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我所願得唯你與天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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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尋蹤見狀，不再多言，轉身往外走。

“吱呀”的關門聲，與一室沉默共寂。

宮翊慢慢握住遞來的盒子，連帶淳于嫵的指尖一併握進掌心，想用力卻又似怕握碎，幾分小心幾分珍重，如待珍寶。

“阿嫵，若是可以，我不會願意一切發生在這樣的時刻。沒有紅燭高燃，沒有鴛鴦錦被，終究太委屈你。”

“如若你湊齊這些，那我豈不是閃婚了？”淳于嫵眨眨眼睛，淡淡莞爾。

此時此刻，雖因保命付自己，但能將至純至潔的那份美好給予喜歡之人，便是無悔。

至於喜堂新房，將來補上不遲，她與宮翊仍隔着重重的阻礙，修成正果，必然少不了一番坎坷。

“偌大的北越，想來該是給得起一場漫天飛花十里紅妝的盛世婚禮吧？”淳于嫵如雪皓腕繞上宮翊的脖頸，嘴角含笑，似嗔似嬌。

見她這般少有的媚，宮翊眸漸漸沉下去，服下心蠱後便愈發深黑如墨。

宮翊攬住淳于嫵的，低頭吻着她，聲音低啞暗喃，“自然給得起，這一生，我所願得，唯你與天下而已。”若能有她相伴，攜手看江山綺麗，便是足矣。

淳于嫵心中一熱，如玉的指尖撫上宮翊近在咫尺面龐，微微揚頜，朱輕啓，上他自生凜香的。

也許是責任不再甸甸壓肩，也許是立場的溝鴻終被跨越，這一吻，不再茫，深而狂亂，再無所顧忌。又或因心扉相互敞開，靈魂彼此靠攏，這一吻，兩相抵間又有蝕骨的纏綿，宛若風鋪天將人席捲。

吻愈深，情愈濃。

柔軟甘甜在齒融，噴灑的灼熱氣息混合，淳于嫵喉裏忍不住滾出一聲含糊的低。

宮翊壓抑的情這一瞬迅速湧動，血都似沸騰，再難自抑，翻身覆上她的身子。

繁重宮裝在他指尖層層剝落，絢爛的綾羅映襯着眼前人兒玲瓏曼妙的身段，她冰雪光潔的肌膚如雪蓮綻放，粉黛未施的臉龐被陽光鍍上薄薄的淡金，緻得出奇的五官愈顯清妍俗，卻偏偏在那眸中又似有光生輝，豔絕倫，令人醉，令人沉醉。

她息着看他，亦伸出手，輕輕拉住他的帶，緩緩扯動，白袍鬆散又被纖細的手指靈巧卸去，大片玉潤軟韌的肌理如畫展開…

“阿嫵。”宮翊的身體頓時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捉住她的手，俯下身，滑過她嬌豔的角，細密灑落在她的頸上肩頭，温軟的肌膚寸寸落入他的間，掌心，開出一朵又一朵嫣紅的桃花…

淳于嫵開始只是低，漸漸覺得渾身燥熱，淡粉的肌膚沁出細細的汗珠，像是一尾擱淺在沙灘的魚，承受不住這般熱情的風，隨着他的動作不由自主地擺動，斷續低出聲…

暖玉般的身子，緊密貼向自己，宮翊的吻不更加細密，如疾風驟雨，令淳于嫵渾身繃緊，她間溢出的低，愈發婉轉嬌媚。

柔情似密網罩來，淳于嫵的身子被體內騰起的火燃得幾乎融成一灘水，腦袋已是昏沉，意識也快離控制。

她極力保持清醒，握上宮翊的手臂，卻驚覺他渾身也繃得極緊，臂膀堅實如鐵而滾燙，那温度灼得她心神一震。

“阿嫵。”宮翊忽的摟緊她的肢，用極其低啞的聲音喚她。

淳于嫵微微一怔，忽的意識到什麼，正抬眸時，宮翊的身子已然壓下。

劇痛得淳于嫵臉一白，她猛然弓起身，忍不住輕呼。

宮翊一頓，含住她的，將她所有呼聲碎在吻裏。直到她緊繃的身子放鬆下來，他的動作方才漸漸劇烈…

承塵晃盪，幔帳輕搖，偶有暖風過窗，從窗縫滲入，掀動水晶垂簾，叮叮鈴鈴的脆響混着女子酥軟曖昧的輕，織譜出一室。…餘韻褪去，**初歇。

稍顯凌亂的牀榻上，兩人相擁而卧，十指相扣。

淳于嫵已是渾身乏軟，腿間殘存的隱約痛意，更是讓她不願動彈半分。

她倚在宮翊懷中，微抬着眸打量他，用目光一遍遍勾勒他的面龐。

雖然此時將褪未褪的情，消磨去他慣有的冷峻與孤傲，在他緻的容顏上添了幾分塵世煙火氣，其實卻並未影響他的氣質。

畢竟遠在雲端的謫仙只適合凡人仰望，他這番平易近人的模樣，反倒讓那眼角眉梢的神韻愈加引人入勝。

“看夠了嗎？”察覺淳于嫵的目光膠着在自己身上，宮翊略略低頭在她額間輕輕一吻。

淳于嫵默默搖頭。

宮翊將她的鬢髮攏向耳後，柔聲道，“若是沒看夠，今後讓你天天看。但現在，不能讓你久看。我事先安排好的出城時辰在即，你稍事休息，我們便該出發了。”淳于嫵卻一下坐起，拾過散落在地的衣衫穿上，邊整頓妝容邊起榻道，“出發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辦。”宮翊輕輕握住她的手腕，“何事？去哪裏？”

