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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隕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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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明月高懸。月光淡淡灑下,鱗次櫛比的屋脊上殘雪猶存,比之銀裝素裹,倒也別有一番風味,只是依舊隱隱有着些寒意。屋內,卻是一片温暖,但見杯盤草草,笑語未歇;燈火昏昏,可話平生。秦弓、白澤、羅漪、青鳥四人正聚在一處小酌談笑。

談及在人間界時遊杭城、戰神、會存孝等往事時,眾人多半面帶微笑,説到酣暢淋漓之處,自是放聲大笑;便是當時覺得痛苦萬狀之事,到得如今慢慢道來,也似覺只是一種可以值得回味的故事一般,於深心之處,漸覺天高雲淡。這中間好多事情,青鳥並未一同經歷,在旁聽來,也覺津津有味。

羅漪笑着説道:“這些事情現在想起來都是清清楚楚的,彷彿就在眼前呢!”秦弓點頭道:“是啊,其實細細算來,離開人間界也有許多子了。”羅漪接着道:“也不知道現在人間如何了呢。”白澤端起酒來,喝了一口道:“此處一天,人間一年。只怕早已滄桑幾轉,人事皆非了。”青鳥幫白澤將酒倒滿,她多半時間只是靜靜的聽着,並不説話,眼神所鍾,基本上也只在白澤身上。

這些舉動盡皆落在秦弓與羅漪眼中。羅漪偷偷的笑了笑,在秦弓耳邊輕輕的説了幾句話,秦弓連連點頭。

白澤瞟了他們兩人一眼道:“小兩口子説什麼悄悄話呢?”此時幾個人説話間便如一家人一樣,更沒有什麼君臣之分。

羅漪聽到“小兩口子”時臉稍稍一紅,心中卻有微微的甜意。

秦弓笑道:“漪妹説了,白大哥與青鳥姑娘情投意合,乾脆選個子成婚算了。要不,讓我做個現成媒人如何?”白澤轉頭去看青鳥,青鳥也正自將目光投而來,兩人目光相觸,之間全是柔情。

羅漪嘻嘻笑道:“你看你們,多好啊。”秦弓也轉過頭來,盯着羅漪看個不休。

羅漪白了他一眼道:“你幹什麼?”秦弓模仿着她剛才的口氣道:“你看我們,多好啊。”羅漪毫不客氣,掄起粉拳,朝秦弓肩頭就是一下。

秦弓只是笑着看着她,也不説什麼。

白澤點頭道:“我看兄弟你也不如和羅漪妹子完了婚算了,到那時無明天上下想必熱鬧得很。”秦弓哈哈大笑道:“白大哥這個‘也’字用得實在是好!”幾人正在説笑間,青鳥忽然低頭道:“小姐不在這裏,我不能自個兒做主。”這句話聲音雖然不大,然秦弓幾個卻立時靜了下來。

青鳥口中的小姐,指的自然是柔荑。她雖是柔荑的丫鬟,但是自入魔界以來,誰也沒有把她當個丫鬟看待過,早將這一節給忘了。如今突然提起,怎叫幾人不想起柔荑與秦弓之間那複雜微妙的關係?不免大是尷尬,登時將適才那種氣氛衝得一乾二淨,一個個相對無言。

秦弓乾笑了兩聲,想要説什麼,然倉惶之間竟是找不着個話頭來。

羅漪見秦弓的模樣,自知他難以忘情,心下頓時悶悶。

白澤瞧了青鳥一眼,眼中隱隱有些許責怪的意思。

青鳥也知此話説得大不是時候,忙歉然道:“真是對不住,我…我不是有心的。”殊不知這話不説也罷,説了卻是愈加不妙。

隔得一陣,秦弓提起酒壺,幫自己滿滿的斟了杯酒,一口飲盡,將聲音壓得一壓,道:“既然青鳥姑娘這麼説,我就讓人把你家小姐找回來。老實説…我也有些掛念她的。”説話間,偷眼看了看羅漪,羅漪卻只是低頭坐着,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青鳥看了秦弓一眼,眼中頗有些讚許。在她而言,總是希望自家小姐可以幸福開心。更不免在心底裏希望柔荑可以與秦弓在一起。如今聽秦弓的口氣,對柔荑似乎也並非全然忘情,心中不免覺得秦弓還算有點良心。至於秦弓的處境與羅漪的想法,卻是她不能顧及的了。

白澤心想:“這回兄弟可是大大的糟糕了。”然這種事情,他也幫不來忙,唯有走為上策。於是輕輕咳嗽一聲道:“也不早了,愚兄也不便多打攪了。”説罷與青鳥一併站起身來,兩人匆忙逃離。

小小的屋子裏,只剩下秦弓與羅漪兩人。燈花微微的跳動着,映得兩人的臉上忽明忽暗。

過得半晌,秦弓輕輕的喚了聲:“漪妹。”羅漪低低的應了一聲,忽抬頭道:“我不管你怎麼想,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眼角中竟似有着些許晶瑩。

秦弓用力的嗯了一聲道:“我會在你身邊的。”説着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

羅漪將頭靠在秦弓的肩膀上,雙臂也將秦弓抱緊。只覺得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真切的受到他就在自己的身邊。心中自我安道:“至少,在他身邊的人,是我!”眼望着窗外清麗的月,只覺得月光也變得有些朦朧起來。

