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王牌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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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駕車向南又行約莫一個時辰,馬車到達古冰月口中的小鎮,天光已是大亮。
在街邊一家包子鋪用完早飯,備了乾糧飲水,稍事休息,淳于嫵用馬車換來三匹快馬,三人便馬不停蹄奔往西南面的羣山。
古冰月領着淳于嫵和霜翻越過一段崎嶇的山路,午時,三人這才策馬踏上一條較為平坦的小路。
説是小路,一點不為過。
這條路兩側雜草叢生,被整個秋冬的落葉覆蓋着,路面幾乎已經消失不見,若非古冰月在前帶領,淳于嫵覺得即便自己方向再佳,恐怕也走不到南疆。
蒼鬱的大樹一棵接一棵掠過身邊,繁茂的葉掩去似火驕陽,林風面刮來,吹散夏燥熱,令人神清氣。
淳于嫵的心神卻不敢有絲毫鬆懈。
小路盤桓在山間,雜草再往旁便是斜坡深壑,若一不留神踏錯一步,極有可能就會如那不時被馬蹄踩落的碎石,滾下崖去,粉身碎骨。
如此高度緊繃神經奔波數,淳于嫵三人終於進入南疆國界。
南疆本不算大,整個疆域甚至比不上北越的都城大小,若非靠着令世人忌憚的巫蠱之術,早已在一代替一代的天下格局洗牌中,被歷史齒輪淹沒攪碎。
連奔波,淳于嫵三人進入南疆地界,已是風塵僕僕疲乏不堪。
古冰月領着淳于嫵與霜,決定在緊鄰王都的神夢城休息整裝後,再回王都。
三人在一家客棧落腳,用了些熱食,古冰月便道有事出了門。淳于嫵見狀,沒有多問,和霜留在房中淺眠。
她必須養蓄鋭。
神女一族看似極少與外人往來,但卻能和王族一起執掌南疆大權,足見不是一羣不諳世事的草包。從諸多的南疆正史亦或野史上,她均見提及神女一族對族人血統的重視,這場認祖歸宗,勢必是一場硬仗!
全力以赴,才有勝算。
古冰月這一去,去了大半,直至傍晚方才回來。
淳于嫵與霜聽見門的響動,從淺眠中驚醒,可當她們睜開眼睛看向進房間的古冰月,一剎那,她們的眸子裏齊齊閃過顯見的驚豔。
古冰月已換上南疆的服侍。
深藍與藏青織的長袍,逶迤一地,間纏着條鏤空銀帶,既像花紋又似文字的繁複繡文爬滿領口袖口衣襬,無端便生出一股讓人敬畏且古老神秘的莊嚴。
而最奪目的是她頭上的銀冠。
長長的銀質蘇垂在如墨潑就的髮間,雪亮粲然,彷彿夜空裏灑落的浩繁星辰,額前懸着的一弧皎月,將她俗的面容映襯得益發出塵,隔着薄透的人皮面具,似也能覺到她膚賽白雪細如瓷,自生光輝。
見淳于嫵看呆,古冰月輕咳了聲道,“這是第一長老的朝服。”淳于嫵回過神,又將古冰月細看了一番道,“原來如此,難怪月姨身上的神聖愈發濃郁,看得人都想向您膜拜。”古冰月淡淡笑笑,“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重要的儀式,儀表自然不能有失,若不是如此,這衣裳沉甸甸的,我也不情願穿。”淳于嫵聞言上前拎了拎古冰月的裙襬,果然很有分量。
淳于嫵放下裙襬,看着一身盛裝的古冰月,微微沉道,“看月姨這一身裝束,莫非今夜就打算回王都?”
“今夜雲淡星稀,正是王都賞月的好光景,阿嫵,你可準備好了隨我回去賞月?”古冰月望向窗外的夜空,漆夜落在她眼裏,化作一片深沉,望不見底。
淳于嫵順着古冰月的目光,與她一同眺望那方天際,彎了彎嘴角道,“去,怎麼不去?不過再顛簸個把時辰,便能見似錦月光,錯過豈不可惜?”
“那你將這面紗戴上。”古冰月從袖中拿出一條面紗遞給淳于嫵,“戴好後,我讓人進來為你和霜更衣。”淳于嫵照做,接過面紗戴上。
見她掩去了面容,古冰月拍了拍手,片刻便從屋外走進幾名婢女,捧着兩套衣衫,引了淳于嫵霜,去到屏風後換裝。
二人的衣裳不似古冰月繁冗,是典型的南疆少女裝束,及踝長裙,半袖短褂,脖間戴上巧的銀質環狀項鍊,腕間踝間扣上兩副暗銀手鐲,行走時鐲子碰撞,發出叮叮的清脆樂聲。
梳妝的婢子用幾銀簪將淳于嫵的頭髮半綰固定後,出一縷青絲仔細編成髮辮,纏上細細的銀鏈子,繞過她額間,面紗掩住她大半容顏,只餘飽滿的額頭與一雙眼睛在外,她的眸子便顯得愈發水靈,卻又澄淨彷彿古井。
“小姐生得必定好看,只這一雙眸子,就不知要傾倒多少人。”替淳于嫵挽畢頭髮的婢子,注視她許久,忍不住讚歎。
淳于嫵淡然笑笑,“再美的容顏,終會長出褶子。單靠臉的傾倒,必不會長久。”婢子一怔,正再説什麼,古冰月的聲音在外間響起。
“阿嫵,好了嗎?”
