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正反派全是我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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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凌楚思只是淡淡的説了一句道:“原來如此。”便不再繼續説話了。
金環真輕輕的撫着自己如雲絮般的漆黑鬢髮,因為面對的是凌楚思這麼一個外表看上去完全就是十來歲小女孩模樣的人,她原本的一身風情嫵媚都收斂了許多,見凌楚思不吭聲了,半晌,金環真才半是語帶親暱半是小心試探的問了一句道:“尊者妹子?”凌楚思彷彿微微一怔般,抬起頭來有些意外的看向金環真“你還沒走嗎?”金環真登時愣住“我可以走了嗎?”凌楚思隨意的點了點頭“不送。”金環真心中大喜,她是真的沒想到凌楚思竟然這麼簡簡單單的就答應放人了,忙不迭的轉身走開了幾步,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因為凌楚思似乎並不像花間派的王“石之軒”那般格陰晴不定,金環真的膽子也隨之變得大了些,旋即回過頭來,小心翼翼的開口,狀甚關切的多嘴問了一句道:“尊者妹子接下來有何打算,不離開這裏嗎?”短暫的頓了頓,金環真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真誠一點,雖然她這張蒼白如紙帶着幾分陰鬱冰冷卻又滿是嫵媚嬌的面孔實在是不適合做出這種表情來“此地的井水多被尤鳥倦下了毒,實在是不宜久留…”凌楚思聞言抬頭詫異道:“我和你很嗎?”金環真立刻識趣的閉嘴,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轉身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凌楚思留在原地,打量着桃李鎮上死寂一片的蕭條場景,有些鬱悶的扁了扁嘴。
雖然那個叫做金環真的女人其實也很不靠譜,最後的幾句話語更是頗為假惺惺的,不過,她話語中的本意卻是沒錯的。
桃李鎮那些被下在井水中、還有風中瀰漫着的毒一不解,這裏就永遠會是一片死地,等到那些毒自己隨着時散去,恐怕連着附近的幾個被下了毒的小鎮一起,就完全變成一座死城了…
凌楚思轉身回到自己之前住下的那家藥鋪裏,輕輕的嘆了口氣,撿着那些剩下的草藥,重新開始琢磨自己並不是特別擅長的解藥。
與此同時,凌楚思也不由得想到了金環真口中所説的“帝舍利”一物。
“帝”指的是什麼東西,她現在完全沒有頭緒,還是得去問過季霄白才行,至於“舍利”通常來説,是指佛門的高僧往生圓寂後所得,乃是高僧戒、定、慧的修持、加上自己的大願力方能修成的,自然也就尤為珍貴、難得。
——也不知道淨念禪宗那個和尚廟裏的禪主了空有沒有,凌楚思有些走神的想着。
念及此處,凌楚思不由得又想到了金環真所説的,尤鳥倦在此地下毒,害死如此多的百姓,便是為了製成“帝舍利”不管“帝”是什麼東西,但是,既然有“舍利”之名,就説明,這件東西的製成,應該同和尚們的舍利差不多,也是在一個人往生圓寂後方能得到。只不過,舍利需要的是佛門高僧,尤鳥倦的做法,卻是在肆意殘害尋常的平民百姓…
想到這裏,凌楚思忍不住微微擰起了眉,在他看來,尤鳥倦的做法,除了有傷天和之外,如此極端偏頗的做法,恐怕和他想要達成的結果也是相差甚遠。直白些説,尤鳥倦此舉,完全可以説是平白造成了一場殺孽。
甚至於,尤鳥倦會選在大隋、東|突厥、還有契丹、室韋幾地界卻又礙於彼此的存在而互相漠視的地帶,估計就是因為,這種地方便是出了什麼事情,除非是被敵國奪走佔領這等軍國大事,恐怕,一點尋常的風吹草動都很難驚動各方朝廷。
尤其這次尤鳥倦下毒還是故意造成了瘟疫的假象,對於此地百姓的遭遇,各方勢力的態度,完全就是漠視不理,除非運氣好逃得快,否則的話,此地的百姓可以説是完全任人宰割了。
這樣的大大惡之人,決不能放過他!
