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蟲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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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的商量方式很奇怪,都是通過手語來聊天的,這種手語據説是給啞巴用的,後來被村裏老人用來商量一些機密的事情,反正村裏的規矩是沒到四十歲是不能學手語的,也不怕年輕人看明白是什麼意思。
“這事透着古怪,先殺吧,能殺多少算多少。”李家老太太牙都掉的沒剩下幾顆,可這眼睛帶着心裏還是很明亮,癟着嘴打出的手勢還很快。
“要是殺不完呢?”王家老頭問道,他在幾個老人中年齡反而最小,不過頭髮也已經花白了起來。
“這幾天還算乾燥,看好風向,放火燒吧!”王家的老太太接着打手語,她比她老頭明多了,所以現在老王家基本上是老太太説了算。
“也只有這樣了,不然耽誤工夫一長,難免出點什麼病,前些年據説百多里外的牛家村不就是一場怪病成了死地?現在還沒有人敢過去。”李家老太太點頭打着手勢。
“羅頭,你和你兒子給拿個準主意吧?”羅老爹苦笑了幾聲,又看看剛當上村頭的兒子,看着幾張溝壑縱橫的老臉:“大家説的都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就算是老天爺送咱的大禮吧,先殺後燒,實在不成後山還有條天索,咱着老胳膊老腿還能翻過去,大不了帶全村人換地方。”幾個老人沉默了下來,紛紛點了點頭,這裏住裏幾十年,怎麼説都有情,雖説多年沒出山,最後一個行腳商人還是三年多前來過,現在只是每年秋收有附近的鄉里的人來收村子中多餘的糧食,實際上外面什麼樣子誰也拿不準,但是也不能拿全村上百口人的命開玩笑。
‘老天爺,我這輩子什麼都經歷過了,到老您還不讓我安生麼?’羅老漢有些無奈的想着,耳邊卻傳來自己小孫子高興的叫聲:“哦!有吃了!吃到飽啊!”蟲子對於貧瘠的村裏人來説,可以燉可以煮,還可以做成乾當零食吃,只要灑點滷鹽,對小孩子來講更是無上的美味,難怪小孫子這麼高興了。
這些蟲子那裏來的?
或許這一年註定是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小村莊多事的一年,連續幾天了,這些蟲子不走,也不向村莊裏衝。村裏人吃着抓了只活蟲子丟在水中,發現這些蟲子可能是體積太大的關係,它們並不會游泳——這應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應該説這幾天是村子中小孩子最高興的子,有無數的蟲子可以吃到飽,蟲子牙還可以做成小項鍊帶在身上,可是隨着子的延長,連小孩子都高興不起來了,因為村子中已經開始瀰漫淡淡的怪味,原因自然很清楚,村口的蟲子開始死亡了。
羅老漢站在村中心的井口邊上,目光有些渙散。
那邊的大片田地還是自己當年帶人好的呢,連水溝都是幾個老兄弟親手挖的,看這頭多好啊,似乎開年以後就再沒有遇到過這麼好的頭。散漫的陽光照在村裏的黑黝黝的籬笆牆上,矮樹叢上,還照進地頭的草窩棚裏,看着地頭剛冒頭的綠苗,羅老漢心中似乎有些絞痛,如果沒有空氣中那似有似無的怪味道,多好的田園景啊。老人家彷彿又回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那無邊無際的風雪幾乎構成了老人家童年唯一的顏,老漢把目光停留在幾個剛抓回蟲子進村處理的年輕人身上,這些小傢伙沒有經歷過那些悲慘的年代,也就沒有對現在的村子留有太多的情,不過也好,羅老漢笑笑,住了幾十年,搬吧,不都説樹挪死,人挪活麼?更何況他們先搬出去躲躲,等蟲子退了,還可以回來麼,就當去旅行吧。
老人家的思路被身後的聲音引了回來,應該是去後山安排線路的人回來了吧?畢竟一百幾十號人呢,羅老漢回頭眯縫着眼睛,想看看回來的人到那裏了,後午的陽光正照在老人家的臉上,畢竟歲數大了,這陽光一照,眼睛就開始發花。
好大片陰影哦,什麼東西啊這是?這是?人!
等老漢看清楚來的是個人,而且能擋住大片陽光的人的時候,老人家眼睛瞪的老大,狼狽加搖晃地後退了幾步,好懸半口氣沒上來噎到喉嚨裏。
“羅老爹!您這是怎麼了?”本來該去後山清理道路的李順幾步搶上前,把羅老爹扶住,趕緊解釋道:“這是我們在後山碰到的朋友,她就是為了蟲子來的,説能解決咱們村的蟲子問題,”來人身高超過兩米,虎背熊,渾身肌聳起,長的是濃眉大眼,牙方嘴闊,最絕的是嘴角到耳邊有道猙獰的疤痕,給人覺這傢伙隨時都在獰笑,滿頭亂髮隨意的紮成個馬尾,本來應該是一副超級猛男的身板,如果沒有她前那兩顆巨球的話。沒錯,來人是個女,但除了上半身那兩顆有成人腦袋一半大小的巨球作為證明,其他地方與標準“惡來”沒有什麼區別。
這麼一位“大”女人,確實能在瞬間嚇的人魂魄出竅。更別提她穿着一身黑勁裝,幾乎要把這層衣服撐破了,身後揹着只大包,看包裹的顏很古舊,似乎是古老的東西了,看樣子還是滿結實的。
羅老漢沒等來的女人説話,光看她的身板心裏就相信了七八分。接着聽到女人的聲音,就相信了九分左右,其實女人的聲音並不難聽,帶有某種中的渾厚質,只是配上這副長相有些令人接受不了。
“祝蘑菇豐收”羅老漢驚訝歸驚訝,禮貌還是有的。
看樣子來的女人也見過世面,隨即回答:“木材翻倍”不同的回答代表了不同的來歷,木材翻倍應該是説她來自大山,當然,是真是假就沒人知道了。
“我就是追着這些蟲子來的,在山下看到山上遠處有火光,這些蟲子也不跑了,就決定繞道上來看看。”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接着説道:“我是個舊貨商人,前兩天挖古蹟的時候不小心放出了這些蟲子,也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引這些蟲子,都跑到這裏來了,這件事情都怪我,所以我有責任把這些蟲子解決掉。”
“沒關係,這位女士,你肯跑這麼遠來解決這些蟲子,説明你很有責任心啊,這年頭這樣的人不多了,我代表村裏人謝你。”看着眼前這位滿臉風霜的樣子實在是看不出多大歲數,羅老漢衡量許久,又問道:“請問怎麼稱呼?”
