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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説佛經莫閒對陣南宮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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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嫣聽到回話後,哼了一聲,滿臉不高興,心裏辯經的心思淡了下去:“好大的架子,居然敢讓太子和太子妃到他那個什麼後院!”小道士一看,連忙説:“不是這一回事,到後面沒有人打攪,顯得清淨。≤”小道士倒會説話,墜兒一聽,立刻説:“小姐,後院好,沒有閒雜人員。”墜兒倒是好意,自南宮嫣得罪了觀主後,她想到了莫閒,覺得只有莫閒,也許能改變小姐,她是故意説好話。

太子妃笑了:“既然來了,我們就去看看。”太子倒沒有説話,他心中也對這個讓南宮嫣吃虧的人到興趣,三個人帶着一些護衞來到了後院,莫閒背對着門口,在看着那株古槐樹。

聽見有人進來,莫閒回過頭,一禮説:“貴人駕到,世外人有禮了。”他沒有依常禮見太子,一個世俗中人,在此狀況下,應該跪拜,莫閒只是作揖而已,只跪天地父母與師長,不拜人間君王,這是一個修行者應有的風度。

南宮嫣明顯不悦,但莫閒不會看她的臉,太子倒是不動聲,看着那株古槐樹,説:“這就是那株聞名的古槐樹?”

“不錯,古槐觀因此得名,人生在世,不過黃粱一夢,諸位請坐。”莫閒做了一個請,眾人落座,韋清和子常因事外出,子淵和謝草兒在場,也落了坐,道士們倒茶,其餘人都站在太子等身後,莫閒看得出,這些人身懷武功,也難怪,太子的安全第一。

莫閒喝了一口茶:“不知太子,還有南宮小姐光臨,有什麼見教?”

“我來麼是聽南宮小姐説,你與她辯經,特邀請我來做個見證。”太子含笑地説。

“辯經?是辯道經還是佛經?”

“當然是佛經,上次給你糊過去,轉移了話題,這次沒有那麼容易。”南宮嫣説道。

莫閒搖搖頭:“南宮小姐,我並不擅長這一點,佛祖經文,微言大義,縱是高僧,也不敢説他能通佛理佛經,我一個修行道德的人,怎麼敢説與小姐辯論佛經!”

“莫閒,你不敢就説一聲,推託幹嘛,難道就不屑與小女子一談!”南宮嫣有些惱怒,也難怪,莫閒話中有話,含有暗諷的意味。

太子和太子妃饒有興趣看着兩人,子淵和謝草兒卻是一臉微笑,只有南宮嫣有些惱羞成怒。

“辯經得有主旨,是就佛經論,還是其他,望小姐賜教。”莫閒見差不多了,他與南宮嫣相辯,目的並不在南宮嫣身上,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要不是太子前來,他都準備給南宮嫣一個閉門羹。

“就你上次所説,佛經是在説謊!”南宮嫣氣呼呼的拋出了問題。

“南宮小姐,從不信者眼中,佛經是在説謊,因為人或眼見為實,或聽從他人描述,他人描述的人必須是信得過的人,要麼是史書記載,但其中難免有謊言,佛經中多荒誕不經之論,對於不信者,是在説謊;而信者,卻是另一回事,我並沒有説,佛經是撒謊,佛祖看破一切,世間或世外,對他來説,他眼中所見,耳中所聞,的確如西方淨土,因為佛祖已無惡意,一切對於我們來説,負面的東西,在佛祖身上並不存在。”莫閒説。

的確,對於佛經中的描述,世人分為不信和信兩種,對於不信者,一切都不用説,不信自然無以明,這是修行界常用的一句話,而對於信者,又可分為兩種,一種是信仰,佛既然神通廣大,當然一切都是真的,這算是一種信,但信不一定是壞的,而另一種,則是覺悟後的信,正如佛經所言:“如來是真語者,實語者,如語者,不誑語者,不異語者!”有個故事説明了這個問題。

一位將軍問禪師,什麼是天堂,什麼是地獄?

