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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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歲是擔心沒有生命磁場探測器做防禦，萬一有偷襲的照顧不到我們吧？’王平想着，順便用探測器檢查四周，主樓裏的防護顯然很嚴密，探測器無法探察，還沒查完，旁邊的攀爬欄杆處傳來太歲的聲音:“王平的小情人，你的心上人已經醒了，老鼠我也烤好了，你是陪着他呢還是下去吃老鼠啊？”

“我要平！平比老鼠好！”野貓抱緊了王平，努力抵制老鼠的誘惑。王平看她的神態在食物和自己間陰晴不定，有些莞爾，腦海中不浮現出以前生物老師説的話，有些動物是將繁衍放在生存之前的，比如大馬哈魚。

“野貓乖，我辛苦烤的東西，涼了就不好吃了，你先下去吧。”太歲的語氣遠比他的表情温柔。

“喵，那我先下去了。”野貓這次並不是貪吃，而是知道太歲有話想跟王平説，反正她在旁邊也聽不懂，話也不過是問問能不能吃，不如到下面去好好吃頓老鼠，剛剛的瘋狂攻擊讓她有些力，正好可以恢復一下。

“我希望聽到好消息。”王平看太歲那張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臉如此黑沉，就知道準沒什麼好事情。

“能吃的我都吃了，不能吃的也吃了，現在廠子裏還有幾個小鬼、婦女和老的不能動的老家屬，我把他們和奴隸分別關起來了。”太歲也沒饒彎子，一股坐在王平旁邊，説道:“你猜猜那些奴隸是用來做什麼的？”

“沒有注中樞神經阻斷劑的奴隸不好控制，不過也更聰明，是訓練用來做工人的吧？”王平揣測道:“肯定有很密的儀器在工廠裏，需要多人縱，對吧？”

“説實在的，剛開始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惜，我承認還是敗給了人類的殘忍與無恥。剛剛我看到的東西都有讓我滅絕人類的衝動。”太歲看着王平用一隻手撐着身體，半坐在地上，撇撇嘴，將王平扶到旁邊的排氣出口處靠牆坐好，接着説道:“你應該知道這些素啊，強壯劑啊，都是給人類用的，對吧？”

“是呀，怎麼了？”王平有些奇怪。

“在我太歲的記憶中，二百多年前的和平時代，人類曾經為了延長自己的生命而吃各種所謂的保健方法，對吧？”太歲蹲在地上，有手指在地面上不斷畫着圈，有些不知道怎麼描述的説道:“反正你腦袋裏的分泌也有輔助計算機控制，我就直接説了吧，你知道活熊取膽嗎？”

“知道，當時人類為了獲取熊膽汁，做眼葯水什麼的，就在活熊的肚子上割個口子，上管，每取膽汁，我記得還看過老記錄，算是奇聞逸事吧，有些私人養殖户的熊當時很悲慘的，傷口化膿什麼的，後來人工合成的熊膽汁成功後，這種慘像就沒有了，我記得是社會學上的一個社會進步的例證…。”王平有些奇怪的描述他所知道的，突然停了下來，那雙生化眼雖然沒有神采，可是臉部表情在王老二的修復後生動了許多，他現在嘴角有些搐，似哭非哭，似怒非怒地問道:“你是説？”太歲點點頭，冷笑着回答:“沒錯，我在由重金屬牆壁構成的地下室發現了大概一千隻‘熊’，都還有一定的意識，不過頭蓋骨上開了眼，用某種低劣的營養維持生命，我查了一下線路，判斷他們是用各種手段刺這些人熊分泌腦內素，然後在採集出來，估計這就是所謂的原料了。”

“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些人？”太歲看王平聽完他的話，滿臉沉重地坐在那裏，安似地拍拍他的肩膀，問道。

“先去看看吧。”王平回答。

“別告訴野貓。”

