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待你容顏遲暮配我白髮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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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在生與死間又徘徊一遭，極樂之後，淳于嫵連一指頭都不想動彈。軟綿綿躺在榻上，任由宮翊為她收拾穿衣。

二人穿戴妥當，船艙外便傳來霜的聲音，“小姐，殿下，可以用膳了。”淳于嫵愣了愣，轉眸看向宮翊，有氣無力道，“她什麼時候回來的？”宮翊思量道，“你確定想知道？”淳于嫵頃刻整張臉連帶耳都暈開一層桃粉的薄媚，哀嚎一聲，把頭埋進了被子裏。

宮翊挪開被子，“他們一直候在岸上。”

“有什麼區別？”淳于嫵面頰火燎般的燙，捂了臉，悶悶道，“霜的武功，對岸掉片葉子恐怕也聽得到，更別提剛剛…”戰況那麼烈。

見淳于嫵羞到極點，宮翊摸摸她的頭，不再戲她，“她不敢聽。來，我抱你出去用膳。”

“我自己出去。”淳于嫵半惱地拍開宮翊伸來的手，咬牙下了榻，剛站起腿便一軟。

宮翊忙扶住她，將她打橫抱起，“阿嫵，適時軟弱一些更可愛。”

“我都沒怨你，你反倒數落我子要強？”淳于嫵揪住宮翊的耳朵，狠狠瞪他一眼，卻也不再逞能，乖乖窩在他懷裏。總之丟人是丟大了，與其踉踉蹌蹌走出去，還不如被抱出去。

霜不知從哪裏變出張小桌放在船頭，擺了四五樣小菜，道道澤鮮亮，葷素搭配着，令人垂涎。

宮翊將淳于嫵放到桌邊的小凳上，霜便退到向船尾，開始撐船。淳于嫵握了筷子吃起菜來，卻見宮翊並不動筷，只斟了杯酒，淺飲慢酌。

“你不餓？”從他們見面到現在已是半過去，宮翊就只吃了一條魚，她還用了些點心都餓得前貼後背。

宮翊放下酒杯，替她夾了一塊粉蒸排骨，“我看你吃。”

“吃飯有什麼好看的。”淳于嫵嘟囔一句，卻也不勉強宮翊，啃完排骨道，“給我來杯酒。”宮翊拿過她的酒杯斟滿，放到她手邊。淳于嫵端起來抿了口，酒清冽醇香而不刺喉，十分可口，她便一飲而盡。

“這是什麼酒？味道不錯，再來一杯。”宮翊再度為她斟滿，卻是道，“喝完這杯，你不能喝了，此酒後勁兒重。”淳于嫵扒着飯，抬眸看他，“醉了又何妨，反正有你在。”説罷，她一口飲盡杯中酒，將酒杯遞向宮翊，示意他繼續滿上。

宮翊遲疑了一下，淳于嫵見狀索直接將酒壺奪過去，自己倒滿酒，朝他舉杯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愁來明愁。這一杯，我敬你。”宮翊與她碰了杯，並不急着喝，“敬我什麼？”淳于嫵莞爾道，“敬你跋山涉水來見我，敬你我今生相遇相知，敬這些難忘的記憶。”宮翊眸光漾了漾，仰頭飲盡酒。

淳于嫵跟着飲畢，把玩兒着酒杯，突然道，“宮翊，問你一個問題，若有天我容顏遲暮，你可嫌棄？”

“待你容顏遲暮，配我鶴髮蒼蒼，豈不正好？”淳于嫵望他半響，驀地笑出了聲。宮翊疑惑瞧她，她放下酒杯道，“我無法想象你變成老頭子的模樣。”

“等到那一天你便知曉了。”宮翊拿起筷子為淳于嫵佈菜，“再吃些，稍後船抵達鎮上，我帶你去個地方。”

“能不能明再去？”

“嗯？”淳于嫵嚼着飯粒，含糊不清小聲道，“奔波了半被你折騰了半，我只想吃飽喝足好好眠上一覺。”宮翊想了想，點點頭，“好。”用完晚膳，霜撤去小桌，宮翊抱了淳于嫵回船艙中休息。

想來淳于嫵是真的乏極了，一沾上枕頭，很快就睡過去。宮翊便坐在榻邊看她的睡顏。

兩排小羽扇般的睫闔着，蓋住靈動的水眸，卻未因此影響她的美貌，反倒少了一分豔，增了一分婉約。牛般吹彈可破的肌膚，面上褪去平素的警惕與沉穩，彷彿嬰兒一般無害。

宮翊忍不住輕輕撫上淳于嫵的臉，她的睫動了動，卻似知曉是他，貓兒一般蹭了蹭他的掌心，復又沉沉睡去。

見狀，宮翊微不可見的勾了勾嘴角，熄了燈，正要上榻，船艙外卻傳來高義極輕的聲音。

“主子。”昏幽的月光裏，宮翊沉寂地站着，看不清他的表情。片刻之後，他才緩緩俯身在淳于嫵額上落下一吻，出了船艙。

“説吧。”高義立即附到他耳畔低語了幾句。

宮翊眸光驟沉，只一瞬他便道，“準備出發。”霜見此情形，深知發生了刻不容緩的大事，忙上前道，“殿下，是否有話需要奴婢轉達小姐？”

“讓她等我來。”宮翊似想側眸看船艙的方向，卻又頓住，轉而對霜道，“我沒來接阿嫵之前，不論發生什麼事，請月長老務必留住她，務必。”

“奴婢定帶到。”宮翊深望一眼霜，“保護好她。”霜肅然，“殿下，奴婢的初衷不曾改變。只求謝家傾覆時，您能放我娘一條生路，她不過是謝相醉酒後無意寵幸的一名婢子，從未得謝家正眼相待。”

“我會留她一命，但恐怕做不到毫髮無損。”霜一怔道，“原來殿下早就知道小姐離開澗州那晚，奴婢私下見過謝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