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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巧進假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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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一金點了他的啞及軟麻,一把抓起他來,將他四平八穩地放在一張太師椅上,然後他蹲身到椅下,着嗓子道:“阿福、阿福。”叫了幾聲,外面已起了一陣急促的步履聲,方才那下人的口音傳了進來。

“師傅,阿福在!”雷一金壓着嗓子,威嚴地道:“請莫師傅來。”外面阿福似乎愣了一下,低聲道:“莫師傅不是在三更裏要與師傅您一起去查夜嗎?怎的…”雷一金起聲音怒道:“去!”阿福忙應了一聲,急急去了,坐在椅子上的吳大木卻空自急得大汗淋漓,兩眼翻白,一點皮氣也沒有。

雷一金拍拍他的肩頭,道:“我學你的聲音,雖然不怎麼太像,但韻味總還有那麼一點,在這時,那阿福不會太注意這些,學人講話首先要記住的一點就是語句儘量要短,要含混,而且不能説話太多,因為言多必失?”吳大木氣得渾身發抖,嘴角搐得像得了羊癇風。

雷一金微微一笑,將他的椅子搬轉向窗,輕輕道:“別生氣,硬漢,我點了你的道,別人不一定看得出來,但那莫師傅一定能察覺,可以,不能讓他看到你的面孔神態,等我慢慢地騙,看看能有多少收穫,當然,成功的希望只是一半!”又等候了一陣,外面樓梯上已響起了腳步聲,這腳步聲沉實而迅速,俐落生生的,有經驗的武林人士,一聽就可以判明來人是個會家子。

輕輕叩了門,外面一個宏亮的聲音道:“吳大哥,在下來了,大哥可有吩咐?”雷一金悄然俯在吳大木耳邊道;“此人聲音宏亮清晰,可知定為一年輕人,而且他稱你大哥,你的年齡最多四十多一點,那麼,他大概也只有三十來歲,年輕人血氣方剛,心直口快,騙起來較為容易。”吳大木氣得呼急促,全身抖索,卻又毫無方法阻止。

雷一金笑了,故意有氣無力地向門外道:“為兄突身體不適,莫老弟,三更查夜,你獨自去吧!”外面姓莫的那人彷彿怔愕了一下,道:“吳大哥,某些地方在下不,而且往“老姑井”那裏巡視時沒有你也過不去卡子,這…這…”雷一金又咳了兩聲,道:“老姑井?”外面姓莫的急急地道:“是呀,就是囚馬大器與晏修成的地方,雖然已加以戒備,雷一金未嘗不會知道那個地方,但如萬一因為我們未去查視而出了漏子可就擔當不起啊!”雷一金輕輕呻了一聲,道:“唉,為兄確是因為身體不適。”門被敲了幾下,那外面的人又道:“吳大哥,在下去請前面的許大夫來為你診視一下,順便也稟明院主另派人手替你?”雷一金想了想,咳嗽幾聲道:“罷了,咳咳,為兄好歹就他一夜吧!”門外的聲音停頓了片刻,帶着幾分惘地傳了進來:“吳大哥…你聲音好像有點變了?”雷一金竊笑一下,悶悠悠地道:“唔…嗓子痛…身上痠軟…唉…”外面姓莫的像是略一猶豫,道:“吳大哥,可要在下進來侍候?”雷一金壓着喉嚨,低啞地道:“算了,這也不是什麼大病!”停了停,門外姓莫的輕輕叩了叩門,道:“那麼,吳大哥,在下去了,三更鼓響在下來此相待!”腳步聲一路響下樓去,片刻消失了,雷一金站起來望着吳大木那氣急敗壞的神一笑,道:“在江湖上行走,不全光是靠力,有很多時候,也需要連用智慧,智慧裏也要滲雜機運,互相互濟,則事情往往可成。方才,很幸運,我得到的是成功的那一半。”吳大木翻着白眼,滿面漲得紫紅通亮,汗水如下雨淚如泣,口不斷急劇起伏,那模樣可真夠瞧的!

雷一金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好像真的病了?那麼,睡一覺吧,明天起來又是生龍活虎。現在,原諒我要點你的‘黑甜’了!”説着,雷一金的手指那麼輕柔地戮在吳大木的“黑甜”上,於是,吳大木的眼皮重逾千斤,他不想睡,但再也撐不住地慢慢瞌上!

雷一金吁了口氣,拭去自己額上也沁出來的汗珠,他明白方才的冒險是如何沒有把握,但他儘量利用人們疏忽的弱點。

他裝成吳大木身體不適的主要原因,乃為病人的語聲比較沙啞含混,在成敗的比例上,總多少也佔有利的便宜,而且他只要聽聽吳大木説話的口氣與一個人獨居一樓的氣派,便明白他在“青松山莊”的地位不低!

更曉得與他一起巡夜的那姓莫的人身份一定比他來的卑下,這種種因素的組合分析,使他演出了方才的一幕趣劇,成敗分曉之前,雷一金自己卻也提着一顆心到口腔上!