“當然。”陰暗的‘車間’裏，一排排的擺着‘人熊’平台，很悶熱，濕，充斥着人類特有的體味，王平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慘白的臉還是忠實地反應着他的震驚，長男走近一個‘人熊’，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大概十六七歲，長相普通，前的小白鴿曾經健康的成長着，現在，明顯已經萎縮了，她四肢被砍掉掉了，雙眼被縫合，估計是為了節省營養的消耗吧，頭蓋骨被掀開，身上幾個分泌素的器官也都着管線，小姑娘還有意識，看起來被改造的時間不長，只是眼睛已經瞎掉了，不知道是在這個環境裏的原因還是故意這樣做的。

“你，你是誰？”女孩子的聲音有些顫抖，很顯然她聽到了王平的腳步聲，似乎她的思維還沒混亂，説話還很有邏輯，只是很久沒發過聲音，而且口齒不清，看樣子舌頭也少了一半，女孩子説道:“你想把我怎麼樣都可以，求你，殺了我吧，好嗎？不用費你太大的力氣，只要一下就好，隨便什麼方法，殺了我吧，求你。”王平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説出來，他有些茫的抬頭，看着這間不大的房間裏，密密麻麻地‘人熊’，幾乎都因長久的採集素，在空氣中的體變成了不同程度的深黃，男女都有，分別擺放，管子的位置幾乎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素採集的位置不同。

“另一個房間裏都是小孩子，十歲左右，和這裏情況一樣，這些人你打算怎麼辦？”太歲的這句話看似平常，卻在王平即將傾斜的心理天平上壓上了最後一稻草。

“殺。讓他們解吧，安詳的死去，你有好辦法嗎？”王平抬頭問道。

太歲很人化的嘆了口氣，説道:“放血還是很容易的，這些人我就不吃了，看他們的慘樣，要是就一個，我下的去嘴，這麼多，我沒胃口。”太歲説的實話，他變殭屍嚇唬王平，也不過了幾個而已，遠沒有這樣的場面來的震撼。

“我想出去。”王平轉身向外走，腳步有些踉蹌。

“需要我一會去看你嗎？”太歲看着王平的背影，喊道:“咱們已經救了很多人了，別太責備自己，這個時代就***這樣！”

“知道了，你隨便吧！”王平説着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意思的回答，掙扎着回到屋頂，看着已經偏西的頭，這一天從早上接近工廠到現在看到人熊，給他的刺太多了。王平不僅僅是因為這種殘忍的事情而憤怒，更多的是心灰意冷，如果人類都是這樣的，那麼什麼憑良心做事還有***的什麼意義！還不如干脆見人殺人，把人都殺乾淨，還世界一個清淨好了！

他的腦海中不知道為什麼響起了那條定律，就是王老二曾經跟他提起的，王老二自己必須遵守的定律:“機器人必須保護人類的整體利益不受傷害。”人類給自己創造的是生物設定了這樣的邏輯概念，卻不停的同類相殘，這麼來講，這些狗定律有什麼意義？王平再次為自己的想法到茫，他信步走到了關押奴隸和那些廠內家屬的地方，隔着鐵籠子，那些奴隸很安靜的坐在那裏，看到王平走過來，用無神的生化眼看着他們，一個個都恭順地低下頭，沒有説話。

王平因為他們的奴到悲哀，這些人就是值得他去拯救，去解放，去耗費自己生命與光陰的人嗎？救出來又有什麼用？這些奴隸回到荒原上，不是被吃掉，就是繼續淪陷為奴隸。王平心中自嘲地想起一個笑話，據説能源時代剛到來的時候，人們為了拯救被石油這種古老能源污染的兩隻海豹花費了數百萬美圓，將它們放回大海後不到十分鐘，就被殺人鯨當作了美味的午餐。

王平就是那個花費數百萬美圓的笨蛋，他摸索着已經斷掉的左臂自嘲地笑了。

呸！一口唾沫正吐到王平的臉上。

“你殺了金先生和我的父親與哥哥！我一定要殺了你！”一個稚的聲音響起，王平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伸手抹掉唾沫，抬眼望去，那是個小男孩，不到十歲，一雙過早成的雙眼正冒着劇烈的怒火，扭曲的面容讓王平都不有些驚訝，還真是無知者無謂啊。