“就在這將軍府。”淳于嫵想了想，就着宮翊的手，將他一拉，“正好，你也一起來。”宮翊聞言一頓，披衣起身，趁淳于嫵臨窗梳髮的空檔，穿着妥當，二人並肩走出房間。

步出院子，穿過花園，淳于嫵領着宮翊來到將軍府祠堂。

看着眼前肅穆的屋子，淳于嫵在門外佇足道，“其實我一直在想，若那我沒有暈倒，鳳儀能順利改姓入族譜，她對我的怨妒是不是就不會被引爆，這後面的一切事情是不是也就不會發生。爹不會死，娘…長公主不會徹底與我反目，這個家也還能勉強維繫表面的和和睦睦，不至於落到如今這般支離破碎的局面。”

“阿嫵，發生的事無法改寫。”宮翊握住淳于嫵的手，望向屋內被燭火簇擁的層層靈位，“將軍府表面風光無限，權勢滔天，骨子裏其實早已千瘡百孔。就像被蟻蛀空的樹幹，生機不復的草原，遲早會崩塌消亡。即使那沒有你這粒火星作引，往後也會總會有別的火星燎原。”

“所以我只是在慨，並非自責。長公主與鳳儀會恨我入骨，終歸到底是上一代遺存的恩怨釀成，是他們沒有處理得漂亮乾淨，才埋下隱患。”淳于嫵舉步走進祠堂，站到淳于驍靈前，取過六柱香點燃，將其中三柱遞向跟進的宮翊，“長公主雖非我生母，將軍府亦有太多錐心之事，爹卻是我的生父，我體內着一半他的血脈。即便如今真相醜陋不堪，可在那些如履薄冰的子，他看似嚴厲，卻是用他的方式沉默的呵護我。你若願，便隨我拜一拜他。”宮翊毫不猶豫接過，俯身鄭重一拜。

他上前將三炷香入香爐，又退回原處，緩緩道，“這一拜，應該。雖然我與鎮國將軍各為其主，但他一生盡忠衞國，值得令人心懷敬重。更何況你我已有夫之實，讓他在九泉之下得知你已有託付終身之人，也可安心。”宮翊的話，不知觸碰到淳于嫵心底哪處柔軟，她竟眸底一熱。

她忙俯身斂去，鄭重的拜了一拜，也上前將香好。

淳于嫵卻沒有立即退回原處，她的目光鎖住了靈台上擺着的族譜。

“鳳儀與我都是爹的女兒，只是在爹心裏，將我的分量看得太重太重，以至於其他人便顯得太輕。其實手心手背都是，爹又何嘗不疼鳳儀呢？爹又何嘗不覺得虧欠她呢？也許當初他同意鳳儀改姓，就已經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想要藉此彌補她受過的苦楚，可一波多折，直至如今，竟也沒能達成。”

“爹如此疼我，你説，我怎能讓他在地下還陷於愧疚與自責中？”淳于嫵拿起族譜攤開，看着族譜最後那一個沒有完成的名字，指尖輕輕拂過。

“這一筆，有太多人的遺憾與牽掛。”

“那便補齊這份殘缺，放下這份牽掛。”宮翊淡淡瞥過那個未完成的名字，取過筆，蘸飽墨汁，遞向淳于嫵，“我願你能了無遺憾隨我走。”淳于嫵接過筆，許久，對着淳于一族列祖列宗的靈位跪下，一筆一畫將最後的二字寫完，淳于鳳儀這個名字終圓滿烙進族譜。

淳于嫵看向淳于驍的靈位，“爹，你曾説鳳儀妹妹入族譜的儀式只能由我來完成，現在，我完成了。您泉下有知，能否因此少些許愧疚？”

“爹，我即將前往北越，再回楚京恐怕不知何，清明寒食女兒會在北越遙祭您，勿念勿掛，我自當安好。”淳于嫵説罷，重重幾叩拜，這才起身將族譜放回靈台，朝宮翊伸出手，“走吧。”宮翊伸手握緊她的，二人相攜向祠堂外走去。

然而，剛出祠堂，宮翊卻忽的停步。他警惕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院子，將淳于嫵往身後一拉，淡淡道，“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一道身影一閃，飄飄然落於二人身前不遠處。

楚懷謙長身玉立，雨過天青的袍子温潤如故，他望向淳于嫵，柔和道，“阿嫵，我只是來為你送行。”語落，楚懷謙卻揚手一揮，四周驀然湧進數十隱衞，不由分説便將宮翊與淳于嫵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