老實説,這吳大木號稱“紫面飛叉”武功深沉老辣,是青松山莊的總執事,一手飛叉絕技可以上落鷹異,下戮雄獅,端的非同小可。

但是,他一下子被雷一金制住,一時措手不及是個原因。

主要的,還是雷一金“血刃掌”的九大單招絕手一上來就施展了一半,這四招同出的威力,不要説吳大木招架不住,只怕連他們莊主“雙絕刃”蕭斌、蕭坤也要狼狽不堪。

普通的江湖人物,有的連一式也搪不過的還大有人在呢!望着酣睡中的吳大木,雷一金輕輕地為他將長衫的斜襟拉好,默默走到窗前掀窗而出,快得似一抹不帶餘尾的雲!

目前,他已知道了囚馬大器的地方叫“老姑井”!

但是,老姑井防守得如何嚴密且不去説,主要的,這地方到底座落在何處呢?

他伏在一株巨松之後,默默沉思,嗯,或者,只有冒一次險了!

大搖大擺地從樹後走了出來,沒有走上幾步,兩個彪形大漢已自一條碎石路的黑影裏躍出。

沉聲喝道:“青松——”雷一金靜靜地道:“擒龍!”兩名大漢收住了來勢,低低地道:“來的是那一位師傅?”雷一金微微一笑,道:“金師傅!”兩位仁兄好似沒有聽清楚似的互望一眼,奇疑地道:“金師傅哪一院的金師傅?”雷一金跨近一步:“‘龍圖刀’雷一金!”這一下子,宛如一記悶雷驀地響在這兩名“青松山莊”莊友的耳膜裏,震得他耳暈目眩,呆若木雞!

雷一金的影子一閃,温柔地在他耳邊道:“好朋友,夜深風寒,你們二位好好睡一覺吧…”二人的暈皆被點了一下,那麼自自然然地軟軟頹倒,雷一金一手一個,提着飛身上了一株松樹的椏上!不一會他已套了一身青松山莊的裝束下來,頭巾包住眉心,倒提着鬼頭刀,那模樣,貿然一見,還真認不出他是誰!

雷一金故意裝成一付緊緊張張的樣子在矮樹間巡望,一面小心的尋找他的目的——老姑井。

來到了一片小巧的花圃之前,一座花架之後,四名大漢閃身出來,低低地道:“喂,你小子是哪一院的朋友?走來走去也不怕碰着鬼勾你的魂?”雷一金聽對方出口就是自己人的口氣,不由打蛇隨上,嘆了口氣!

“唉,奉了吳師傅之命,叫我先往這邊看看,一個人走起路來提心吊膽,真不是味道!”四個大漢低聲鬨笑了一聲,其中一人道:“別他媽充能了,看個鳥,真的碰上那個什麼‘龍圖刀’,不用説去攔人家,只怕嚇得連屎都往庫襠裏…”雷一金又唉了一聲,苦笑道:“説的是呀,誰叫我們是下人呢?吳師傅還要我去老姑井巡一圈呢…”那四個大漢吃吃一笑,一個道:“老姑井在他媽後院的‘假陰山’裏,那個鳥地方更是鬼氣森森,大白天走着也覺後頸窩發涼,別説這烏麻麻黑的晚上了,算你小子運氣差,專門碰上了這個好差事,真夠晦氣。”雷一金套出了老姑進的位置,不再拖延時間,他雙手一拱,轉身往回走,邊道:“吃人家的糧聽人家的差,又有什麼辦法呢?我這就去了。”四個大漢望着他,其中一個還調笑道:“哥兒,提着心吧,咬着牙齦子,熬過今宵明朝宰只雞補一補,再不就到莊外集子去找個姑娘們樂上一樂。”調笑聲落在雷一金背後,他心裏暗自想道:“別樂,朋友們,明天早晨你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那時,需要補一補的該是你們。”他運用自己越超的目力盡量閃避着一路的明樁暗卡,一會兒鼠躍,一會兒匍匐,一會兒飛掠,一會兒長,似一縷淡淡的煙霧,一條清溜溜的蛇,一道橫空的虹,有形無實的幽靈。

於是——在經過了一道粉白的院牆,兩片廣闊的場地之後,他已來到後院。

後院,嗯,不錯,他望見了另一道院牆隱隱的陰影!

極目四瞧,唔,那邊,在這後院的左角上,有幾堆高聳的黯影,那是用黑石塊堆砌成的假山,好大的一片,看去冥沉沉的,大約就是可謂的“假陰山”了吧?

身形在各種物體掩護下迅速地向那片假山移去,片刻間他已到達,這是由無數塊黑石巧堆砌成的“陰冥地府”形態,有死亡門,長生橋、望鄉台、善蓮池,心道及十殿閻羅,每一樣傳説的地府形像都被活生生地砌了出來,依序疊累着,延伸着,組成了這片假山,雖然沒有雕刻着神鬼之像,但那些空空的地府建築,卻更增加了恐怖的氣氛!

雷一金望了這片景象,不暗忖:雙絕谷在白道上甚有清譽,何以他的莊院竟有如此設施,這與小青山的外貌對比,真有天壤之別!

他微微怔忡了一會,目光略一尋搜,已長身衝上善蓮池,善蓮池裏果然也有一池烏混的池水,不波不動,死沉沉的,裏面有黑石雕成的蓮花,卻像一個屈死在水裏的幽靈,那麼大呆呆地浮在那裏!

圍着善蓮池,是幾塊斜聳飛的黑巨石,一條小小的石路在兩處黑石之間延展而去,黑石高有八丈,若是不能飛躍而上,則只有沿那條小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