禪師曰:“滾一邊去!”將軍大怒,拿刀便要動手!禪師又曰:“此乃地獄!”將軍一聽,立即放下屠刀,深慚愧;禪師乃徐徐曰:“此乃天堂!”在覺悟者眼中,何處不是菩提!心中無惡念,眼中就沒有惡,因為佛説一切唯心造。

“你是認同我的觀點了,佛經中道理本就放之四海皆準的真理。”南宮嫣説,她雖然不確定,但到自己勝了,莫閒自己找了個理由,把他以前所説的話圓了過去。

莫閒笑了:“你還是不理解,也罷,金剛經雲:佛實無有法可説,若言佛有所説法既是謗佛,佛無我相人,人相,眾生相,壽者相。”莫閒意思很明白,佛法只是一條通往自我的路,沒有一種真理是放之四海皆準的,佛法是一種內求法,十二因緣,生死輪迴,從無明起,行、識、名、六入、觸、受、愛、取、有、生到老死,這是順觀轉門,無明和行是過去因,現在果;識、名、六入和受是現在果;愛、取、有是現在因,未來果;生和老死是未來果。十二個環節前後之間互成因果,互為生滅條件,是涉歷過去、現在和未來三世的總的因果循環鏈條。

注意一點,這一切都建立在唯心意識上,逆觀還滅門是老死入手,逆推其因,直至無明滅盡,一切都不假外求,唯有覺悟到這一點,佛法是個人解的法門,大乘佛法雖説廣度眾生,還要自己覺悟。

説佛法是真理,這句話沒有錯,但説放之四海皆準,就不行了,橘生於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世間沒有一種真理能如此,要説有,大概只有用運動的觀點看事物,事物的變是永恆的。

“你套用《金剛經》中話,不是證明了我的觀點?”南宮嫣説。

莫閒啞然失笑:“你所講的佛經,不是佛所講佛經,字雖一樣,但內裏相差十萬八千里。”

“你胡説,佛經説戒,你曲解佛經,不怕下阿鼻地獄?”

“下地獄並不一定是壞事,地藏王菩薩説,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佛講的地獄,並不是由佛祖所控制,也不是由菩薩羅漢所控,而是自我愚昧的心,或貪婪的心,或嗔心,而造作惡事,自己應而得惡報。佛祖度人,能度的人自然得度,一句話,地獄只在你心頭,淨土也在你的心頭。”莫閒説道。

莫閒的話更近禪宗,禪宗主張不立之字,以心傳心,因為其不立文字,故此無敗,在禪宗中,甚至出現所謂的狂禪,丹霞天然説:“佛之一字,永不喜聞…吾此間無道可修,無法可證。一飲一啄,各自有分,不用疑慮。”並曾取木佛烤火。他們認為平常心就是佛心,每個人都要自作主人公,做惟我獨尊、不受外惑的人。

顯然,莫閒這種説法得不到南宮嫣的認可,她話音一轉:“佛與道,道不過修成天人,還在六道輪迴之中,你修道,追求長生,縱得長生,福報一盡,還是轉入輪迴。”

“我修道,真正的佛教中人,也許不會像你所説,道只講今生,不求來世,修道者,逍遙世間,長生久視,自古以來,佛道互相詆譭,這些事情,不是你所能瞭解。”莫閒淡淡地説,一個凡人女子,卻枉論佛與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用説莫閒,謝草兒和子淵也皺起眉頭,自古以來,佛和道爭執就不斷,自幾百年前,佛和道相互借鑑,關係早已不是舊的恩怨,但佛道之爭,由來以久,道家説佛家僅是功,只修祖不修命,只得陰靈堅固,而佛家卻説道家執着我,我執不去,何已成大道。

佛和道在數百年前,就有人提倡三教合一,雖然底不同,但都在收對方一些理念,玄學化佛宗,甚至禪宗和空空是大道的道家都是明證。

佛教中天人與道教的仙人,還是有所區別,天人者,六道輪迴的果報之一,先天為天人,但道家仙人大多數是自己所修。

“你能説佛經是謊言,我看道經也荒誕不經,仙人怎麼能夠讓一個地方風調雨順。”南宮嫣又説,“人是人,除非有意,怎麼能在無意之間,影響周圍?”莫閒一聽就知道她説過莊子,這是莊子中一個寓言,藐姑之山上有仙人,相貌非凡,風飲,遊於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癘而年穀

莫閒看了一眼南宮嫣,看到她身邊太子和太子妃正笑眯眯看着,陡然冷靜下來:“莊子本多寓言,以寓言而説至理,對常人來説,並不當真,而對我們修行者來説,卻是真實不虛。”南宮嫣説道經荒誕不堪,莫閒卻以寓言説,這是世人皆知的事,太子是個聰明人,見南宮嫣數番責難,莫閒依從容以對,光這份氣度,南宮嫣已輸,但南宮嫣是太子妃的朋友,又是大將軍南宮鶴的唯一女兒,與南宮鶴並不對付,不然,憑南宮鶴支持六皇子,太子就心中不舒服。