男涸邊撲過來一個女人，不到三十歲，很年輕，可以看的出保養的很好，除了將孩子拽到身後説對不起外，女人用顫抖的手下了身上的衣服，鉑力做出自然媚笑的同時，極力扭曲展並推銷着自己的體，顯然，她希望用體來換自己孩子一命。

王平腦海中閃現出的，是那個女最後的笑容，與這個母親是何等相似！

“對面的！你們都死光了才好！奴隸也是人！拿我們奴隸的命不當命！活該！報應！”那是個女奴隸，不知道什麼地方來的勇氣，又或者看出王平是個善良人？還是説壓就沒想活着出去，她對着對面那些工廠家屬聲嘶力竭地叫罵起來，可惜，那些奴隸只是緊張的抬頭看了眼王平的反應，又把頭低了下去，沒有任何人阻止女奴隸的叫罵，也沒有任何人幫她。

冷漠的叫人膽寒。

為了救一批人，殺一批人，到底對不對？符合人類的整體利益嗎？自己是人類還是機器，為什麼要用機器人定律來思考呢？王平的腦子有些亂，他在這個女奴隸的叫嚷聲中沉默地走出牢房。

“就知道你躲在這裏，看我帶來了什麼？聲頻器啊，還能用，想不想聽聽聲音？”太歲有些過於興奮地跑到王平身邊坐下，手中拿着個圓球，很古老的式樣，即使在王平沉睡之前也算是老古董了。

“野貓呢？”回到屋頂的王平凝望着天邊的晚霞，黃、橙、藍、紫映到生化眼裏，可惜生化眼沒有任何光芒反出來，依然死氣沉沉。

“在屋子裏處理那具燒糊的戰士裝甲呢，非要給你個假手先湊合上，你到底想不想聽？”長男知道太歲是為了讓他別太在意胳膊的事情，或許還有修復的希望也説不定，把那些可憐又可悲的人熊的畫面丟在腦後，轉身背對着夕陽，將視線放在逐漸昏暗的東北方，凝視着灰沉沉的地平線，王平點點頭説道:“隨便。”圓球的電源接口是標準型號，喇叭是內置的，太歲拿出電源線，直接將圓球連接在一個塊標準的核聚變電池上，調整了幾下，圓球裏傳出了一首十分古老的歌曲，優美的女中音在空氣中迴盪，這首歌王平還真的聽過，是他父母在世時比較喜歡的一首歌曲。

“人生路上甜苦和喜憂願與你分擔所有難免曾經跌倒和等候要勇敢的抬頭誰願常躲在避風的港口寧有波濤洶湧的自由願是你心中燈塔的守候在霧中讓你看透陽光總在風雨後烏雲上有睛空…。”太歲閉着眼睛，搖頭晃腦地在那裏陶醉，忽然！王平翻身站起，一腳將圓球踢飛！一道優美的弧線劃過夕陽餘輝，隨即遠處地面傳來清晰的碎裂聲！

“你幹什麼！心情不好也不要拿它出氣啊！難得找到的好東西！”太歲直接蹦了起來，氣的大聲嚷嚷道:“你不想聽，我還想呢！告訴你！這可是野貓翻出來的！她知道你心情不好！特意讓我…。”王平沒多説什麼，只是微笑着拍拍太歲的肩膀，用手指着東北方向，太歲被他搞愣了，馬上又明白過來，太歲的眼睛雖然沒有生化眼那麼方便，不過幾秒鐘內突出個十幾釐米變成超級遠視眼還是能輕鬆做到的，順着王平的手指看去，逐漸黑暗的夜空中飛翔着一隻巨鳥，一隻不會扇動翅膀，貼着地面飛行的巨鳥。

“陽光總在風雨後，烏雲上有晴空？”王平冷笑一聲。

“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