“叫我小劉就成,我今年二十三。”猛女到是很開放,知道自己的樣子有些讓人難以判斷年齡。
“李順啊,去通知村頭和老人家們過來一趟。”羅老漢打發李順走後,又隨意的和小劉攀談了幾句,據小劉的説法,這些蟲子很可能是衝着村裏某個地方的“蟲後”來的,小劉認為是她觸動了古蹟放出了這些正在休眠中的蟲子,而這些蟲子醒來後第一個反應就應該是找到它們的母蟲,看它們圍着村莊不走,就説明母蟲在村莊裏。
小劉接着説道:“想找母蟲並不難,只要抓住幾隻特別的公蟲,放到村子裏,就很容易發現母蟲藏身的地方,唯一的問題就是怕殺掉母蟲的時候驚動蟲羣,那些東西不顧一切的衝進村子就麻煩了。”幾個老人家和村頭過來後,又從小劉這裏聽到了詳細的分析,當着小劉的面決定,聽從小劉的建議,為了防止小劉殺掉母蟲時候蟲子衝進村莊,村子裏所有輕壯年都在村口駐守,其餘人都從後山先撤。
眾人商量完畢,看看天也黑了下來,和小劉商議後,決定明天白天動手驅趕蟲子。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天剛亮,劉姑娘與王正、李順就在眾村民的圍觀中用套索到了幾隻身上有條紋的大蟲子,細處綁上細繩,在村子裏放了起來。
蟲子一得到自由,馬上開始逃竄,村裏人大大小小上百口子,除了歲數太老或者小孩子外,幾乎都隨着這些蟲子逃竄的方向跑去,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這些蟲子跑過村民居住的房屋,向後山村裏的大田跑去,等跑到村中最肥沃的那塊方田邊上,圍在一起,開始掏。
劉姑娘等人跟到方田邊上,隨即就被田邊着的鐵柱引住了,看看這鐵柱,鏽蝕斑駁,給人很久遠的覺,還沒等劉姑娘問,羅大爺回答道:“這兩柱子在村子沒有前就立在這裏,我們本想挖走它,一來看它不大,二是看起來埋的很深,也就由它立着了,難道母蟲就在它下面?”
“快看!快看!”村民有的驚叫起來,劉姑娘和隨後趕來的老人分開人羣走到圍觀的地方,眼前的情景確實有些詭異。這些蟲子似乎很瘋狂,竟然將大鉗挖斷了也不停止,相比一般蟲子肥大的身軀沾滿了它們自己大鉗的汁,僅僅半袋煙的功夫,這些蟲子就只有趴在地上等死的份了,可是就是這樣,大鉗完全挖斷的情況下,蟲子仍然一口口的吃着泥土,似乎擴大這個坑在是最重要,對於它們來講,生命是完全沒有意義的東西。
村民們看着這些臨死還吃了滿肚子泥土的蟲子,都沒有説話,這地裏到底埋藏着什麼樣的母蟲?看這些蟲子的樣子,恐怕不會是什麼寶貝吧?
劉姑娘沒有説話,和幾個拿着鍬鎬的夥賣力挖起坑來,本來這裏是片莊稼地,大家也沒指望能挖出什麼,可是哪裏知道,幾個人賣力挖了半天,接近兩人身的大坑裏竟然讓他們挖出了塊硬黑土地面!
黑土地面透着詭異,似乎是某種後天加工出來的東西,小劉下到坑裏,敲打了幾下,竟然發出了金鐵的聲音,她轉身和羅老漢説道:“這裏恐怕有不只一隻母蟲那麼簡單,可能是在休眠中的蟲子巢。我看大家還是先離開這裏,躲避一段時間的好,我會用火葯和毒煙清理這些蟲子。
羅老漢幾個人互相看了看,點點頭,也沒多説話,分頭去準備村民撤離的事情了。因為已經打過招呼,頭天夜裏村民就都打點好了行裝,沒多一會,大家就開始往後山聚集,準備從後山離開。
羅老漢是最後一批離開小劉的人,臨走還不忘記囑咐道:“姑娘,雖然我們捨不得這麼好的地方,但是沒有必要因為這裏搭上你的命,這些蟲子能驅趕就趕,不能你也別勉強,注意安全啊!”小劉點點頭,繼續低頭擺她的火葯,不得不承認她很喜歡這些樸實的莊稼漢,也很滿意村裏人的果斷,如果,僅僅是如果,她學過手語,可能就不會這樣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