凌楚思的面有些沉重,默默心道,在聽金環真説出“帝舍利”一事之前,她也只當尤鳥倦身為魔門中人,行事肆意派了些實屬正常,卻沒料到,對方竟然是心思細緻縝密如此,又殘忍狠毒如此…
甚至於之前和尤鳥倦言笑晏晏的金環真,即使凌楚思看得出來他們兩個人之間也是你來我往的虛情假意,但是能和尤鳥倦這種人混在一起,那個金環真恐怕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
凌楚思打定主意之後,輕輕一嘆,暫且收束心神,重新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製作有效的解毒|物藥上面。
與此同時,尤鳥倦因為早就聽聞了花間派“護派尊者”的武功深厚不好招惹,再加上他想要自己炮製“帝舍利”的計劃可謂是一開始順風順水,到了一半上卻是頻生變故,以至於他自己都只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暫且放棄了,所以,發現凌楚思的存在之後,尤鳥倦完全是以一種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乾脆動作,直接遠離了桃李鎮附近,重新在魔門之中潛伏了起來,等候下一次的時機,伺機而動。
然而金環真所在的另一邊,卻是在逃離了凌楚思的身邊之後,匆匆忙忙的和自己的丈夫、赤手教傳人周老嘆匯合。
把自己的子金環真了過來,本來還想要問一句“事情進展的如何”的周老嘆見金環真面不愉,立即把已經縈繞在嘴邊上的那句話給嚥下去了,轉而關切的問道:“可是遇到了什麼變故?”周老嘆的身材又矮又胖,偏偏雙手卻壯得如同樹幹,臉闊若盆,下巴鼓勾,整個人的比例似乎都有些失真一般,第一眼看上去,就讓人覺得不倫不類,頗為詭異難看。
尤其是當他站在一身華美宮裝,身姿俏麗、嫵媚動人的金環真身側之時,這種強烈的美人和怪物的對比和衝擊,幾乎讓旁觀者被驚得有些説不出話來。
金環真先是長長的舒了口氣,眉眼一掃,已經抓住了周老嘆的手,面上猶帶着幾分驚疑不定的神。
周老嘆只覺得金環真的手除了平裏的蒼白冰涼以來,隱約間似乎還在微微的顫抖,不由得心中一驚,忙握緊金環真的手,摟着她的悉心安撫道:“怎麼了這是,你的手這麼冷,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金環真緩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她使勁抓着周老嘆的手,本來如同出谷黃鶯般輕柔曼妙、帶着幾分嬌媚惑人的聲音竟是變得難得的艱澀起來,她的嘴抖了抖,好半晌才緩緩的説道:“我、我在那個花間派護派尊者的身上,察覺到了帝舍利的氣息。”聽到金環真這句話,周老嘆的呼也不由得微微一滯,抓着金環真的手也下意識的收緊了一些“此話當真?”金環真吃痛,媚眼一睨,已經甩開了周老嘆的手。
周老嘆這才驚覺,有些訕訕的笑了笑,重新把金環真的一雙秀手握在掌心,輕輕摩挲着低低開口,聲音裏猶帶幾分貪婪的意味“沒想到‘王’石之軒都沒能得到的東西,帝舍利竟是落在了她的手中!難怪花間派的護派尊者內功如此驚人,甚至還敢當眾和石之軒叫板…”金環真卻是秀眉一掃,蹙眉否認道:“不是。”周老嘆一愣“不是?不是什麼?”金環真努力思索着自己在凌楚思身上察覺到的那一絲類似於帝舍利的覺,偏偏她身上的氣質又是極為乾淨,和本應存在於帝舍利之中歷代帝留下的雜氣和殘神尤為不同,反而類似於只留下了最華的元部分一般。
金環真皺着眉,有些艱澀緩慢的描述着自己從凌楚思身上察覺到的那一絲若隱若無的類似於帝舍利的氣息“她身上的‘帝舍利’,恐怕並非是原本向雨田留下的那枚‘帝舍利’,反而更像是一種類似的東西。”金環真是因為自己所習的秘術,方能察覺到那種若有若無的神秘氣息,若非如此,她應該和尤鳥倦一樣,本就發現不了凌楚思身上那種和“帝舍利”近乎一模一樣的微渺氣息才是。
想到這裏,金環真原本驚疑不定的語氣也變得稍稍堅定起來,言之鑿鑿的説道:“她身上應該不是真正的‘帝舍利’,要不然,尤鳥倦不可能就這麼倉皇逃竄離開。但是,她身上的東西,恐怕卻和帝舍利有關!”周老嘆眨了眨他那雙活似兩團鬼火、銅鈴一般看上去頗有些嚇人的大眼,了突出有如鳥喙的肥厚嘴,不掩貪婪的低聲提議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再去找那花間的護派尊者,試探一二?”金環真聞言微微一怔,卻是立即反駁道:“不,我們不去!”周老嘆還有些不理解,忙問道:“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
“她的武功和‘王’石之軒尚且不分軒輊,我們貿然上前,斷然落不得什麼好!”金環真擰着眉頭説道。
周老嘆長嘆了口氣,倒是也不固執己見,只是問道:“那你説如何是好?”金環真的眼裏閃過一絲寒芒,眼角邊如同蛛網的細碎魚尾紋也隨之微動了一瞬,她抿了抿塗了鮮紅胭脂的嘴,輕聲笑道:“若是江湖人盡皆知,花間派護派尊者得了帝舍利,豈不熱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