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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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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弓聽得那聲愣愣的不做聲,心中一片惘。他從未見過大江大河,然卻在無數次的睡夢中被花濺痛臉頰。此時親眼見到江河滔滔,心中有無數念頭閃過,卻了無蹤跡,彷彿有千頭萬緒,卻一個也抓不住。一時間只覺得自己的思也像這江水一般,似從無窮遠處奔來,卻不知到底從何而來,更不知奔往何處。

那江面突然似被一把無形巨刀砍開,江水紛紛向兩邊排開,一彪人馬破而出,踏着尖,直奔岸上而來。為首一人身披鱗甲,下騎一隻避水金睛獸,手綽一面雕弓,拉得弓如滿月,狼牙箭搭在弦上,蓄勁待發。

秦弓卻如着了魔一般,沉浸在滾滾思中,對外界的一切恍若未聞。破軍腳端生雲,搖槍向前,存着擒賊擒王的念頭,直取為首者。

為首者斷喝一聲:“中!”弦上箭飛馳而出,直奔破軍眉心。破軍焉能給他着,用槍一撥,槍箭相,破軍頓覺一股大力自箭尖傳來,不由身形微頓。只是那箭也被挑得斜斜的飛了開去,然勁道未衰,兀自飛出丈許方才落地。

那人不待破軍有息機會,一發三箭,按上中下三路分破軍眉心、心口,小腹。那箭來得迅疾,眨眼便到眼前。破軍舞動銀槍,立時陣陣寒風平地颳起。冰雪霎時凝結在槍身上,經破軍一舞,化作一面冰盾,將那三箭盡數擋住。此人見這三箭又無功而落,贊得一聲:“好!”一拉弓弦,一箭直上天際。破軍心中詫異,暗忖:“這又是什麼招數?”心念方轉,便聞頭頂陣陣破空之聲,急抬頭,只見飛上的一箭到得天頂竟化作無數支箭,如暴雨一般當頭落下。若是常人,怕立刻就會化成一隻刺蝟。破軍忽然向前一衝,這一衝極是迅疾,剎那就已到為首者身前,手中槍更不遲疑,一槍直入他坐騎腳下水波之中。只聽得“呼喇”一聲響,破軍槍上凍氣所至,竟將一條大江全然凍住,更將這彪人馬也全部化做冰雕。這一招不過彈指之間,此時破軍方聽見身後一陣急雨拍窗般的驟響,正是適才的箭雨落空,落在地的聲響。

破軍轉過身來,可以看得見他鬢角微見汗滴。適才兔起鶻落數下實已用盡他渾身解數,並不似旁人所見這般輕鬆。他走到秦弓身邊,用力的推了他一把,道:“喂,別發呆!”秦弓這才回過神來,看着眼前那一剎那間被凍結的江河與人馬,謙然道:“對不起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傻掉了。這冰雕你做的麼?真漂亮啊。”破軍聽到他説得最後一句時,不有些哭笑不得,只能道:“算不得什麼了。”一瞥眼,卻見秦弓兩眼直直的看着那為首者出神,便隨口解釋道“這個傢伙叫奔雲,是當年橫行淮水的兇妖巫支祁第三子,最是驍勇…”秦弓對他説的話並不十分在意,只是看着那奔雲道:“不錯、不錯,真是不錯,我好喜歡啊!”破軍奇道:“你喜歡什麼啊?”

“他手中的那面弓啊,我喜歡的,不知道可不可以拿過來耍耍。”秦弓只覺得心癢難搔,三步並作兩步跳到近前,便待破冰取弓。

破軍急道:“使不得!”秦弓見得那弓十分喜愛,一心只想取到手中,本不理會破軍的話。口中應道:“為什麼使不得啊!”早伸手觸到那弓。他手中暗使蓼莪所授的御火之法,熊熊火光自手底傳出,不消片刻冰便漸漸融去。他用力一扯,那弓竟開奔雲的手,被他扯了出來。

秦弓將弓在左手間翻舞得一陣,右手一拉弓弦,叫道:“開!”腳下踩了個箭步,向天作出個彎弓鵰之勢。只覺得弓在手中輕重合適,甚是趁手,彷彿是為自己量身定製的一般,更是高興,將弓橫在面前細細端詳。只見這弓也不知是用什麼鑄就的,觸手微生暖意,形態古拙,只在弓的上端雕了個狼首,那狼頭上兩隻眼睛竟自發出碧油油的寒光來。秦弓喜道:“好哇,這寶貝我要了!”正自高興間,忽聽得身旁“咯咯”輕響。秦弓急抬頭處,見奔雲身上凝住的一層薄冰正如蛛網一般開裂,忙叫得一聲:“不妙!”往後跳開身去。

