挑,“她得到什麼結論?”沒有問她怎麼回答,只問瀲灩得到什麼結論””蝶羽有一絲不悦地回答:“她説她不必再問。”

“——…”在她納悶著自己心情轉變的理由之時,雪契低笑起來;這笑聲教蝶羽不覺輕顫,拉緊了衣物看向雪契,後者優閒地將她攬向自己,手則從她的肩向下滑入衣物遮掩住的深溝之中。蝶羽輕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緊繃,卻還聽見雪契悠然而冷淡地:“海民很天真,不過他們的領導者還有點頭腦…大致和我預料的相差不遠。這也好…”他翻身壓住蝶羽走她身上的衣物,低頭咬著她的耳垂,“這個女人,不會無聊。”蝶羽漸漸聽不清楚雪契的話了…只是輕着…又是一場灼身的熱和寒心的冷…夜霧離的珍珠海,拍打船底的聲音一波波在夜中迴旋,視野不佳,只能暫時停船。只怕離航線便要觸礁沉沒,輪班的士兵著武器在甲板上戍守,船尾的艙房慢慢走出了瀲灩。

士兵們看着她走近船舷,眼神都有些痴。夜晚的瀲灩比白多了些悽美之,裹着一身白衣,在霧氣裏有些模糊難辦。扶著船舷,她沉默地看着這場霧;心中尋思是不是要告訴船長或是皇子該如何在霧氣中尋路而出…算了…又何苦著自己離開此地呢?但是她實在太害怕了…怕自己會受不了而跳水游回家中””那麼還不如早點離開,好讓自己斷念,乖乖地留在船上…這裏…按照這幾天的船速看來,已經離外海很近很近…她有把握在這個距離內游回去…即使遊不回家中也能游到最近的島…不行,不能想…啊…但是霧愈來愈濃了…霧這麼濃,就算她跳下水去這些人也抓不回她的…並不是要逃走…她只是突然很想回家看看…走的時候,都沒跟族人好好道別…這幾天,他們的船遠遠跟著,她看了好難過…揪緊了系在船舷的繩梯,她呆呆地看着海面,難以壓抑自己的心緒。

驀地一聲長嘯””霧中一道優美的線型破跳起,就在她面前翻個大圈又溜回海中””士兵們頓時騷動起來,一羣人點亮了火把凝神戒備,只有瀲灩””驚訝了半天之後,口叫出:“小貝?”在她腳底某處的海面傳來海豚的叫聲,此起彼落,顯然有一大羣在這附近。

“…抱歉,我竟然忘了…”瀲灩低下頭,笑着,卻又忍不住落淚。説著她站上船舷,回頭對著眾兵士安詳而堅定地:“我要和我的朋友告別,放心。天亮前我一定回來。”説著,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瀲灩已經跳入海中。士兵們闃然無聲,幾秒鐘之後,他們“譁!”地大叫起來,一些人忙著放下小船準備找回新娘,另外當然也有人急忙衝到船首的皇子休息處報告””雪契早已穿好衣服,不等來者説話便出了艙房,走到瀲灩跳海之處冷漠地注視著夜霧。

蝶羽隨即跟出,一面走向雪契一面聆聽報告。看着那茫茫霧,她忍不住皺眉,“她想逃走嗎?未免太無謀了吧!”

“海豚啊…也許是海神之子不忍他所愛的人魚離開吧…”雪契帶笑的聲音讓蝶羽瞪大眼睛,印象裏的雪契不太可能説這種漫的話””但是雪契一點表情也沒有,下一句便直接切入問題:“她説天亮前會回來?”

“您相信?”雪契角上揚,眼中卻無笑意,“她不敢不回來。但是…她未免太放肆了,需要好好教導才行””弓來。”遞上鐵弓的百夫長忍不住低聲説道:“殿下…要是中新娘…”

“啊,那就太遺憾了,不是嗎?”雪契對他微微一笑,後者一凜,不敢多言。

同一時間,鋭利的箭矢已經離弦破霧而去””茫中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雪契出愉快的表情,輕輕地:“一隻。”瀲灩還沒從震驚中回覆過來,又傳一聲慘叫。她心都要絞碎了,驚慌地朝著發出慘叫的地方游去,舌尖已經嚐到混雜血味的海水””血!海里有鯊魚,鯊魚會來!但是海豚們依然發出聲音暴自己的目標,緊跟在她身邊的小貝叫得尤其響亮。她轉身抱緊它,發出痛苦的哀鳴:“住手!”

“聽説這海里有鯊魚,你想帶著血的海豚游去哪裏?我的新娘。”珍珠海的夜從沒這麼冷,瀲灩呆呆看向船的方向,霧太濃,看不見船上有什麼人。看不見説話的人此刻是什麼表情,她只是發呆。

“被我中的海豚絕對活不了,你不必擔心。”雪契示意旁人放下繩梯,“該怎麼做,你自己決定吧。晚安。”再也沒有其它的聲音傳來了,霧那邊只有灼灼的火光在等她上船。

小貝不解地叫著她,其他的海豚則在受驚狀態之下一鬨而散。

霧變稀了,她看得見兩具豚屍在她不遠處飄浮,黑的血在暗海水中飄不止。但是她很快地就看不清楚了…淚水整個模糊了視線。

“小貝,快走。只有你一個是贏不了鯊魚的,快點離開這個海域…不要再跟來了。”海豚似是不依,依然挨著她。

“我叫你走!”瀲灩怒聲大叫著,朝著船游去,抓住繩梯回頭踢向小貝,“走!我不要你了!賓開!”小貝大吃一驚,翻身遊遠,可是沒一會又游回來。

瀲灩不再理它,咬牙登上繩梯翻回甲板。蝶羽早已準備了布等在一邊將她全身裹住””底下的小貝叫了好幾次,終於離開了。過沒多久,就聽見海中的食獸在分撕死豚的聲音,瀲灩卻沒有任何反應,濡濕的發和麪容淨是難以置信的驚愕和愴痛。

蝶羽看在眼裏,眼角餘光所見,周圍的兵士都出同情的眼神…不可思議。

這羣和戰鬼出生入死,屠城殺人,即使面對嬰兒也能痛下殺手的軍人竟然會對眼前的女子動了惻隱之心…胡思亂想。她暗笑着…那是因為此時瀲灩並不是他們的敵人,而是雪契的新娘。她覺得很輕鬆…比五天前的覺輕鬆了好多好多。扶著瀲灩進艙,她甚至還能笑着要她休息;帶上瀲灩的門,她走向雪契的艙房。後者正好卸下衣物,回頭看見她,俊臉上沒半點表情,“有事?”

“呃…我…”蝶羽一時愕然,不知要説些什麼。她以為雪契在等她回來,但是皇子只是不耐地揮手,“沒事就離開吧,我要休息了。”

“…是…”退離了皇子的房間,蝶羽走到甲板上看着那兩隻已經殘缺不全的死豚。霧散了,月光明亮…她的心卻起了霧,一片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