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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花下設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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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一金又是啞吃吃的笑了,臉十分灰白,他卻仍然吊兒郎當地道:“別急…別急…命是我的…我都不忙…你們忙什麼?大哥,煩你先去看看躺在晏修成那邊的兩個中年漢子有沒有活着的?

照我方才出手…的情形預測…該有一個死不了!”晏修成立即飛也似的奔向鐵臂陳明仁與血影飛梭莊鳳文躺着的地方,他俯下身來,急促的細細查視,片刻後,他突然興奮的大叫,恩公,有一個是活着的,還在呼

雷一金半睜着眼,沙啞地道:“可是那大腦袋半禿頭的夥計?”晏修成忙道:“正是!”雷一金吁了口氣,澀澀地道:“麻煩你老晏…抱他過來…”晏修成立即彎下身去,按雷一金的吩咐“抱”莊鳳文,小心翼翼地將他移到雷一金這邊——晏修成之所以謹慎的原因,是生怕稍一暴影響到姓莊的老命,莊風文如果有了萬一,他的恩公——雷一金那一抹希望豈不也落了空嗎?

用力撐開沉重下搭的眼皮,雷一金目光晦暗的注視着躺在腳前,面如金紙,角血漬殷然的這位“青松山莊”

“武廳”的副廳主,可憐莊鳳文在雷一金那一記“攀月摘星”手下,已是捱了九掌之多,雖則雷一金這一記絕招的重點是攻擊“鐵臂”陳明仁!

但莊鳳文依舊遭了池魚之殃,沒有躲開這式奇招的威力範圍。

陣明仁固然是首當其衝,立即斃命,而莊鳳文也強不了多少,他這九掌一挨下來,業已腑騰血逆,骨折腫,傷勢相當嚴重,連吐氣呼氣亦是那般微弱了!

馬大器蹲在一旁,着手,低促地問:“兄弟,這人就在面前,他大約傷得不輕,眼前還在暈着呢,要怎麼做,你告訴為兄的,我來替你辦!”雷一金低啞地道;“先救醒他再説…大哥,試着拍遍他周身道…為他通脈活血…捏關節。”馬大器立即照着雷一金所説,開始在莊鳳文身上施救起來!

這位“青松山莊”

“武廳”的副廳主總算呻出聲,悠悠轉過一口氣來,緩慢而艱辛的,他那雙眼皮也微微睜開,芒而又空地觀視着馬大器。

這時,馬大器一面更加用力地替他活血通脈,邊忙道:“兄弟,這人醒過來了。”雷一金振作起神,徐緩地道:“莊鳳文,你我原無私怨…你是受人之示,忠人之事…我呢?為了道義與責任,目標的是‘青松山莊’…如今雖説事未了,但你確是劫緩餘生…當然,我會饒過…你的命。”莊鳳文幽幽長嘆,悲涼地道:“罷了…雷一金…多謝你的恩典…也知道你並不時常如此仁恕的…自此以後,莊某若能僥倖療傷,即將辭去此職退出江湖,永歸林泉,再也不做復出之想了。”雷一金嚥了口唾沫,乾啞地道:“很好,這是明智之舉…不過,我也要求你一件事!”莊鳳文呆了呆,惘的道:“求我…一件事?雷一金…我是你手下的敗將,階前之囚…此情此景,我還有什麼事…值得你求?”雷一金抿抿,苦笑一聲道:“當然有,而且事情很簡單…莊鳳文,麻煩你告訴我一聲,解藥在什麼地方?如何去取?”莊鳳文又是一愣,吶吶地道:“解藥?什麼解藥?”雷一金尚未回答,一邊的馬大器幾乎連眼淚也急了出來,他搶着焦急地道:“我雷一金兄弟不知在什麼地方中了毒,但這毒卻是你們‘青松山莊’的人所做手腳,如今業也危殆萬分,他全身發寒奇冷,且頭暈目眩,心口作嘔…莊鳳文,是誰下的毒?什麼毒?毒如何?解藥在哪裏?請你馬上告訴我們,這件事,你身為‘青松山莊’首要人員之一,斷無不知之理,這兄弟恕了你一命,你也該投桃報李,拿出解藥來替我雷一金兄弟解毒!”馬大器這又急又快的一番話,頓時使莊鳳文完全明白過來,他閉上眼,臉在急速變化,頰在不停跳動,彷彿,他正陷於一個進退維谷的窘境中,一時難作決定,連他的呼也變得急促起來。

——看這情形,久經世故的馬大器便立即明白了莊鳳文心巾的猶豫,他惡狠狠地道:“姓莊的,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説亮活,我兄弟對你手下留情於前,再又恕你命於後,如果你以怨報德,不吐實言,妄想坑害我兄弟,今天你就免不了到鬼門關當客人!”莊鳳文仍然緊閉着雙眼,着如泣着風霜!

但是,卻又簌簌抖索起來,他似是正面臨一個痛苦的抉擇之前——自己的命,敵人的命,多少仇怨,但又多少恩償,全集在一起了!

猛然,雷一金低啞徐結地開了口:“不,大哥,隨他的意吧…不管他説不説出解藥的所在,全放過他…因為我早已説過放過他…君子一言,快馬加鞭…我們決不藉此要脅於他!”雷一金的這一番活,有如狂風暴雨般震撼着莊鳳文的心絃,也似鋼針一樣刺扎着他的耳膜!

驀地,他雙眼倏睜,淚如泉湧,剛張開嘴巴,突然林後響起一陣朗聲道:“不要他。我説,解藥在‘毒煞’尉遲內襟的口袋裏,是密藏在一隻小巧的錦包中,一共有三帖,全是純白的藥粉、服一帖即能解毒,兩帖合服更具奇效!”話聲甫落,從密林後走出一個身穿黑衣褂,年約四旬白麪短髮的中年人。

馬大器聞言之下,一陣風也似奔向了那邊尉遲的屍體所在處!

