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羅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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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糟了!”破軍心中暗自焦急。再一搭秦弓脈搏,卻覺脈象甚是穩健,這才稍稍放心,忙將手心抵住他背心,將真氣度入。這天界妙法施將出來,便是死人也可復活,不料與他身體一觸之下,便覺他體內如同虛空一般,半點覺不到實處,連脈絡都無從找着,本無法度入真氣。再看他臉,倒也如常。如此不死不活的,彷彿只是個被卻靈魂的空殼。
破軍急得額頭冷汗涔涔而下,他為神至今也算是身經百戰,卻從不曾遇到這等招數。心中一時也沒了計議。只得將秦弓扶到牆角邊,讓他靠牆而坐。心想:“將他放在這裏料無大礙,我且去找到那羅漪,她必有解救之法。”當下起身提槍,從旁門穿入,直向後殿走去。
他穿殿轉廊,前後找尋,卻不見半個人影,心中焦躁,將身一縱,跳上屋脊,居高臨下,目運神光,將整個神殿的一草一木盡收眼底。那神殿中人跡全無,只有輕風吹動樹梢的聲音在耳邊不時響起,更覺有説不出的寂靜。破軍心中奇怪。以他的眼力,足可令一針一線都無所遁形,何以偌大一個人卻連半片衣角也看不着?
“難道…她有變化之功?”想得一想,破軍心中已有計較,又定睛細看得一番,跳下屋脊,轉身到殿後園中。
那園落並不大,園中有數株紫竹,半片池塘,更有一塊山石玲瓏剔透,依池而立,宛如低首水的處子。
破軍站在園中,將手中銀槍當空劃了個圈。只見園子上空立時凝就一層薄冰,冰層經首羅天外紫光一照,折出無數綺麗的光環來。不要看這冰層似乎不過爾爾,卻是極為厲害。以破軍這般的功力鑄就的結界,便是首羅天王親至,怕也不能立刻將之破去。他一步竄到山石前,大喝一聲道:“現身!”槍便朝山石刺去。
那山石嚶嚀一聲,騰空而起,已然化作人形,不是羅漪是誰?!
羅漪剛要躡空而去,正觸到寒冰結界,頓覺寒氣鋪天蓋地而來,剎那間將全身幾乎都凍僵了,半空中一聲尖叫,復又跌落下來。
羅漪雖凍得半僵,竟在半空中仍能動作。只見她又將雙指攏在眉間,顯是要故伎重施。破軍看得分明,哪裏能讓她眉間光華中,舉槍便朝羅漪右足刺去。這一槍雖不致命,刺着了也管叫她全身凍住,變做一具冰美人。
羅漪顧不得發招,將身一扭,堪堪避開槍尖。只聽得“撲通”一聲響,池中的水花飛濺出丈許。卻是羅漪不虞腳下正是一個池塘,待得警覺,早已落水。破軍那一槍原本便是要將她落水中。只見他槍尖劃過一道銀光,不待羅漪自池中跳出,已將池水連同她一起凍成了一塊晶瑩的寒冰。
冰中的她一臉驚惶依舊未掩麗。只是那破軍卻毫無憐香惜玉之意。他喝道:“你施的什麼法術害人?若不説出破解之法,我一槍將你結果了!”破軍此時擔心秦弓安危,又慮及蓼莪,早將一切拋諸腦後,本不管眼前此女與首羅天王有莫大的聯繫。他橫眉怒目,就算跟前是天尊佛祖也無半分畏懼之意。
羅漪身在冰中,口不能言,卻可見得。眼看破軍凶神惡煞的模樣也覺十分害怕,若不是被凍住,怕立時就要哭出聲來了。
破軍將槍一展,羅漪頭部的冰層化開,其他地方卻依舊凍得結實。
“説!”破軍槍尖指着羅漪眉心,生怕她便是不動手指也能自眉間發出光華。只待她稍有動作立刻就一槍刺將下去。不料羅漪只是噎,並不説話。破軍倒是沒了辦法,只是喝道:“你説是不説?!”羅漪吃這一聲喝,頓時放聲大哭:“父王,父王,快來救我啊!”
“星君槍下留人!”一聲音從園子空中響起,卻不知説話之人身在何處。
破軍冷笑一聲收槍道:“首羅天王總算肯出來了麼?”
“星君遠道而來,本座不曾遠,還望恕罪。”那聲音説話倒是謙虛。卻見園子上空的冰層正在悄然淡去。顯是首羅天王趁説話之際要破去結界。
破軍將槍尾當空一劃,上空冰層化作一陣輕雨,飄落而下。他心知結界也只能擋得首羅天王一時,何況此來畢竟不是來鬧事的,能有圓轉餘地時須不可將事僵了,於是自動將結界收去。
一條人影落在當地,破軍定睛看去,只見此人細眉鳳目,峨冠博帶,一派儒雅。
“首羅天王?”
