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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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忙着走。”他説,詭笑的臉微側着,眼睛盯着旁邊一對“快到慢四了,等會兒有世紀奇觀可以看。”
“什麼世紀奇觀?”她好奇。
他低頭指導她:“看到冷柏、王亦他們沒有?”
“看到了,怎麼樣?”燈光雖然昏暗,找人還是很容易的。
“盯牢目標物體,等會兒跟着他們轉,別撞人,機靈點。”她莫名其妙,只得點點頭。
正在這時,慢四的音樂響了起來,全場的燈光倏地暗下,他們的視覺裏只剩下重重的儷影。
“過來。”遲沃川小聲地説。
她跟着他全場亂轉,本已經不是在跳舞。
冷柏和王亦就在不遠的地方停下,然後小蚌子的那個便被摟離了地,兩個頭的影子貼在了一起,久久沒有分開,並蒂蓮的花跟隨着音樂的節奏綻放到盡頭。
模糊裏,是温柔的煽情。
十幾分鍾後,燈光大亮。
“又不是你在接吻,你臉紅什麼?”京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無聊。”想不通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男生。
“哪裏無聊?除了電影裏,哪有機會見到這麼默契般配的一雙?”他辯解。
“非禮勿視有沒有聽過?”他笑:“哈,你敢説你剛剛沒有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她微微惱怒地推開他:“還説,跟你這種白痴跳舞還不如跟猴子跳。”他趕了上去。
“好大的侮辱啊,不會跳又不是我的錯,等我到七老八十了再跟你跳這個吧。”一隻手臂張開攬住她,很自然的動作,就像對待哥們兒一樣“去‘羣魔亂舞’,我還是喜歡那邊。”
“熒惑”的隔音效果相當好,至少“羣魔”與慢舞廳獨立成互不干擾成兩個世界。
截然不同的音樂風格,那邊是和緩寧靜的港灣,小船悠悠駛入,這邊是夏天午後狂風暴雨的節奏,瘋狂敲打着人心,催促着心跳的節拍合上相同的頻率。進入那一瞬間,隨着台上dj大喊人羣便湧了過來,在忽明忽滅的光裏掙扎求存。
聽覺上、視覺上、覺上,絕對是個大大的衝擊。
京闌一時間竟然無法適應,輕微地劃開雙臂,卻像是煙水湮沒,被驚濤駭到了深潭底的角落。
“在這裏沒有人的手腳是束住的,你不需要顧慮什麼,跳得再難看我也不會笑你。”遲沃川的話失在嘈雜震撼的音樂聲中。
他是屬於這裏的。
他面對着她退入那熱力四的光芒羣落中,頎長的身影矯健靈得像頭豹,不需要一點花哨,也不需要造作,彷彿這裏的喧囂就是原始的歸宿。一切都是現代人工的附加效果,卻矛盾地在水泥鋼筋的叢林裏,為困於電氣鳥籠的身體和囚於文明枷鎖的靈魂找到了釋放的空間。
酒彷彿在腦中發酵了。
血脈裏的動變得急促而紊亂,叫囂着要衝破軀殼的束縛。
他隔着隨節奏閉眼搖擺的人羣望着她,黑黯的眸裏有着某種誓言的邀請。
長久的凝視,勾魂的魔力,就算是墮落的深淵,也能引得她不顧一切地投進來。
她聽憑着樂,開始隨意伸展修長的肢體。
步步索魂,步步接近。
達爾文的觀點還是沒錯的。人類自獸類進化來,文明的泉水洗滌過原始的形態,澆築成現代社會的規則規律。然而不管蜕變千年萬年,隱藏在心底隱秘處的,仍然是對於自然的渴求。在某一程度上,人依然是獸,在桎梏壓抑裏,扭曲的野隨時張望着一個發的出口,尋找沒有高樓大廈遮蔽的曠野國度,放任覺、收起理智,幻想翔魚的鰭尾,海洋的深奧,飛鳥的翅膀,天空的廣袤…
那種覺,好像是失落一個自己,又找回另外一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