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以身作誘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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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將計就計？”古冰月看向淳于嫵，“阿嫵，能否把你的意思説得明白詳細些？”淳于嫵眺望車外，今夜的情形，歸宗之事已然塵埃落定，那她能不在南疆逗留便儘量不做逗留，以免橫生枝節。

不過，毒蠱之事，事關自己，離開之前總歸要清。

為今之計，要想盡快揪出那人，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不外乎是她以身作誘引蛇出，那人再度下手現出端倪。

思及此，淳于嫵收回目光，“月姨，她不遠千里向長公主奉上毒蠱害我，無非是怕有朝一我來這南疆，爭奪神女之位，那我便佯裝與她爭一爭，又有何妨？”

“不行！這樣做你太冒險。”古冰月立即斬釘截鐵拒絕道，“南疆不比大楚論武功高低制人，這裏的蠱術和巫術隨時有可能傷人於無形，你這麼做，等於硬把自己往她嘴邊送。”淳于嫵聞言淺淺一笑，“不入虎焉得虎子？她要害我，我是否主動送上門，都會被她所虎視眈眈。既然如此，不如主動出擊，引她從陰影下踏入我們的視線中來。月姨，我會保護好自己，你不用太過擔心。”

“我怎能不擔心…”

“月姨，依我看，阿嫵這個計策也使得。”車外，莫尋蹤突然將話接了過去，“再過兩個月，就要確定神女之位，若那人不再輕舉妄動，我們便很難將她找出來，一旦神女之位落入她手中，後果不堪設想。這計策是有些鋌而走險，但你我都在，護住阿嫵不是難事。”聽莫尋蹤這麼説，古冰月堅決的態度略微鬆動，她沉許久，方道，“你我是能護着阿嫵，可難免有顧及不暇的時候，那人能想出用母子蠱加害阿嫵，足見她的心思不僅僅是歹毒，而且還非一般的細膩，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淳于嫵淡淡道，“心思細膩反倒更好，她越，越是一丁點風吹草動便能引起她的注意，讓她猜忌。月姨，誘敵現身總好過坐以待斃。”淳于嫵看向古冰月，她一雙眸子此刻在黯淡的燈火下，彷彿幽不見底的古井，任誰也看不清其中深意。

古冰月着淳于嫵的目光注視她片刻，見她心意已決，微一靜默道，“有一個法子，必然能讓那人按耐不住。”

“月姨，請講。”古冰月慢慢道，“明起，你入住地宮。”馬車猛然停下！

莫尋蹤的聲音再度響起，隔着車簾，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可那聲音裏的訝異卻掩不住。

“月姨，這一劑藥是不是太烈了？”淳于嫵目光一震，不看向古冰月。

古冰月似乎卻不打算接話，起車簾，示意淳于嫵隨她下車。

淳于嫵見狀眯了眯眸，跟在古冰月身後起身步下馬車，穿過一片密林，一座巨石堆砌的宮殿，進入她的視線。

燈火通明映照周遭簇擁的繁花，清風低喃伴着潺潺水聲，風中有淺淡花香襲來，一瞬間便讓人覺得心緒安寧。殿前立着一石柱，篆刻着的“神女泉”三個硃紅大字，極盡奪目。

淳于嫵不由多看了一眼，這一看卻發現“神女”二字筆觸柔軟，輕逸雋秀飄若浮雲，“泉”字卻是筆鋒鋭利，大刀闊斧矯若驚龍，很明顯不是一人所書。

莫尋蹤見淳于嫵端詳石碑，便道，“傳聞幾千年以前，神女一族與南疆皇族關係並不和睦，直到經歷一場幾近滅頂的大戰後，兩族才修好。當時的神女殿下與我皇族祖先為了警醒後人不要重蹈覆轍，便合力立了這碑。”

“原來如此。”淳于嫵收回目光，在她與莫尋蹤駐足的這片刻，古冰月已率先走到前頭。

淳于嫵想了想，壓低聲音道，“莫醫，我知道只有歷代神女繼承人才能住在地宮，可如今兩位繼承人已定，而我既不擅神女清心術在南疆又無聲望，即使住進地宮對她們也構不成什麼威脅，但方才月姨提及讓我入住地宮時，你似乎很是驚訝，是否還有別的我不知道的緣由？”莫尋蹤朝古冰月的方向望了一眼，微微沉默，忽的眸鋥亮道，“阿嫵，聽我一句話，如果你想順利離開南疆，就讓月姨打消讓你住進地宮的念頭。”

“為什麼？”

“用這個法子引蛇出雖然有效，可對你而言卻也後患無窮…”莫尋蹤還沒説完，淳于嫵便暗暗拉了他一把。

莫尋蹤側眸，走在前的古冰月竟折返回來了。

“你們在説什麼悄悄話？”古冰月目光在二人身上連，此刻尋蹤和阿嫵着了系相搭的南疆服飾站在一起，讓人越看越覺得般配。以他們的能力，若能攜手，將來定能扭轉南疆國力益衰頹的景象。只是，阿嫵心頭所繫之人卻非尋蹤，可惜了！

莫尋蹤見古冰月眼底顯遺憾之，多多少少也猜到她在遺憾什麼，他當即便往古冰月所在的方向邁了幾步，拉開與淳于嫵的距離，解釋道，“阿嫵疑惑石碑上三個字字跡不同，我便為她講其中緣由，聊的都是兩族先祖的故事。説起來月姨知道的比我多，不如您給我們講一講？”