“好了。”淳于嫵起身走出屏風,在古冰月面前站定,“可以出發了。”古冰月卻沒有挪步,將淳于嫵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目光最後落在她的脖間,伸手提起項鍊掂了掂道,“脖子可受的住?”淳于嫵看了看自己身上掛着的銀飾,相較大楚的服侍,這樣的飾品確實是多了些重了些,但和前世全身負重的超強訓練比起來,可就差得遠了。
淳于嫵從古冰月手中取出項鍊道,“我受的住。”然而話音剛落,她便覺間重重一沉。
淳于嫵垂眸,只見古冰月將一串鈴鐺掛在了她的帶上。
“這是…”
“撲通——”淳于嫵話未説完,跟着從屏風後走出的婢子們,看見她間的鈴鐺,再一看古冰月的神情,紛紛臉一變,跪倒在地。
先前替淳于嫵挽發的婢子更是渾身抖如篩糠,連話都説的結巴了,“奴…奴婢有眼無珠,還請嫡小姐恕罪。”淳于嫵看着畏懼不已的婢女,不解看向古冰月。
古冰月卻只是看她一眼,冷冷淡淡道,“別取便是,到了王都,你自然知曉,該出發了。”説完,她轉身就往外走。
淳于嫵目光再度掃過跪倒的婢子們,輕輕握住鈴鐺,領着霜跟上古冰月的步伐。
待三人走遠,婢子們這才驚魂未定地抬起頭,相視一望,一名稍膽大的婢女竊竊道,“玲瓏與琳琅兩位嫡小姐不是都在地宮潛心修煉神女清心術,準備一爭神女之位嗎?怎麼還有一位嫡小姐?”
“聽説月長老此番出門,是為了尋找一位故人,現在看來,恐怕就是這位嫡小姐。你們知不知道,她是誰家的女兒?”一名婢女眸光微閃,若有所思片刻,似猶豫道,“最近族裏盛傳着一則傳言,你們有沒有聽説…”
…
淳于嫵雖説已提前知曉神女一族將舉族接古冰月的歸來,可當馬車漸漸駛近王都城門,她透過窗簾縫隙看見守在城門外那浩浩蕩蕩的一羣人,還是吃了一驚。
神女一族只與族中人和南疆皇族通婚,照常理人丁不會太旺盛,眼前所見的人數,卻是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見淳于嫵面震驚,古冰月瞟了一眼車外,這一看,她卻蹙了眉。
“阿嫵,看來有關你身世的謠言,在南疆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
“月姨何出此言?”古冰月伸手遙遙一指道,“看見他們中間間隔出來的那段距離了嗎?左邊的是我們神女一族的人,右邊的都是皇族的人。我雖是第一長老,但皇族並沒必要派人來接,他們出現在這裏,恐怕十有**是衝着你來的。”淳于嫵抿,問道,“月姨,現在這種情況,您手上的王牌,還管用嗎?”古冰月收回目光,理順長袍道,“管用,若是皇族的人全來,就更管用了。”
“那就好。”淳于嫵思量道,“月姨,我對他們全然不,這一仗只能全力配合您。”古冰月拉過淳于嫵的手,挽進自己的臂間,帶着她朝馬車外走去,“既然如此,那呆會兒不論我説什麼,你都要面不改,保持鎮定。他們的眼睛利着,一旦出絲毫破綻,一切都將功虧於潰。”淳于嫵腳步一頓,“月姨,您的王牌究竟是什麼?”古冰月看向淳于嫵,言又止,拍了拍她的手道,“現在告訴你來不及了,他們上前來了。”果然,古冰月語落,馬車外便傳來眾人的齊聲高呼。
“恭月長老歸來,恭月長老歸來…”古冰月俯身走出馬車,直脊背微揚下頜,視線掠過左邊匍匐在地的所有人,淡淡道,“都起來吧。”眾人聞聲,這才抬起頭起身,幾乎不約而同的,他們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了淳于嫵身上。
全場一寂靜,下一瞬,卻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氣聲。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鎖定住淳于嫵間的那串鈴鐺。
古冰月見此情景,緩緩道,“如你們所見,我身邊這位,便是我此番出門尋找的故人,我們神女一族的又一位嫡小姐,我的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