破軍在後頓足道:“糟了!他要跑出來了。”話音未落,奔雲仰首一聲狂叫,渾身寒冰全然碎裂。他又是一聲大叫,只見一張好端端的臉突然變成了猛虎的模樣。

“老虎頭,別嚷嚷!”秦弓一邊高聲道“不過就拿了你的弓罷了,別那麼小氣啊!”奔雲將嘴一張,出森森白牙,顯是憤怒到了極點。他一掙身,從坐騎上跳下身來,直撲秦弓。秦弓見他來得兇猛,毫無懼,笑道:“且試試這寶貝再説。”説話間將弓開足,也不見弦上有什麼東西,就那麼虛空一。不料那奔雲卻在半空中一聲悶哼,身形一折,跌落塵埃。再看處,只見他肩頭不知何時多了個血,鮮血兀自汩汩出。如同被利箭穿一般無二,正是被秦弓出的箭氣所傷。

奔雲坐在當地按住傷口,怒道:“你是何人?為何奪我寶弓?”秦弓吐了吐舌頭道:“我隨便那麼一拉弓,沒有想到威力這麼大,幸好我故意沒有對準,不然豈不是死了?!”破軍持槍走上前來,謹防奔雲再次突襲,口中答道:“我是破軍,這個是轉世魔尊。”奔雲卻沒有再戰的意思,聽得他説到魔尊兩字時身體一震,口道:“你是天狼?怪不得…”天狼?秦弓聽得這兩字便如耳邊炸了兩個響雷一般,彷彿突然有一隻手將適才凌亂的思緒當空一提,一切原本很模糊的東西立時變得清晰出來,可再細思量間,卻又模糊起來。

奔雲趁得秦弓發愣之際乘機逃逸。破軍也不追趕,只是看着秦弓。秦弓又想得片刻,依舊理不出個頭緒來,用力晃了晃頭,笑道:“老虎頭説些什麼啊?怎麼説了一半就溜了?”破軍應道:“那我們這就追去也來得及啊。”秦弓搖頭道:“不用了,萬一失手將他打死了,又像罔象那樣化煙不打緊,別讓這寶弓也變成一縷煙,那就不妙得很了。”破軍點頭稱是:“那也不是沒有可能,只不知道他説的天狼是不是你前生的名諱。”秦弓苦惱道:“我也不知道啊,我還真想快到非想非非想處天呢。”兩人又向前行,途中破軍問起秦弓使弓的妙法,秦弓也説不出個所以然,只是覺得如同生來便會的一樣,心念一起,箭氣自生。

此時四周又恢復了一開始的那種茫,兩人只在光影中穿梭前行,再也沒有什麼古怪的山水神鬼現身。又走得一陣,漸漸可以看見前方影影綽綽有一物懸在半空。秦弓心想:“難道快要到了麼?”眼前有了目標,頓時腳下也快了數分。

那物看似不遠,卻又走了好一陣方才到跟前。秦弓看得分明,正是兩扇大門。門頂繪一狻猊,張大了血盆大口,兩扇門便從口中生出,那兩扇門緊緊關閉着,更不知門外是何等樣的世界。一種別樣的神秘和未知引得來人心中陡生恐懼之意。

兩人走到門前,耳聽得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啞咯啦聲,那門竟自緩緩打開。秦弓那充滿好奇的雙眼透過漸漸擴大的門縫朝外看去。

“啊!”秦弓不由得一聲驚歎。門外,是一個他從來不曾見着的世界,一個在他的覺中如此陌生卻又似無比稔的世界,一個令他難以描摹的的未知之境。

只見門外一片青蒼。頭頂、身邊、腳下,無數彷彿太陽一般的星球在青蒼中閃耀着各種奇異的光芒。在光芒的照耀下,還有更多不發光的星球。所有的星球都按着各種軌跡在空間中行走着。一切就在眼前,卻遙不可及。

突然,遠處一顆巨大的星體迸發出比適才亮過百倍的耀眼光芒,那光芒一灼又暗,一暗又亮,如此反覆,每亮一次都比前一次更甚。到得最後,忽聽得一聲巨響,那巨星迅速崩塌、收縮,竟只剩下原來的一半大小,那原本刺目的光芒正在向外奔逸,此時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自巨星生出,將之猛力扯住,立時倒飛回去,再也見不到半絲光亮。以這星球為中心的那一片空間忽然扭曲起來,無數的星體都飛速的往中心擁去,彷彿是一個無底的黑,將空間噬。