“不敢,正是!”羅漪在後破涕喜道:“父王來了,快幫我教訓他啊。”首羅天王一笑道:“不得無理,這位是破軍星君,在南鬥八星中武功第一。”説話間,將手一招,池子嘩啦一聲,又化作碧波盪漾。羅漪飄身跳落,站在首羅天王身邊,垂手而立。
破軍拱手道:“適才救人心切,多有冒犯!不過,還望公主可以放了我朋友。”羅漪哼了聲道:“我又沒有抓他,怎麼放他?”破軍看着首羅天王,只待天王發話。心想,若是天王護短,少不得也要戰上一戰。雖眼見他彈指間便能化冰,自忖未必是敵手,但總得拼上一拼,臉上更無一絲怯意。
天王微笑道:“星君莫急,轉世魔尊又豈是能夠輕易傷得的?”破軍“哦”了一聲,心中信疑參半。
天王道:“咱們且去殿上看看再説。”説罷,攜着羅漪當先引路。
破軍跟在身後,三人緩步入殿。此時神殿內與適才大不相同,只見時不時有人影晃動。眾人各司其職,井然有序。卻不知這羣人何時冒出來的,剛才也不知道躲在哪裏。破軍只在心中暗暗稱奇。
到得殿上,秦弓依舊倚在牆角,一動不動。
天王道:“星君此來,是要助魔尊回覆真元,憶起前塵罷?”
“正是!”破軍見自己不曾開口,天王便知來意,心中倒也佩服。
只聽天王續道:“星君是天神,反倒助起魔尊來,卻也奇怪。”破軍淡然一笑,心中坦然,只道:“天王可有辦法讓他醒來?”天王答道:“過得一陣,他自然會醒,只是星君你自己倒是傷重啊。”破軍苦笑道:“天界刑法,自然厲害,那也是破軍自作自受。”天王上前一步,忽然伸手朝破軍口一按。破軍一驚,急忙閃身。然那一按看似不快,卻避之不去,被他按個正着。破軍只覺口彷彿清風掠過,通體舒泰。連忙扯開衣襟,低頭察看。只見口原本開的老大的傷口已蕩然無存,竟連疤痕都無一些。心中大喜,連忙道謝:“多謝天王!”天王笑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來,咱們且飲茶聊天,靜待魔尊醒來。”説罷,與破軍按主客坐下。羅漪乖乖的站在天王身後,默不作聲,只是偷眼打量着坐着一動不動的秦弓,細看下,覺得此人也並不像剛才説話時那樣討厭,一張臉稜角分明,反是頗為英俊,心想:“他小小年紀,怎麼就是魔尊了?”卻不敢出聲詢問父親。
一旁早有人奉上清茶,破軍捧杯淺嘗,只覺異香撲鼻,讓人神為之一振,那奔波多時的勞累頓時一掃而空,忍不住將杯中茶一飲而盡。
“牛飲!”羅漪心中暗自好笑。
“此茶是用摩毓首羅天特有的風榷樹葉制而成的,星君覺如何?”天王一旁解釋道。
破軍點頭讚道:“不錯,果然神妙!”複道“在下來此,想問天王借定石一用,助魔尊到得非想非非想處天,憶起前塵。”
“定石?”天王聞言哈哈大笑,將手一指羅漪道“她就是定石!”
“啊?!”
“適才星君池邊所見,便是小女原形。”破軍這才恍然。只是不明何以首羅天王的女兒卻是一塊石頭。
天王似知破軍疑惑,複道:“定石乃是有靈之物,在我身邊久,也習得我數分本事,化做人形。我與她畢竟有淵源,便收她做了女兒。只是她仍舊是塊不通世務的頑石。”羅漪躲在天王身後吐了吐舌頭,此時臉上多幾分調皮的神,比之一本正經時的模樣,更惹人愛憐。
“哦!”破軍點頭道“只是不知道羅漪公主能否助我秦兄弟一臂之力?”
“秦兄弟?”羅漪問道“那是誰啊?”
“便是他了。”破軍指了指瞑目而坐的秦弓道“轉世魔尊在凡間的名字叫做秦弓。”羅漪恨恨道:“原來是這個壞小子,我…我才不要幫他呢!”天王撫掌笑道:“怎麼能不幫呢?這個忙自然是要幫的,且等他醒來,一切自有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