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剎月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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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一輛灰蓬的四輪馬車，在通往剎月國首都朦光城的大道上行駛。

大道灰土滿地，路旁本來應該綠的大樹，卻只剩下了殘枝斷芽，就連上方陰沉沉的天空，彷彿也預示着他們不祥的旅途，更讓車中的眾人沒有了好心情。

其實，這的確不是一個愉快的旅程，一路上，已經三度遭遇到魔族遊兵的襲擊，月靈雖然一一出手解決，但跟隨在身旁的孩子們，卻一再被血腥的殺戮驚嚇到，直到現在，除了聖獸小白這個“假小孩”外，其他的孩子望向月靈的目光都是怯怯的，全部擠在千葉的身旁，宛如一羣小狗一般。

其實也不能怪他們，以難以想象的能力解決小鎮魔族遊騎兵的月靈，帶着一身暗藍的血腥，在小鎮人們看來不啻是非人力量，對強大能力的恐懼油然而生，儘管月靈救了他們，卻依舊被他們以送瘟神的態度，送出小鎮。

想到這裏，月靈卻只能無奈又帶些悲哀的，望着偷偷看過來的孩子們，輕輕嘆口氣，承擔了車伕一職。

“你後悔了？”小白在其餘孩子們敬佩的眼光中，毫不在意的坐到了月靈的身旁，玩着自己雪白小手，狀似隨意的問道。

月靈側過頭，淡淡的瞄了他一眼，回答:“沒有。”

“哦？”小白似乎不信。

“我既然做了，就不會後悔。這個亂世，我也該負一些責任吧。”扭轉目光，看着四周荒涼的景，如果不是戰火連綿，像這樣接近都城朦光的大道，在她的記憶中，應該正是繁忙的車水馬龍。

各國征戰，魔族入侵，現在回想起來，大陸上的每一件大事，似乎都有她參與其中的影子。

從虛月國滅開始，到剎月國，以及最終遠古魔王的喚醒，都是因她而來，怪不得當初白妖王白洛水，會把她和整個世界聯繫在一起，原來她已經在那次雷鳴的語言中，隱約受到了這一切。

想到這裏，月靈不出一絲苦笑，後的史書之上大概回給自己留下一筆，名字就是禍國殃民的大禍水！

“你很有自知之明嘛。”這一次在腦海中轟隆隆響起的話音，帶着典型的嘲諷意味。

月靈勾勾嘴角回應，這時的她也才明白，這位火麒麟大人當初所説的“看戲”是怎麼一回事了。

“沒錯，沒錯，看戲，看戲。”獨角獸小白如同一個幼童般天真的拍拍手掌，可愛的模樣，卻讓月靈想要把他一把推到車輪底下。

“喂…”一個嘶啞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月靈驚訝的轉過頭，看見的卻是獨臂少年小天有些微紅的面孔，那神情似乎帶着一絲害羞和更多尷尬，大概是因為，這是他至今為止第一次主動開口和月靈説話。

小白一看，樂了，再度擺上一臉天真蠢蠢的模樣，一雙大眼盯着對方溜溜的轉，絲毫不理會少年在他目光下更加的尷尬。

“什麼事？”月靈收回探詢的目光，開口。

“那個，我是想説，想説…”平干脆俐落的獨臂少年，卻在此刻結巴起來，重複了多遍，也還沒説明白他的“想説”後面是什麼。

“哦？”月靈口中溜出一個尾音，目光中帶着淡淡的疑問。

“我想説，你很帥！還有，謝謝你。”少年匆匆撂下一句沒頭腦的話語，就跑回了車廂裏面，惹得月靈更是一頭霧水。

她很帥？哪裏帥了？

“他是想説你殺敵的模樣很帥。”一樣是“偷窺狂”的獨角獸小白，窺視了少年瞬間在腦海閃動的想法，不出好笑的神情。

“殺敵的模樣？”月靈更加訝異的挑起眉。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之前消滅來襲的魔族遊兵時，手段絕對暴力血腥，否則也不會把後面的幾個孩子嚇得噤若寒蟬。現在居然有人説她的姿態帥？這未免差距太大了。

“他很崇拜你喲。”小白笑得更加無瑕，人類的小孩總是崇拜英雄。

“崇拜？”依舊是重複着小白的話語，月靈開始明白後面的“謝謝你”是什麼樣的含意。原來，還是有人可以理解她揮劍的心情，看來，她也沒白救人了。

此時，她望着遠處隱隱可見的巨大王城，嘴角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月姐姐，你真的打算這麼做？”千葉皺起秀眉，十手指糾結成十個白玉小結，神態緊張萬分，似乎想要讓對方打消這個危險的念頭。

“是的。”月靈卻毫不動搖，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她平靜的神態似乎一點也受不到對方的緊張，更加不在乎千葉以為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