一切都發生在遙遠的空間,但站在這裏依舊能看得清清楚楚,那耀目的光芒和驚人的引力即使如此遙遠,亦足可令人心神搖曳,震驚不已。

秦弓只是張大了嘴,合也合不攏。

破軍將手一展,道:“此處便是界天中的神魔界處。你每看到的一個星球就是一天界,界天乃是這裏諸天界的總稱。”秦弓口中“哎”了一聲道:“好多天界啊,比李克用的士兵還多哦!”破軍一笑道:“便如恆河之沙,不可勝數。”

“那,那非想非非想處天在哪裏?”破軍隨手一指道:“喏。”秦弓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這一片空間與其他的地方並無什麼不同,不茫然道:“什麼啊?”破軍續道:“無處不在!”秦弓哼了聲:“又什麼玄虛?”破軍又將手向他心口一指道:“在這裏。”一眼看到秦弓一臉不耐之,也知他着急,連忙説了下去:“其實,所謂非想非非想處天是一種境界,而非實實在在的一個地方。如果你可以參透,就可以到達。也就是人間界佛教所謂的修之空。如能修得空,便可身返太虛,到時悟得前塵更是易如反掌。”秦弓急道:“好啊,那教我修空啊。”

“我不會。”秦弓聞言一個趔趄,差點跌進門去:“喂、喂。破軍,你是不是尋我開心啊!”説着舉起雙拳,便跳上前去將破軍揍上一頓才覺順暢。

破軍忙道:“你別急啊,聽我説。我雖然不會,但是可以引導你。我們先去摩毓首羅天,那裏有一塊定石,説不定可以幫你憶起前塵。其實你只要憶起前塵,使真元復甦便可,至於是否可以達到空境地,進入非想非非想處天,須不是關鍵所在。”秦弓將嘴角一批:“你這傢伙説話老愛繞圈子,還真是麻煩。那摩毓首羅天又如何去得?”破軍解釋道:“摩毓首羅天是界天中比較高的層次了,幸好離此不遠。我們這就過去。”秦弓歪着腦袋看着他道:“這星球與星球之間那麼遠,又沒有橋,怎麼過去啊?”破軍奇道:“不會飛過去麼?”

“飛?”秦弓大聲的叫了起來“你以為我是誰啊!我又不是神,也不是魔,哪裏能説飛就飛!”破軍莞爾道:“我倒把這一節給忘了。不過…你既然是魔尊,應該會的。”秦弓白眼一翻:“我要是魔尊我早就自個去救蓼莪姐姐了,哪裏還在這裏陪你蘑菇。”破軍聽得救蓼莪一句,也知時間緊迫,不再多話,一把抓住秦弓帶,將他挾起,飛身而起。腳下如風馳電掣一般,比之電光似乎更快得數分。秦弓從不曾有過這般的經歷,回手緊緊抱住破軍的,手中不自覺全是冷汗。

破軍低聲笑道:“沒事的,別那麼緊張!”秦弓抗聲道:“我可半點都不怕!”他硬要逞強,將抱着破軍的手放了開來,心中卻依舊惴惴不安。

破軍忽道:“不怕最好!”將手一鬆。秦弓不意有此一下,全身沒有了憑依。口中大叫一聲,雙目一閉,以為就此跌落無盡的虛空。過的一陣卻並不覺得身子有下墜的覺。睜眼一看,己身竟浮在空中緩慢的旋轉着,安然無恙。只有破軍懸在一邊笑嘻嘻的看着他。臉上不由一陣發燒。心中暗地將破軍罵個不休,只覺這傢伙説話好兜圈子,又愛冷不丁的作一下人,偏生還長了張一本正經的臉,正是讓人受不了。

只聽得破軍道:“躡空術是最基本的功夫,很簡單的,你好好學着,省得讓我拉着你!”秦弓哼哼道:“哪個要你教了,我看看就會了。”卻只是説在喉嚨裏,不敢大聲。

破軍也不知道聽見沒有,只顧自己將躡空術的要領説了。秦弓凝神記着,絲毫不曾大意。邊聽邊按着破軍的説法去做,果然能慢慢飛行起來。

不一刻,秦弓便將這躡空飛行之術學得十分練了,破軍口讚道:“好小子,果然聰明!”秦弓得意道:“我是魔尊轉世麼,要是飛都不會還成麼?”口裏大吹法螺,渾忘了適才驚慌失措的尷尬模樣。

兩人一前一後朝着摩毓首羅天疾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