燈火搖曳,似暗還明。窗上留下的,是兩人相擁的影子,宛如一個黑的剪影,沉入靜謐之中。

,羅漪睜開夢中的雙眼,才發覺自己竟然這般靠着秦弓的肩頭睡了一晚,不由有些好笑。她直了直,轉頭去看秦弓,卻見秦弓將眼一睜,渾然沒有睡着過的樣子,不免嚇了一跳。

秦弓見她醒了,笑了笑道:“你醒了啊?這樣睡了一晚會不會很辛苦?要不躺牀上去再睡會兒?”羅漪奇怪道:“你一晚上就這樣坐着沒有睡麼?”秦弓一笑道:“我怕睡着了,兩個人一起摔地上去。”羅漪佯嗔道:“總是沒個正經的。”站起身來,自去梳洗,心中卻不免大是動。

秦弓想要站起來時才發覺自己半身痠麻,幾乎都已經沒有了覺。緩緩的活動了一陣方才緩過勁來。

秦弓到得紫辰殿時,眾臣早等候多時了,鷫鸘也在其列。

待得議事完畢,秦弓叫住鷫鸘與白澤道:“近大長老身體不甚好,我想要去探望一番,兩位隨我一同前往如何?”鷫鸘連忙前頭帶路。秦弓與白澤兩人在後並肩而行。

白澤看了秦弓一眼,低聲道:“昨晚可有被公主大人為難?”秦弓嘿然道:“還好、還好。”兩人相視而笑。

白澤復又正道:“這情字一字,神魔難逃,你總須考慮清楚才好。”秦弓嗯了一聲,若有所思。

白澤又道:“其實…你便是把兩個都娶了,也是無妨啊。便是平常人家,一夫二也屬常事,何況你是魔尊?”秦弓苦笑道:“又不是我説娶就能娶的,你以為我是人間界的皇帝麼?也不管別人樂意不樂意,只管自己舒坦就好。”白澤嘆了口氣道:“説得也是。”秦弓搖頭道:“這個事情還是容後再説吧,當務之急,應是魔界一統之大業。”大凡無法決斷之事,總是要找個極大的名頭來做擋箭牌的。這話一出,白澤自然不好説什麼,反而覺得秦弓以大業為重,將兒女之情暫放一邊,實在難能可貴。其實若真可以決斷,與大業不大業的也實在沒有什麼大關係。

説話間三人已到婆雅居處門口。鷫鸘正要上前敲門,忽聽得門內婆雅大聲叫道:“…怎麼可能?他不是明明已經…”鷫鸘將左手虛虛一握,在門上敲打着喚道:“師父!尊主來看你啦!”門內原本正在大聲説話的婆雅的聲音似乎陡然被什麼剪斷了一般,在半中央裏凝結,嘎然而止。接着便聽得“撲通”一聲悶響,似有什麼重物摔倒在地。

“不好!”秦弓一聲叫,連忙上前,一把將門推開。三人闖入門內,只見婆雅躺在地上,面紫青,發白,雙眉緊鎖,一手緊緊捂住口,顯是痛苦之極。

鷫鸘搶前一步,扶起婆雅,口中叫道:“師父、師父,你怎麼了?”焦急之情,盡現於

卻見婆雅口中有鮮血緩緩溢出,已然氣若游絲,哪裏還説得出話來。

秦弓連忙伸掌抵住婆雅後心,想要將真氣渡入。不料手掌甫與婆雅背心相觸,婆雅便一聲大叫,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雙眼翻白。

白澤伸手一搭婆雅脈搏,早已摸不到心跳,竟是死了,不由得嚇了一跳,只得朝秦弓微微搖頭。

秦弓站起身來,心中驚疑不定,連忙視察房中四周,更無有人之前出入過的痕跡。他立刻返身竄出門外而去,想要看看有無兇手逃逸的蹤影。

這一廂鷫鸘早伏在婆雅屍身上痛哭得死去活來。

白澤蹲下身來,低聲的安着鷫鸘,眼睛卻看着婆雅死時的表情。只見婆雅雙目因痛苦而瞪得突出了眼眶,眼中卻有無限的訝異與不信,口邊的血水猶在不斷溢出,顯是心臟破裂而亡。

鷫鸘心情盪之下哪裏聽得進白澤的勸,竟自哭得昏死過去。

秦弓返回屋內,搖頭道:“什麼都沒有發現。”白澤站起來道:“大長老臨死前必是看到了什麼東西,才會大叫起來。或許是因為太過動,陡然致死。”秦弓點了點頭,道:“不知道他到底看見了什麼。”白澤抬眼四下觀察。這屋子並不大,屋中也無什麼傢俱,只是屋中的桌上卻擺着一隻緻的架子,架子上陳着一個灰白的小球。

白澤將那小球拿出來,細細看去,表面的灰白宛如雲層一般緩緩轉。透過這如同雲層的東西看進去,球的內部竟有點點光亮,星星點點宛如繁星,卻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白澤將這小球遞給秦弓道:“你看看這是什麼?”秦弓看了兩眼,道:“想來是大長老卜算預知未來之物吧?難道他發覺了一些未來有什麼大事發生麼?”白澤搖頭道:“他臨死前的喊話似乎是指的什麼人似的,而且説了個‘已經’,好像不應該是未來的事情。”秦弓看着婆雅死狀,心中大有悲意,只道:“你把這東西收着再説。我們先着人安排大長老身後事。至於其他的,我們且慢些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