莊鳳文則如釋重負,長長吁了口氣,但卻雙目睜得好大注視着來人!

雷一金澀澀的一笑,道:“二莊主…很好…‘青松山莊’總算還有點正義!”來人竟是“青松山莊”二莊主“地絕劍”蕭坤,他凝注着雷一金!

“這件事錯在本莊,雷一金,你既能如此光明磊落,‘青松山莊’也並非全是小人,我假若非要捏住你不可?固然,我若堅持不説,或許可以報卻殺死盟兄之仇,了卻傷我屬下之恨,但良心上,我會自責一輩子。”隨即苦兮兮的一笑,他又沉重地道:“你雷一金是光明磊落的漢子,我蕭坤亦非人間賤丈夫,我一向恩怨分明,事情錯在本莊於前,恕我屬下命於後,這解藥,算是蕭某投桃報李,但盟友被殺之仇則不能不報,三後,希屈駕本莊,各憑藝業,了卻恩仇!”雷一金閉閉眼,低啞地道:“很高興你有這些想法…

二莊主…三後,在下必親臨貴莊,恭候教益!”蕭坤沒有吭聲,揹負着莊鳳文悄然地走了。

這時,馬大器已手拿一雙錦絲織就的小巧包囊快步奔了回來,他忙亂的伸手人內,掏出三小包牛皮紙包着的藥粉,蹲下來,顫索索地打開了兩包,不管三七二—卜一,捏開了雷一金的嘴巴便一股腦地倒了進去!

沒有水服送,這兩包純白的藥粉乾澀澀地嚥進雷一金喉中,其味生苦無比,還帶着那麼一絲生苦的辣味,就這樣直愣地下肚裏,覺上的難過,簡直就到了家啦!

雷一金連連着唾沫,雙眉緊皺,齜牙裂嘴地道:“天爺…好苦…”馬大器給他用力在順着,邊道:“兄弟,有道是良藥苦口啊!”在那邊伸長着脖子的晏修成急切地問:“怎麼樣?恩公,有沒有覺得好過一點?”馬大器試試額門上的汗水,口道:“不會這麼快,只怕要再過一陣藥才能行開。”雷一金又了一口唾下肚,啞着嗓子道:“乖乘,嘴和喉間全苦得發澀…肚子裏卻又似燒着一把火似的難受…滾燙焦熱。”馬大器越發用力為雷一金起來,道:“快了,方才你不是覺得發冷嗎?藥下了肚便到火燙,冷熱相剋,看情形,這藥已見效了。”説着,馬大器目光一抬,又立即驚喜地道:“兄弟,你的臉蛋兒已經變為紅亦赤的了,嗬!你看你全身都在發燙呢,連腦門子都見了汗!”突然——雷一金一個撲身俯向地下“哇——”的一聲已吐出一大堆粘粘的腥血來,緊接着,他便開始大吐特吐,四周汗水泉湧,浸透裏衣,而甚至連那些汗也都黑淡淡的顏,亦同樣帶着一股腥味的惡臭!

好一陣子以後,雷一金才算吐完,他周身上下,業也汗水濕了個透透的,一陣陣的刺鼻臭味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馬大器卻絲毫不嫌髒穢,一個勁地用自己的衣袖及短衫下襬為雷一金連連抹擦嘴臉!

現在,雷一金的面已由原先的灰白泛青轉為一種病後般的淡紅,呼也暢順多了,他四肢伸展仰卧在地下,腹之間,平靜而均勻地起伏着。

馬大器長長地吁了口氣,如釋重負地問:“兄弟,怎麼樣?覺得好了點嗎?”雷一金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閉着眼,異常疲乏地道;“好得多了…已經再沒有那種奇寒的覺…體內也十分和暢清…頭也不暈了,眼也不花了…只是,卷怠得很,肌都像拆散了一樣…宛如大病初癒。”馬大器連連點頭,喜悦地道:“這就是了,兄弟,劇毒初解,便正是你此時的情形,先歇會兒,等下山之後,找個地方養息兩天便可以恢復如常了。”晏修成雙手合什,跪在塵埃,餘悸猶存地道:“上天保佑恩公化險為夷,逃過此劫,真是令人振奮欣喜…方才恩公那樣子,把小的我心都嚇得捲縮成了一團了…假設恩公有什麼長短,小的罪過可就深重了,只怕除了伴隨恩公而去,任什麼法子也不能叫小的心安了。”雷一金乏累地揮揮手,懶洋洋地道:“老晏,別盡説喪氣話…把罪過全往自己身上攬…其實我中了毒全乃我自己疏忽大意…又怎能牽連到你身上?況且…嗯…我也實在不會這麼容易使翹辮子呢!”馬大器第一次開懷地笑了,他帶着微倦的聲音道:“你就先躺着養神吧,兄弟,也沒見過你這樣的寶貝,身子骨還能那麼虛弱,嘴皮上卻又要俏皮來了。”雷一金吁了口氣,低啞地道:“提提神罷了,大哥。”晏修成忙道:“恩公,你先閉上眼睡一會,你劇毒一解,元氣必傷,還是少勞分神的好,歇一會兒,咱們再到鎮上去靜養。”嘴角綻出一抹安詳又寧靜的笑意,雷一金不再開口,他閉着眼,開始小睡起來。

雷一金小睡之後,體力已略為恢復,便束裝下山,剛拐過山腳,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孩攔在身前,眨動着兩眼,望着雷一金三人!

“三位大叔,你們剛從小青山出來?”

“沒錯,我們剛從‘青松山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