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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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涼吐得太厲害了，五臟六腑都快從喉嚨裏擠出來了，難受得要命，眼淚鼻涕也糊了滿臉。

一隻手遞來了紙巾，她道了謝，擦了嘴。

“葉小姐身體不舒服嗎？”秦語柔又遞上了清水，葉涼扭頭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隱隱的不安從心底升了起來。

上個月慕清揚來的突然，兩個人都沒采取措施，事後她算了排卵期，覺得沒事，所以沒吃事後藥，可是到今天為止，大姨媽已經遲了五天了。

“可能吃錯東西了。”她勉強一笑，快步進了洗手間，鏡中的女人模樣狼狽，眼睛有些浮腫，臉也不好，盤起的發讓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大了三四歲。

她這麼年輕，可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在想辦法賺錢，從不給自己時間休息。值得嗎？為什麼這麼沒安全？是不是要學她們一樣，找個有穩定收入的男人嫁了算了？

她的手輕覆在小腹上，這裏曾經有過一個小生命，可是她才十七歲，她不能生，她不可以讓那孩子來這個世界遭人唾棄…她清晰地記得外婆帶她站在醫院門口時的情形，她也吐得這樣厲害，似乎要把一輩子的不開心都要吐出來。

孩子是那個男人的，他只給了她一晚的痛，然後消失不見，她卻要承擔躺在手術牀上，任冰冷的器械把小生命夾走的痛苦折磨。

她的人生，為什麼這樣波折呢？她抬起手撫摸着削瘦的臉頰，突然覺得一陣陣地悲哀。鏡中的那個女人，你什麼時候才能幸福？

砰砰…

洗手間的門被敲響了，她迅速擰開了水龍頭，澆水洗臉。清水把臉上的脂粉洗去，出一張素顏白皙的臉，大大的眼睛裏有着憂傷倔強的光。她索把盤着的頭髮也散下來了，簡單的繫了個馬尾，就這樣走了出去。

“你怎麼了？”江城看着她蒼白的臉，扳着她肩，斂去了嘻笑的神情，擔憂地問她。

“沒什麼。”她搖了搖頭，拉下了他的手。

“我送你去醫院？”江城緊擰了眉，問她。

“不用了，我有空自己去。”葉涼搖搖頭，快步往餐廳裏走去。

拐彎時，她看到幕清揚就站在煙區煙，這裏離衞生間也只十步的距離，聽到她高跟鞋的聲音，他扭過頭來，深遂的雙瞳直她的眼底。

洗去鉛華的她，乾淨得像一團雲，刻板的工作裝包裹着她羸弱的身子，她就像一個被世界着長大的小孩。

葉涼只衝他淡淡地一笑，坐回了桌前。秦語柔一直問這問那，問她的生活情況，葉涼隨口答着，擺上來的菜，那味道又讓她想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