“幾千年的事情多提無益，阿嫵若實在好奇，地宮的藏書裏都有記載，回去後我拿給你。”古冰月將莫尋蹤的舉止看在眼裏，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看來尋蹤和阿嫵不只是妾無意，郎也無心啊。

古冰月微抬眼瞼，也許她是時候再向蒼天卜一卦天下局勢了。…淳于嫵沐浴完畢，莫尋蹤駕車原路返回。

一路上，三人的話題從南疆的風俗人情聊到特美食再到山川美景，這麼聊着氣氛愈發輕鬆起來，不知不覺間馬車已抵達神女殿。

古冰月送走莫尋蹤，便領着淳于嫵進殿，繞過幾座樓宇，二人來到一座山前。

藉着燈火，淳于嫵只見山體離地面丈許的位置，有一個經人工開鑿的平台，台上影影幢幢，似乎立着許多雕塑，待隨古冰月飛身上去，她才看看清原來是兩列瑞獸。可當她的目光在山體上搜尋一圈，卻未發現山或是石門這類地宮入口的東西。

就在淳于嫵思索入口究竟在哪兒時，古冰月卻道，“阿嫵，退後。”淳于嫵聞言照做，她剛退開，古冰月身影便是一閃，如匹白練極速穿梭於幾座雕塑間，不等她凝神細看，幾座雕塑忽的移動圍成個圈，圈中那塊地面傾刻無聲沉了下去，一個透着亮光的口呈現在她面前。

古冰月旋身在淳于嫵身畔落足，拿出一顆藥丸遞給她，“地宮是歷代神女殿下安息之地，地底鋪着無數從冰雪原取來的千年寒冰，裏面極冷，你第一次進入，先服一粒禦寒的丹藥，以免凍傷。”

“謝謝月姨。”淳于嫵接過，跟着古冰月走近口，一股寒氣面撲來，她不由打了個冷噤，服下丹藥，這才順着石階往地宮裏走。

口緩緩合上，整個地宮更顯寂靜，不過卻無半絲陰森的覺。四下牆面刻有一副副壁畫，畫上是不同的女子，她們或祭祀禱告，或翩躚起舞，或靜坐案前，或率軍禦敵，千姿百態，明亮的琉璃燈光下，各有各的神韻，自生光華，美妙絕倫。

淳于嫵視線掠過這些畫，看着其中一個女子悉的容顏，心中立刻有了計較，畫上的女子們，應該就是歷代的神女殿下了。這麼想着，她正打算收回目光，卻被其中一副壁畫引了注意。

這幅畫所佔面積不大，畫中空無一人，只有一片如火如荼綻放着的無盡繁花，本該是一派生氣盎然意境，可卻莫名讓人心生悲涼。

淳于嫵心中一怔，不問道，“月姨，這畫上為何沒有人？”古冰月順着淳于嫵的視線看去，眸光動了動，淡淡道，“她就是與皇族祖先共立‘神女泉’石碑的人，傳聞這個地宮也是為她所建，可這位神女殿下卻神秘至極，不僅畫上無人，屬於她的那副水晶棺也空空蕩蕩，有關她的記載更是寥寥無幾。”

“是刻意將她的事蹟抹去了嗎？”能讓神女一族和皇族修好，能讓人為之建地宮，這樣的女子一生怎麼可能平凡？

古冰月搖頭，“據我所知，千百年來，沒有人清是怎麼回事。阿嫵，你也別好奇她了，我帶你去看看你娘。”

“嗯。”淳于嫵收回目光，跟着古冰月往地宮深處走去。

二人走近一間石室，淳于嫵忽覺似有淺淡的梨花芬芳回瑩鼻尖，待古冰月打開石室的門，室中竟盛開着一樹梨花，樹下襬放着一副水晶棺，透過剔透的水晶，能清晰看見裏面躺着的人眉目安詳，彷彿只是睡了過去。

看着棺中的古冰清，古冰月眼角漸漸濕潤，片刻，她才穩了心神，折下一枝梨花遞向淳于嫵，“阿嫵，拜一拜你娘吧。”淳于嫵點點頭，接了梨枝走到棺前跪下，縱然古冰清沒有養育過她，但這個身子她的血，卻是古冰清拼了命給她的，單是這份恩，便該拜。

淳于嫵鄭重叩首，恭敬的將梨枝放在棺前，站起身，開始細細打量棺中的古冰清，眉眼鼻臉型輪廓果然與自己近乎一模一樣，若不是還能覺到腳底襲來的寒意，她幾乎會錯覺躺在棺中的人就是自己。

但淳于嫵的心境卻很平靜，經歷離奇的魂穿，又見過古冰月的真容，棺中的古冰清，對她已經不起波瀾。

古冰月見淳于嫵反應平靜，心底一片澄明，她沒再多説，領着淳于嫵退出石室，“地宮這一角，今後就不用再來了，現在我帶你去神女繼承人住的地方，你挑一間喜歡的屋子，明就住進來。”淳于嫵一驚，想起莫尋蹤的話，心念百轉，已有婉拒的説辭。她微微垂眸，“月姨，我…”可話還未説完，暗處突然傳來一聲響動。

古冰月豁然側眸，“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