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故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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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的風，吹過腐朽了一半的木窗，帶來了沙啞的合音，牆縫間新生的雜草，也搖擺着身軀，舞出黃昏的淒冷。

這裏是小鎮被遺棄的所在，如果説，之前的小鎮給月靈和小白的覺是疏冷、漠然，此地的覺，就是徹底的沒有人氣。

在越發黯淡的天中，整片街區無聲無息，只有遠處枯樹的枝杈間，傳來老鴰的聲聲哀叫，血紅的霞光倒映下，一片濃濃的陰影。

“小白…”月靈微微皺起眉間，看着聖獸小小的身形快速轉過前方的街口不見，連忙提氣輕身，加快幾步趕上前去。

看這四周景象，她心中不微微一動，這個並不大的小鎮，怎麼會有一整片空蕩蕩的街區存在？

“嘻嘻，小、小魚、小米，看我給你們帶什麼回來了？”

“小天哥哥！小天哥哥！”

“看！這可是新鮮的長條麪包，還熱呼呼呢。”

“麪包！麪包！熱呼呼的麪包！”少年變聲期的嘎嗓音，和孩童們驚喜的歡呼模糊傳來，讓拐過街角的月靈，迅速辨明瞭方向。

不遠處的前方，有一座帶着小院的破落房子，圍牆用木板陋搭成，一米多高的院牆內，隱約可以看見高高舉起長條麪包的一隻手。

月靈定睛，在院落門口的附近，赫然就站着聖獸小白的身影，他應到了月靈的到來，轉過身，招招手。

此刻，院子中，少年和孩子們的嬉鬧仍在繼續，小小的院落中，三雙小小的腳丫追逐着前方一雙草鞋，搖搖晃晃。

孩子們嬉鬧的笑聲如同歡快的小鳥，清脆動人的在這個淒冷的黃昏悠悠迴盪。

“小天，你回來了，咳，你手上的東西哪裏來的？”一個息連連的女聲，從房屋內側響起，雖然微弱，但是院中的嬉鬧卻戛然而止。

少年當下煞住了腳步，使得身後的孩子們一個接一個的跌在他的後背，發出“哎喲”的痛叫。

少年的後背，也被這不小的衝擊力壓得一痛，但是，此刻的他卻顧不得這個，訕訕的縮回高舉在空中的手臂，結巴的回應:“葉姐姐，這…這是鎮上的人送我的。”

“送？咳，既然是送的，那你身後的人是怎麼回事？”

“身後人？”少年聞言大驚，霍然回頭，果真看到一黑一白，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立在了遠門口處，他們的樣貌如此悉，不正是自己手中麪包的失主？！

“你們要幹嘛？這麪包不是你的！”少年嘶啞的叫喊，充滿了心虛和蓋彌彰。

此時，站在院門口的月靈卻不發一語，目光清冷的掃過對面的景象。

這真是一個破落的宅院，幾塊破碎的石板，拼湊起從院門到屋門之間的短短小路。小路盡頭的右側，有口破了瓷的水缸，從缺口望去，隱約可見微微的水光，水缸蓋上更擱置着一個“眼”的紙袋。

這個小院，或許曾經也如一般家庭一樣，在院中養過雞。緊挨着左牆的雞舍中空空蕩蕩，只有一排堆積着雞屎和些許雞的稻草，證明那些“咕咕”叫的家禽曾經存在。

事到如今，卻早已灰塵滿布。

此刻，站在水缸前方，石板小路上的少年，依舊僵立在那裏。

他那褐黃的短髮如同雜草一般，在頭頂肆意生長，緊張的神情，讓他將本來細小的眼睛撐得溜圓，滿是雀斑的扁平鼻子，輕輕聳動不已。

在他握住麪包的手臂的另一端，卻是一截打着補丁的空空袖管。

他，是個獨臂少年。

月靈一楞，目光再向他的身側掃去，三個孩子的面孔，從少年的背後伸了出來，黃黃的臉蛋沾着些許草灰，其中一名光頭小子還拖着兩管清亮的鼻涕，三張小臉上無不出怯怯的神情。

此時此刻，有一人卻遺漏在月靈的視線之外，那就是靠在房屋門口的一名女子，她的身形半隱在門扉的陰影之中，從少年和孩子們身軀的縫隙間，打量着月靈。

立在院門的女子，身着一身黑衣裙，一頭烏黑的長髮，隨意在腦後編出一髮辮。她肌膚若玉，五官美麗，眉眼之間更是透出一種説不清、道不明的英氣，讓她更是動人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